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語數(shù)美融合作業(yè)
孫雨心不在焉走著。
蓬萊離京城不遠,坐船來回很快,自己的空間也能量充足。能不能去蓬萊跑一趟,利用空間采礦呢。
從楊家出來,她沒有著急立刻就回。
楊家離學(xué)舍不遠,還是先和賈憲招呼一聲再回去,免得他記掛著。
來喜亦步亦趨跟著她,聽見她念叨賈憲的身體,笑道:“賈郎君來學(xué)舍快一年,小的記得的就病了好幾回。這次尤其病的重些,若不是郎君正好請來大夫,真不知道他怎么熬著呢。往日里他也太小心了些,從來不叫我們這些人做這做那的。”
孫雨皺起眉頭:“他孤身在這里,思慮肯定多些。人其實是極好的?!?p> 想了會兒,說道:“你日常在學(xué)舍,常去他那里看看。若是他有什么為難之事,你留意些,待我過來時講給我聽。”
來喜連忙答應(yīng)。
到了學(xué)舍,來喜到門房接班,孫雨自己去賈憲屋中。
賈憲正坐在桌前,一手擺弄算籌,一手執(zhí)毛筆寫著什么,見到孫雨過來,忙擱筆站起,笑問:“外頭冷不冷?茶水一直熱著呢,先喝杯茶暖暖?!?p> 說著疾步去爐子上提茶壺,誰知剛才的毛筆沒有擱好,一骨碌落下來,砸在地上。頓時將他的衣服染上一抹磨痕。
孫雨看他毛毛躁躁的,彎腰撿起毛筆,一時沒忍住,沖著他哈哈笑起來。
賈憲有點臉紅,端了茶過來放下,找了張布子擦拭墨痕,那墨早就印上去了,一點都沒擦掉,惋惜的說:“這墨不好洗?!?p> 孫雨也湊過來看看,見是件單衣,不贊同的看他:“身體剛好一點點,你就穿這么點?”
賈憲猶豫了一下,搖搖頭,“爐子開著,屋里也不算冷?!?p> 孫雨沒有再說。
其實剛剛說了那句話出來,就有點后悔。一方面是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有點曖昧的意思,一方面是想起穿單衣的原因。賈憲連藥都舍不得吃,只怕經(jīng)濟情況不怎么好。這種冷天,有皮袍斗篷,誰還穿單衣呢?
屋里安靜下來。
孫雨覺得有點尷尬,想要打破這種氛圍,于是轉(zhuǎn)頭看向桌上。
見鋪平的大紙上面右側(cè)寫著“三三數(shù)之剩二,五五數(shù)之剩三,七七數(shù)之剩二”,下方各種橫豎排列,是畫出來的算籌計算方式。
左側(cè)卻仔細標(biāo)注了運算符號和阿拉伯?dāng)?shù)字:除以3所得的余數(shù)2,要用“70”去乘;除以5所得的余數(shù)3,要用“21”去乘;除以 7所得的余數(shù)2,要用“ 15”去乘;三數(shù)相加,應(yīng)減去105的倍數(shù)。
下面又標(biāo)注:2×70+3×21+2×15=140+63+30=233,233-105-105=23。
孫雨還沒見過有人用漢字、算籌畫、數(shù)字等一起做題的方式,看的又好笑又起勁,忍不住念了出來,邊念邊笑。
賈憲看她的樣子,納悶的問道:“我寫錯了么?”
這下子孫雨更是笑得打跌,好不容易才斷斷續(xù)續(xù)的喊出來:“這算是語文作業(yè)還是數(shù)學(xué)作業(yè)?或者是美術(shù)作業(yè)?”
賈憲沒有聽懂,皺著臉,顯出一股子懵懂的勁兒來,帶著點稚氣。
怕他覺得不自在,孫雨竭力忍住笑,指著紙張說:“這大紙也太薄了,你看寫的字都洇開了。我那里有上好的桑皮紙,下次給你帶些來用?!?p> 賈憲輕輕蹙了一下眉毛,隨即又松開了,笑道:“多謝,倒讓你破費了?!?p> 孫雨看看天色,想著自己要去外地,臨走還有一堆事兒,處理那個吐血的男人,織機改革的消息等,起身告辭。
賈憲也起身送她,又想要幫她雇車回去。說道:“天氣寒冷,路上也沒什么人,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不如我送你回家去?!?p> 孫雨心情很好,忍不住笑瞇瞇的問道:“路都走熟悉了,還擔(dān)心我???怕我被人拐走了?”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得把身體養(yǎng)的棒棒的才行哦!”
***
匆匆回了綾錦院,孫雨換了衣裳,先去看吐血的男人。
地下室空蕩蕩的,仿佛根本沒人來過。
孫雨心里奇怪的很,外面還在通緝他,又受了傷,出去真的是找死。
他轉(zhuǎn)了兩圈,在一個被掩蓋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水壺和食盒。
這是自己給他帶來的,怎么會藏起來呢?
正不知所措,地下室黑暗處傳過來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反應(yīng)過來后,發(fā)現(xiàn)是吐血男,眼睛在黑暗處帶出點詭異的綠光來。
他問的是:“我兄弟們?nèi)ツ睦锪???p> 孫雨松了口氣,她真的不希望這個男人出什么事,畢竟救過自己。
笑著問道:“你身體好些了嗎,這里冷的很,但是我沒有地方收留你,只好把你放置在這兒。”
“多謝娘子,我沒事?!?p> 隨著話音,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頭發(fā)亂蓬蓬的,滿臉胡茬,整個人比前天瘦了一圈,胸口衣襟上染著血漬。
孫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
她訕訕然地笑了笑,道:“你要是愿意,我?guī)闳ヒ粋€院子住幾天,算是還你救我的恩情。那里也能熬藥,對你的傷勢有好處?!?p> 男人目光炯炯,“我那兩個兄弟,也能一起去住嗎?”
孫雨沉默。
男人忽然到角落處拿了水壺食盒出來,直接放在地上,旁若無人一樣吃喝起來。
估計是碰到了胸前的傷口,痛哼一聲。
孫雨覺得尷尬的很,又想到水和食物都冷了,帶著病,這種天氣吃冷食和涼水……
忍不住說道:“你先別吃了,我給你重新買一份熱的。”
男人搖搖頭,回道:“何必麻煩,你不是要把我送官嗎?”
孫雨吃驚,自己當(dāng)然想把他送官,可是男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按照正常的想法,自己一個小娘子,哪有能力把他送官呢。
連忙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說話間很關(guān)注我的傷勢,但一直把我隱藏在地下,可見你知道我被通緝的身份。
我受傷前,兩個兄弟雖被抓住,但都好好的,醒來后卻不見了,可見他倆必定遭遇不測。
我問你兄弟去哪里了,你一點驚訝也沒有,避而不答,可見你是知道他倆去向的,只是不愿意讓我知道。
我再問,你神色間坦然,可見你心中無鬼。這些一結(jié)合,你是不是想了法子,將我的兩個兄弟送官府領(lǐng)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