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樣，貴嬪怎么會信任臣妾？”
賢妃慢慢明白過來，卻還是帶著些許懷疑開了口，“莫非是陛下同你說了什么？”
柳昭昭近日盛寵，又趕上前朝重新提起陛下立后一事，實在是由不得她多想。
若是柳昭昭聽了陛下的口風(fēng)，早早向著貴嬪賣好，那她....可就真被動了！
中宮空置已久，原本最有希望成為皇后的李貴妃漸漸失了帝心，她若是說自己不心動那才是假的。
身為后宮僅次于貴妃的所在，賢妃對自己的未來還是很有自信的。
柳昭昭搖了搖頭，“陛下沒說什么?！?p> “那你還攛掇著貴嬪....”
吳賢妃心想萬一真讓她給成功了可怎么辦？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悲，但敵人的成功才更讓人難過好吧！
她都不敢想，若是郭貴嬪成了皇后，自己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該有多憋屈！
如今是郭氏對著自己行禮問安，若是她成了皇后，豈不是要自己整日對著她點頭哈腰，噓寒問暖了？！
“那娘娘以為，您和貴嬪之間誰最有可能成為皇后呢？”
賢妃沒有說話，趙美人見機開口道，“若按著宮中資歷，貴妃之外，便只有賢妃娘娘?？扇羰强醇沂?...”
吳家同郭家相比就遜色了不少。
雖說吳家自先帝遷都后就開始了在京都的布局，可到底比不上早就盤踞在此處的郭氏一族。
更何況，人家世代簪纓，子弟自前朝起就有位居宰相之能人，本朝又出了郭從嘉這么個翹楚，想不聲名顯赫都難吶！
吳賢妃急道，“陛下立后當(dāng)選資歷深厚又深有賢能者居之，怎么能光看家世呢？”
柳昭昭笑道，“可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么？”
投胎是門技術(shù)活，有人一投胎就是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有人勞勞碌碌一輩子都不能有片刻閑歇，可兩相比較起來，倒是那會投胎的過得更好些。
雖說其中不乏造化弄人的因素在，可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拼家底，賢妃被郭貴嬪完美碾壓，拼資歷，人家郭氏也并不比賢妃差上多少。
她們二人都是陛下在潛龍時納的妃妾，不過那時先帝為了照顧六合老臣的心意，才讓賢妃處處高于郭氏一頭。
可陛下生在京都長在京都，對那個遠在邊陲的舊都又沒什么感情。
賢妃能以僅次于貴妃的位子穩(wěn)居后宮，也是陛下看在了先帝的臉面上。
但若是涉及到立后這種同國本相關(guān)的事情，陛下心里應(yīng)該自有一桿子秤在。
吳賢妃聞言氣又不順了起來，“那你說，陛下是怎么個意思？！”
難不成要她認(rèn)輸不成？
那她在宮里苦心籌謀這么多年，算怎么個事？
“如今看來，當(dāng)日陛下奪了貴妃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是早晚之事，并不單單是為了臣妾?！?p> “可將這權(quán)給了誰，里面卻大有門道?！?p> “當(dāng)日宮中位份最高，資歷又最為深厚之人是賢妃姐姐你，那陛下怎么不直接將這權(quán)給了你呢？”
賢妃沉默許久才頹然道，“本宮明白了?！?p> 難怪柳昭昭此前不肯幫自己美言，原來是早就看透，打算踩著自己奔著高枝去了。
柳昭昭看著賢妃的神色便知道她是又鉆了牛角尖，和趙美人對視一眼接著道，“可臣妾還說過，不牽扯到其中并不是什么壞事。”
“貴嬪動了心思，自然要和貴妃對上，這種時候，正是咱們渾水摸魚的好時機吶?！?p> 賢妃苦笑道，“怎么摸？”
“你也知道，本宮一無帝寵，二無家世，三也沒有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怎么摸？”
柳昭昭忽然正色道，“娘娘覺得，咱們這位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
賢妃想了想，腦子里竟都是當(dāng)年初入王府時昭德帝對自己說過的情話，苦思許久才憋出來：“陛下他....挺溫柔的。”
柳昭昭扶額，“娘娘咱們在說正事呢。”
趙美人在一旁補充，“陛下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當(dāng)年先帝無奈心軟才立了如今的太后為后，可咱們陛下卻一直咬死不肯松口，讓李氏在妾侍的位子上一呆就是這么多年?！?p> 吳賢妃連連點頭，“對對對?！?p> “所以，陛下最恨外戚越矩，無論是李家....”
柳昭昭頓了頓，“還是郭家?！?p> “貴嬪在前朝越使勁，就會把陛下的心推的越遠?！?p> 柳昭昭的聲音像從悠遠的深空傳來，“陛下外在看著溫柔，內(nèi)里卻剛毅異常，心性堅定，意志也非常人所比擬，這樣的人，和他對著干是沒什么好下場的。”
就據(jù)她觀察，昭德帝無論前一夜熬的多晚，第二日總能準(zhǔn)時醒來，且從無一日誤朝。
這份意志力，就是柳昭昭當(dāng)年高考時拼盡全力也是比不上的。
要不人家怎么當(dāng)皇帝，自己就只是個大廠吉祥物呢？
更何況，那日昭德帝親口對柳昭昭說，他同太后之間是血海深仇，至死方休。
那么這兩人之間，必有一場惡戰(zhàn)。
所以，賢妃的劣勢在昭德帝這里，卻是實實在在的優(yōu)點。
賢妃也明白過來，驚喜開口，“你的意思是說，本宮這些缺點反倒是優(yōu)點啦？”
柳昭昭學(xué)著老夫子的樣子搖頭晃腦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娘娘不必?fù)?dān)憂，該是你的，別人是搶不走的。”
賢妃這才滿意點了點頭，又讓玉書從后堂拿出一副金簪來，送到柳昭昭手中，“今日讓你受驚了，這算是本宮的賠禮。來日若是大成，本宮另有重賞！”
柳昭昭也知道這是賢妃給自己個臺階下，只能就坡下驢，歡天喜地的接了過來，叮囑青檸要小心保管起來。
王才人和劉采女悄悄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笑著開口，“賢妃姐姐真是偏心，柳妹妹進宮這才多久吶，都不知送了多少好東西了，咱們竟都沒有呢！”
賢妃嗔道，“哪一日你們也能像昭昭這么貼心，本宮也賞！”
柳昭昭笑著吩咐青檸，“入宮這么久，都是姐姐們送我東西，今日妹妹也有個好東西想送給各位姐姐?！?p> “只是東西并不貴重，還請各位姐姐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