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趴下就跟著我
心中憋著一口氣,洛安衾一路疾馳到了城門下。
站在城門口,她幾次想回頭看看,卻還是忍住了沖動。
停了幾息,洛安衾深呼吸幾口,將心中郁悶壓下,而后輕夾馬腹,慢慢朝家中走去。
都城乃天子腳下,嚴(yán)禁縱馬,只可慢行。
馬兒高大,一路走來,洛安衾被人明里暗里看了不知多少次,時不時就有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盡管知道他們都并無惡意,只是人生來就有的“看熱鬧”心理,但她還是覺得渾身刺撓,索性翻身下馬。
雖說律法上明確了官民同罪,但實際上也僅僅只約束了平民百姓罷了,像洛安衾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在鬧市縱馬,也沒人會說什么,一鞭子的事,她就可以快速到家,不用再忍受別人的注目。
盡管如此,洛安衾依舊選擇下馬步行。
先不說鬧市縱馬的危險性,就單單說這“縱馬”一事,萬一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對付將軍府,雖說憑這點不足以扳倒自家,但讓自家阿爺、父親、哥哥浴血奮戰(zhàn)三代才樹立起來的形象有了污點,洛安衾也是一萬個不愿意。
邊走邊逛,洛安衾煩悶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東摸摸西看看,也不問價格,看上了就隨手一錠碎銀子扔在鋪面上,小攤販們眼疾手快地攥進(jìn)手里連聲道謝,走老遠(yuǎn)了都還能聽到他們激動的聲音。
購物果然是最快緩解煩悶的方法!
洛安衾如是想。
……
“小娘子,你就別反抗了,省得我手下的人不懂得憐香惜玉,一會兒別再傷了你,哈哈哈哈……”
一道粗啞似公鴨的聲音傳入耳中,洛安衾循聲望去,只見烏泱泱一群人圍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二話不說牽馬上前,人群自發(fā)分開一道窄路,人多而雜,互相推搡著卻絲毫不敢碰到她半分。
洛安衾也終于看到了事情的主人公。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瘦弱女孩,被兩個穿著仆人衣服的男人一人一邊抓住了手腕,正奮力掙扎著。
看起來似乎長期營養(yǎng)不良,原本應(yīng)該豐盈的臉頰干癟癟的,襯得眼睛格外大,所幸模樣生的好,不至于看起來特別怪異。
穿著也是很普通,甚至有些偏差的粗布麻衣,處處打滿了補丁,不出意外的話,平日里應(yīng)該過得很是清苦。
女孩此刻灰撲撲的,像是在地上滾過,被人控制著,掙扎了半天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洛安衾站著沒動,安安靜靜看著眼前的鬧劇,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似有所感,剛才還被壓制得不得動彈的女孩突然發(fā)力,竟一把掙開桎梏,踉踉蹌蹌沖到她的面前。
“求小姐救我!”
女孩顧不上疼痛,猛得跪在洛安衾身前,不停地以頭搶地,僅幾下就滲出了血絲。
洛安衾還是一副玩味的表情,也不說話,就這么輕挑眉頭看著她。
“求小姐救我!”
女孩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汗水混著淚水糊了一臉,額前的發(fā)絲胡亂地貼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好不可憐。
略顯稚嫩的嗓音已經(jīng)嘶啞到幾乎無法發(fā)聲,配合著清晰可聞的磕頭聲,圍觀的眾人無不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不少人看著她攥緊了拳頭,卻都又無奈地松開。
這年頭自身都難保,哪里還有能力去幫助一個不相干的人呢?
公鴨嗓男人在見到洛安衾的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眼看著這小賤皮子自己掙脫開跪到了她的面前,一時間也不敢上前拉扯。
直到看到洛安衾似乎不打算插手,這才一臉諂媚地上前,搓著蒼蠅手,語氣討好地開口說道:“洛小姐,這小賤皮子是我家下人,這不,自己偷了東西想跑路,被我們好一頓追才追到?!?p> 為了讓洛安衾更相信,男人甚至從袖口中掏出一把珠寶首飾,“您看,就是這些。這小妮子手腳忒不干凈了,我們正準(zhǔn)備把她帶回去好好處罰?!?p> 洛安衾看著他從袖子里摸出這老大一把東西,心中直嘀咕:好家伙!他不嫌重??!
見她沒說話,男人以為是默許了,對著身后的下人做了個手勢,兩人隨即面露兇光地上前架起女孩就要走。
女孩尖叫踢打著,但體型差距在這兒,做什么都是徒勞。
尖叫聲悲切絕望,沖擊著洛安衾的耳膜。
洛安衾眉頭緊蹙看著亂作一團(tuán)的幾人,低嘖一聲,“等一下!”
隨后扔出馬鞭,抬了抬下巴示意,“撿起來,把他們打趴下,你就跟著我?!?p> 看著地上純黑的馬鞭,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女孩咬咬牙,一口咬在了其中一人手上。
那人嚎叫一聲,下意識松手,反手給了她一耳光。
另一個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手上的力度也松了。
女孩順勢滾開,一把撿起馬鞭,狠狠朝著三人身上招呼。
除了公鴨嗓比較廢外,另外兩人似乎有些拳腳功夫在身上,被偷襲了兩下后立馬護(hù)著自家主人,尋找機會就要奪走她手上的武器。
對方人高馬大,還是兩個人,女孩除了偷襲的那幾下就再沒有占到上風(fēng),沒幾個回合就被奪了鞭子,一拳打飛出去。
洛安衾眉頭更緊了。
如果剛才沒有看錯的話,女孩虎口老繭格外重,不應(yīng)該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家女才對,可是剛才交手時被打的模樣,也確確實實不像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