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墻中舞會(十七)
“你們好得很?!?p> 以往還算正常的公子哥音,被壓成了極其陰郁的音調(diào)。
像是脫去繁華人皮下的藤蔓怪物發(fā)出的聲音。
事實上西里爾確實被那一刀扎地不輕,藤蔓組成的五官沒有再附上一層人皮,金色的長發(fā)也變成了翠綠的藤蔓,唯有身上還穿著白色帶著金邊金飾的王子衣裳,看起來像是西式的新郎服飾,他還沒脫掉,同樣沒有變的還有別在耳邊的小花。
魏無因掏出了他的大劍。
帥將軍和舍煙波戰(zhàn)斗力不行,都往后退了一點。
沈恃青把人交給韓行客后從五樓一躍而下。
西里爾看向沈恃青,以往正常的雙眼此刻泛著紅光,沈恃青沒害怕,反而和他交流道:“袁令頤是誰的信徒?是祂幫了袁令頤分隔開了高塔的時段?!?p> 西里爾沒有說話,看樣子,他似乎對這個消息并不驚訝。
沈恃青右手漸漸附上鱗片,她的語氣也逐步慎重:“你知道這件事?”
似乎看著沈恃青等人,確確實實在找它委托的事情線索,他的嘴才松開些許:“我當然知道,阿頤她身上的氣息并不屬于吾主?!?p> 沈恃青似乎又摸到了這些事件的邊緣,西里爾也有自己信仰的神。
西里爾沒有半點要告訴她們其他信息的樣子,嘴角扯出一個可怖的笑:“所以,你們?yōu)槭裁匆谖宜X時傷害我?”
沈恃青默了幾息方才提醒他道:“我們是玩家,你是boss,傷害你,需要什么理由?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那大概就是系統(tǒng)非我們這么做了?!?p> 西里爾嗤笑出聲:“倒也是,我們本來就是敵人?!?p> 原先沈恃青等人的示弱,熱情地幫忙找他老婆,倒叫他睡多了爬起來,一時記不太清了,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是要來殺他的。
西里爾露出一個笑,頓時,無數(shù)的藤蔓朝著沈恃青和魏無因過來。
魏無因手里拿著大劍,看著這些藤蔓,腦子里又回憶起站在他身后的帥將軍和舍煙波,這藤蔓,哪里是能靠他揮舞著大劍就能阻礙住的。
急中生智的魏無因,從口袋里掏出符箓,用一張起火的符箓打向藤蔓,但藤蔓似乎沒有受到攻擊。
魏無因仔細看了眼,那藤蔓剛從水池里出來,上面還有濕漉漉的水痕,瞬間就接近了魏無因。
站在他身后一拳不到的地方,帥將軍,露出一只眼睛看著切磚砍柱的藤蔓朝他襲來,下意識從魏無因的手里掏出一張符箓丟了過去。
“碰!”的一聲,巨響,險些將他們自己站著地方一下給炸了。
剛才帥將軍丟出去的正好是張爆破符。
魏無因暗道:“這火符沒用,沒想到爆破符倒是有奇效?!?p> 魏無因表情奇怪地看了眼帥將軍,一次兩次的難道是巧合嗎?
