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如讓大峰娶燕子

　　正月初三大清早，下了一整夜的雪，外頭銀裝素裹。

　　董奶奶把母女倆送到公交車站。

　　此時(shí)周春燕手里拎著的東西，比她來時(shí)拎的還多，滿滿當(dāng)當(dāng)，謝蒹葭手里也拿著一個(gè)小包，里頭全是董奶奶給她塞得核桃花生和拿塑料袋裝著的剝好的瓜子仁。

　　要不是謝蒹葭手上傷沒好，她懷疑她的手上也會(huì)被塞上兩個(gè)大袋子。

　　公交車載滿了人，雪天路滑，車子慢吞吞朝著等候的人群駛來。

　　董奶奶伸手替母女倆把帽子圍巾全部戴好。

　　“奶奶！我們走啦，你自己注意身體！”

　　董奶奶點(diǎn)頭，看向周春燕，叮囑道：“前幾天大明打電話跟我說，最近人販子多，就喜歡把小娃子賣到村鎮(zhèn)，你們回去之后小心點(diǎn)，看好葭葭，別讓陌生人把她帶走了?！?p>　　周春燕一聽有人販子，心里一緊，連連點(diǎn)頭，“好，我一定看好葭葭！”

　　董奶奶又從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塞到謝蒹葭棉襖口袋里。

　　“葭葭你要聽媽媽話噢，不要到處跑，到鄰居家玩之前跟你媽說一聲?！?p>　　車到眼前停下，母女倆上車。

　　董奶奶隔著車門又囑咐了一句：“跟媽媽到家之后給奶奶打個(gè)電話啊?！?p>　　謝蒹葭對著車門外的董奶奶點(diǎn)頭，“好！”

　　母女倆上了車，董奶奶站在破舊的公交車照片底下目送兩人遠(yuǎn)去。

　　車已經(jīng)開走大老遠(yuǎn)，但是董奶奶依稀間還是看見了謝蒹葭在向自己揮手。

　　一旁同樣送女兒和外孫離開的老婦，看見董奶奶滿臉依依不舍，忍不住開口調(diào)侃。

　　“董婆子啊，要我說，你那么喜歡燕子跟謝家那丫頭，干脆讓大峰把燕子娶回家得了，這樣不就是名正言順的婆媳了嘛，這樣葭葭也成了你孫女，到時(shí)候啊，還可以把葭葭的姓改成董......”

　　董奶奶聽到這話，精神一震。

　　嘿，她怎么忘記這茬了，讓大峰娶燕子豈不正好？她對燕子知根知底的，葭葭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反正大峰一天到晚在外頭跑也不著家，老婆娶不娶也沒啥區(qū)別，不如娶燕子。

　　這一合計(jì)，董奶奶越想越覺得計(jì)劃行得通。

　　一旁的老婦看她嘴巴笑的都快裂開了，忍不住好奇，“誒，董婆子，我就隨口一說，你別來真的吧？”

　　意識到旁邊還站著不少街坊鄰居，董奶奶冷靜了些許，考慮到這事還沒跟周春燕通氣兒，也不知道人家會(huì)不會(huì)同意，周春燕才離婚不久，得顧忌一下她的名聲。

　　于是把臉上的笑容收了收，朝著眾人擺擺手。

　　“我個(gè)老婆子可不敢瞎點(diǎn)鴛鴦，我家大峰都不急，我急什么，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是吧？”

　　旁邊的街坊鄰居都被逗笑。

　　董奶奶看了眼遠(yuǎn)處，正好看到正在往謝家趕、不知道從哪里鬼混一夜的吳雪，于是臉上露出悻悻表情，提高音量張口，意有所指地感嘆著。

　　“結(jié)婚可是大事情，有的事啊，經(jīng)過一遭也夠長教訓(xùn)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吶，我跟我家大峰實(shí)在是被弄怕了！”

　　眾人隨著董奶奶的視線看過去，吳雪被抓了個(gè)現(xiàn)行。

　　她當(dāng)然知道董奶奶這句話是在說她，但是她沒空和董奶奶爭辯，昨天半夜下了大雪，實(shí)在是太冷了，她早上起來的時(shí)候感覺肚子有點(diǎn)痛，得趕緊回去臥床保胎。

　　加快腳步逃也似的離開。

　　一群看熱鬧的大爺大媽們，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引到了吳雪身上，開始大談特談吳雪的“英勇”事跡，也就沒有人再關(guān)注周春燕母女倆。

　　......

