一身素白長袍的琴墨白抬頭,看向倚靠門框站著的沈昭然,一張臉,慘白,瞧著甚是憔悴。
“我,要死了!”
開口一句話,琴墨白的嘴角就開始淌血。
殷紅的鮮血順著唇角流淌,染紅了他那一身素白的袍子。
“當(dāng)浮一大白!”
眼前的琴墨白,并非沈昭然的朋友。
確切地說,沈昭然并沒有朋友。
即便是之前的李政,也只是一個有趣的朋友。
有趣的朋友,并非朋友。
一如白馬非馬!
“沈昭然,我要死了,你就這么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
沈昭然笑得很歡,“你死了,我的生意會好很多,日子便不會太無聊,難道不值得開心?”
“可是,人間不會太平。”
琴墨白的聲音提高了兩個度,帶著一種憤怒。
“笑話,你這話說的,好像現(xiàn)在的人間就很太平一樣!”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態(tài)。
天降橫禍,亦是稀松平常。
她,沈昭然,可不是琴墨白這種圣母。
“沈昭然,你可以接替我的!”
“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
“你,也是人!”
“詭界需要鎮(zhèn)守,你不能對他們抱有任何幻想!”
琴墨白還在試圖說服沈昭然。
然而,沈昭然冷笑:“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詭,也是人創(chuàng)造的?!?p> “就如槍炮,不也是人自己造出來的嗎?”
“既有因便有果!”
“琴墨白,溫室里養(yǎng)不出翱翔天際的雄鷹?!?p> “你以為自己很偉大,但你不覺得,正是你們的存在,讓現(xiàn)在的人成了溫室里的花朵,經(jīng)不起一點(diǎn)的風(fēng)吹雨打么?”
“古時,洪水滔天,鯀以堵止水,功虧一簣,禹通天下水,遂天下太平。”
“你說的也有道理?!?p> 琴墨白終于不再強(qiáng)求,而是退了一步,“那,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十年內(nèi),盡量出手!”
“十年?”
“琴墨白,你果然是憑實(shí)力單身一輩子的。”
“你可知道,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十年的青春貌美?”
沈昭然有些氣急敗壞。
這什么人啊?
他們之間有交情嗎?
張嘴就要自己的十年青春,憑啥?
就憑你快死了么?
“我加錢!”
面對沈昭然的不忿,琴墨白給出了一個讓沈昭然無法拒絕的理由。
“成交!”
加錢就好說話了。
畢竟,談感情傷錢,而他們之間也沒有感情,所以,還是談錢最好。
“這是一份轉(zhuǎn)讓文書!”
“我名下所有的資產(chǎn),包括存款和我所有的家當(dāng),只要你簽下名字,便都屬于你!”
琴墨白直接將沙發(fā)前茶幾上放著的文件袋,向著沈昭然的方向推了過去。
“謝了!”
沈昭然臉上笑靨如花。
琴墨白這老登,做了這么久的鎮(zhèn)守使,干掉了不少的大家伙,家產(chǎn)之豐厚,沈昭然可是羨慕了很久。
如今,都是她的了!
“希望,還能再見!”
“別,最好是再也不見!”
沈昭然臉上的笑意淡去,“嗯,祝你長眠,安息!”
琴墨白那慘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承你吉言了?!?p> 話音落,琴墨白的身影緩緩散去。
店內(nèi),只有那檔案袋的存在,證明剛才的確是有人來過。
“今天,可真是一個好日子!”
沈昭然走進(jìn)店內(nèi),看向擺在茶幾上的檔案袋,沒有打開,而是順手拿起,直接塞進(jìn)了手里的坤包之中。
坤包很小,只有檔案袋的一半大小。
但檔案袋卻完整地消失在了坤包之中。
簽字?
那是不可能的!
簽了字,便簽下了因果。
至于琴墨白掛了后他的家當(dāng)?
只要她沈昭然拿到手,那便是屬于她的。
誰不服,她只能送對方去跟琴墨白當(dāng)面談。
而這,便是詭界的慣例。
只要你夠強(qiáng),整個詭界都是你的一畝三分地。
不然,可能連你自己,都不屬于你自己。
沈昭然在沙發(fā)上坐下,順手從茶幾下?lián)屏艘淮萁辐P爪,正要犒勞一下自己,她的手機(jī)發(fā)出了悅耳的鈴聲。
“哎,我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電話接通,沈昭然笑瞇瞇開口:“喲,大明星,今兒咋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昭昭姐,我的臉需要修補(bǔ)一下,現(xiàn)在有空么?”
“必須有空??!”
沈昭然回答的十分肯定。
“等我一分鐘,馬上就到!”
“安啦,等你!”
沈昭然掛斷電話,將剛拿出來的泡椒鳳爪放回茶幾下,起身去準(zhǔn)備專業(yè)的修補(bǔ)工具。
一分鐘。
有人走進(jìn)了平安畫妝坊。
一個女人,帶著能遮住小半張臉的墨鏡,留著一頭微卷的長發(fā),穿一身淡黃色的修身束腰長裙,腳踩十厘米的高跟鞋。
“昭昭姐!”
女人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只是這張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唐雪晴,當(dāng)下最火的女星,沒有之一。
但此刻,這張堪稱完美的臉上,有了瑕疵,她的眉間多了一大顆的黑痣,
不對,不是黑痣,而是一個黑黑的洞。
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絕對要被嚇尿。
正常人的臉上,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昭昭姐,我的臉,這是怎么了啊?”
唐雪晴的聲音有些慌張。
當(dāng)然,她的臉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而是仿佛一張面無表情的靜態(tài)人物肖像畫。
“唐唐,跟你說過很多次,你要悠著點(diǎn)兒!”
“你這樣不加節(jié)制地吸納粉絲信仰,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p> “昭昭姐,那我能怎么辦?”
“我現(xiàn)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要一露面,那種場面,你知道的!”
“暫時隱退吧!”
“不然的話,我就算是能幫你修補(bǔ)一次,兩次,也無法阻止你最終身死道消。”
“正好,我現(xiàn)在需要人搭把手,就你了!”
沈昭然心里飛快打著小算盤。
一個免費(fèi)的勞力,而且能力也不錯,勉強(qiáng)能幫她做不少的事情。
“昭昭姐,我可以嗎?”
“當(dāng)然,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公司那邊,可能不會放人!”
“你是人嗎?”
沈昭然白了對方一眼,“唐唐,面具戴久了,千萬別真以為那就是自己,從而忘了自己本來的身份?!?p> “對哦,我不是人來著!”
“昭昭姐,你說,我能不能最后搞一個大新聞?”
唐雪晴的雙眼忽然閃爍精光,明顯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你也想死了?”
沈昭然一下就看穿了唐雪晴的小算盤。
“為什么要說也?”
“因?yàn)橹熬陀泻脦讉€家伙是這么干的!”
“咦?昭昭姐,你還認(rèn)識這樣的前輩?”
“是,認(rèn)識,很多呢!”
沈昭然撇撇嘴,“別想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除非,你想真死!”
“哦,那還是算了,我還沒活夠!”
唐雪晴猛搖頭。
雖然她不是人,但她還沒活夠。
而且,這人間有趣的事情這么多,她沒玩夠呢。還有那些美食,百吃不厭,她必須活著。
“大新聞就別搞了,稍微搞個小一點(diǎn)兒的吧!”
沈昭然瞄著唐雪晴的臉,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或許,這樣,也挺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