這個從無水之城副本里加入他們團隊的新成員似乎運氣很好。
就像這次一次,魏無因手里好幾十張不同種類的符箓,偏偏帥將軍順手一拿就拿了最有用的那張。
沈恃青沒留手,給自己右手套了層鱗片就踩著海菜花的藤蔓上幾個跳躍就沖到西里爾的面前。
趁它病要它命。
不然等它恢復(fù)過來,李恩加不是白給了它一下。
西里爾力氣不是優(yōu)勢,在沈恃青一拳砸下來的時候,側(cè)身偏了下,躲開了沈恃青這一拳。
沈恃青附上一層鱗片的手臂,將她2000點的力量翻了三倍,硬是扯住了西里爾擴散出來的藤蔓,從中間將這條粗壯的藤蔓扯開,西里爾悶哼一聲。
沈恃青腳下一沉,連帶著腳下海菜花用來困住海百合的藤蔓網(wǎng)都晃動了幾下,順著力往下沉了沉。
沈恃青手上纏繞了幾把藤蔓,硬是要將西里爾往她自己這邊拉。
西里爾身后的藤蔓四處延伸,扒住帶著翠綠苔蘚的墻面,沒叫沈恃青扯過去。
魏無因見狀,躲避著朝他捅來企圖刺穿他的身體獲得養(yǎng)分的藤蔓,連著幾個閃躲,繞到了它的身后。
一揚手,天女撒花般的爆破符就撒出去了。
“嘭,嘭,嘭.....”一連幾聲,聲聲都炸在西里爾的后背上。
那扒住墻壁的藤蔓也搖晃了幾下。
沈恃青就著這個機會,將西里爾硬拽到身前,雙手一伸,扯著它的頭發(fā),就從中間開始將它撕成了兩半。
“啊......”的一聲尖叫,沈恃青手里的人形藤蔓漸漸癱軟下去,仿佛人類被人抽去了骨頭。
腳下的藤蔓開始如同沸騰起來般晃動。
沈恃青幾個丟下手里的藤蔓,幾個躍步到了岸上。
打植物系就這點不好,這么大個藤蔓,除了用火燒,根本就是無窮無盡,找不到一擊斃命的地方。
它如今又是在水里。
這火下去,哪里還能整出點火星子,一個呼吸就能滅了。
沈恃青正準備下水一趟,就看見周圍的繁華的景象在慢慢消退。
沈恃青果斷往上爬,抄起李恩加就往她們剛才上來的地下室里跑去,邊跑還不忘提醒其他人:“快跑,去地下室?!?p> 舍煙波和帥將軍雖然打架不行,但反應(yīng)速度很快,立刻就起身往地下室跑。
瑰麗的紅色海百合在金光璀璨的高塔里漸漸浮出水面,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陣,低吼聲。
似乎剛才李恩加那一下給它打出了真火。
袁令頤一個頗為自信驕傲的“人”讓它去聽一個不知名的東西說的話,還是強制性的。
已經(jīng)有了信仰神的袁令頤,怎么可能不生氣。
它背后那個,還在高塔里四處晃蕩的神不生氣,沈恃青都要謝天謝地了。
還好幾人反應(yīng)快,在袁令頤的觸肢都伸出來前,幾人就已經(jīng)躲進了地下室。
魏無因,看了下手里的存貨數(shù)量,嘆了口氣,虛空拜了下自己的祖師爺,便拿起來之前散在地上的登記物品的紙質(zhì)稿,撕紙,然后拿出還勉強能用的圓珠筆,開始寫符。
路過的沈恃青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剛寫在邊角里的符箓。
抿了抿嘴,悄悄地路過了。
她這張嘴能閉上不說話,屏幕外魏無因看直播的師兄們就沒這么好說話了。
【不成體統(tǒng),不成體統(tǒng)啊?!?p> 誰家寫符箓不是朱砂黃符,用的筆還得是上好的毛筆。
【時候變了呀。】
【我記得無因之前還是挺端正一娃啊,怎么現(xiàn)在寫符這么不羈了?】
【算了,算了,條件簡陋,就這樣吧,蒙住眼,就當沒看見這一段就行?!?p> 這還是,魏無因第一次被拍到做符。
之前雖然也是這么做的,但怕挨罵,一直都是偷偷的。
這地方太小了,也只能當著另外幾個的面做了。
沈恃青把李恩加扶到了那張潮濕的小床上。
沒法子,只能讓傷患住這樣的地方。
外頭那株海百合身上還有劇毒,沈恃青可不敢手撕她。
只能先避開了。
西里爾被她和李恩加至少是弄成了重傷,不然也不會,更改時段。
沈恃青盤腿坐在李恩加旁邊思考著接下來西里爾會怎么樣,它是會一直躲著,讓它們先解決了袁令頤,還是,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未婚妻?
韓行客站在一旁,醫(yī)生的潔癖不是說說而已。
這地上墻上他是沒有半點挨上去的欲望。
他站著,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袁令頤。
除了剛才和沈恃青的交談,他從進地下室以來就沒說過一句話,似乎又成了之前那個沉默寡言的韓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