　　回到了小鎮(zhèn)，周春燕又去跟著老板娘到廚房搗鼓東西。

　　謝蒹葭則去了跟黃巧秀見面的老地方——早餐店。

　　“怎么才來，我等你好久了?！?p>　　謝蒹葭左右探了探腦袋。

　　“我跟媽媽剛從縣城回來，誒，今天早餐店老板怎么不在？”

　　黃巧秀打開冰箱，從里頭拿出一瓶冰鎮(zhèn)橙汁，拿起子撬開后灌了一口，冷的直哆嗦。

　　又從冰箱旁邊的框子里，拿出一瓶常溫的，撬開瓶蓋后插上吸管遞給謝蒹葭。

　　“人家在老家過年呢，肯定不在啊?！?p>　　謝蒹葭疑惑地看向黃巧秀，“那你咋進(jìn)來的？”

　　聞言黃巧秀從口袋里掏了掏，隨后把一串鑰匙丟到謝蒹葭面前的桌子上。

　　“吶，我入伙了?！?p>　　看著那一串鑰匙，陷入了沉思。

　　她現(xiàn)在抱富婆的大腿......還來得及嗎？

　　“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了，跟你說正事?！?p>　　黃巧秀松開咬住吸管的嘴巴，神秘兮兮地朝著謝蒹葭道：“昨天不是正月初二嗎，鄭慧回了娘家，他們家不待見老頭子，所以老頭子跑出去跟人打牌去了，我給跟蹤?quán)嵒鄣娜思恿隋X，你猜他發(fā)現(xiàn)了啥？”

　　謝蒹葭也很配合，壓低音量。

　　“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黃巧秀砸吧了兩下嘴，“黃巧秀去找那個(gè)已婚男了，這次照片拍的清清楚楚，那大手，那大屁股，那猥瑣的一張臉，比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shí)候遜色多了，噫——”

　　“查到她電腦里頭另一個(gè)文件里頭是什么了嗎？”

　　黃巧秀搖頭，“懶得查了，照片都在我手里，讓我家老頭再瞅幾天漂亮肉體，初七一過，鄭慧給我卷鋪蓋走人！”

　　謝蒹葭趕緊按捺住黃巧秀那顆躁動(dòng)的心。

　　“你冷靜點(diǎn)，再想想，要是那個(gè)文件夾里頭，是對黃氏食品廠不利的東西呢？萬一她有備份，陰謀被你揭穿，惱羞成怒之下把東西送給已婚男了呢？”

　　“不至于吧……她除了搞到一些合作商的名單，還能搞到啥？我家廠子可沒干什么遭天譴的壞事?！?p>　　謝蒹葭對上她的視線，斟酌再三，還是猶豫地問了句：“真沒做啥……事？”

　　黃巧秀不滿了，吸了一大口冰橙汁，朝著謝蒹葭的麻花辮輕輕拽了一下，“嘿，你這眼神什么意思？懷疑我家老頭子還是懷疑我??？”

　　“沒沒沒?！敝x蒹葭訕笑著，搖頭否定。

　　黃巧秀看著謝蒹葭道：“放心吧，我家老頭子不會(huì)干這種事的，他信佛，不殺生?！?p>　　……？

　　看著謝蒹葭滿臉呆滯，黃巧秀“噗嗤”一聲笑出來。

　　“逗你呢，你還真信？”

　　黃巧秀松開揪住謝蒹葭麻花辮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家老頭子，在我親媽墳前發(fā)過誓，他這輩子，要是在生意場上使下作手段，就不得好死……”

　　說話間，松開了謝蒹葭的麻花辮。

　　“你以為他這幾十年都不能生是因?yàn)槭裁矗磕贻p的造孽了唄，他跟人競爭，壓了底下人的價(jià)格，被人家一群人找上門要說法，跟人家起了沖突，帶著我媽就開車溜了，結(jié)果人家什么事沒有，他跟我媽雙雙車禍，要不是我媽護(hù)著他，他現(xiàn)在哪能是不能生孩子這么簡單，他可能已經(jīng)跟媽一起，到地底下保佑我去了?！?p>　　說到這兒，黃巧秀自己沒忍住自己樂出了聲。

　　“所以啊，我相信老頭子他，不愿看到自己下場凄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