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意和何詩打著傘從樓梯那邊下去,吳念去上廁所了,李淮電話手表收到一個信息,匆忙跑去側(cè)門了。何詩看著樓梯,沒忍住問“誰找李淮,讓他那么激動?”
“一個他很喜歡的人”
“這樣啊,我剛看他突然站起來,從樓梯跑下去,嚇?biāo)牢伊恕?p> 林意笑了下,接過何詩的傘,幫她關(guān)上。回想起剛剛李淮的動作,對方看到關(guān)佳瑤給自己發(fā)的信息還不太確定,睜大眼睛看著林意,沒拿傘就跑了。
何詩接過傘甩了兩下“不過,他沒拿傘,不會感冒嗎?”
“放心,他身體好得很。不過……”
林意沒說話,何詩感覺有點奇怪,轉(zhuǎn)頭看著他“什么?”
“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這個啊,再說吧”說完,何詩就從班級前門進(jìn)去了,留下林意一個人站在門口發(fā)懵。
李淮氣喘吁吁跑到后門,覺得自己剛剛吃的晚飯都快吐出來了,一抬頭,看見了剛剛給自己發(fā)信息的人,關(guān)佳瑤被他的速度嚇了一下“我不是五分鐘前才發(fā)信息給你嗎?”李淮躬著腰喘氣,確實,從后門到食堂,至少要十五分鐘,李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就是才五分鐘,就出現(xiàn)在了關(guān)佳瑤面前。
李淮擺了擺手“先別說這個,找我什么事?”
“沒什么事,就是放假回來,想見你一下”
“你們今天放假的?放到什么時候?”
“嗯,今天放的,放到后天回去”
“后天?我們后天才放假,你后天什么時候上去?”
“晚上六點前進(jìn)學(xué)校上課”
“那你能等我一下嗎?或者,或者我今天可以提前一個小時回去,我發(fā)信息給你,我……我就想和你聊聊天什么的”
李淮低著頭看著被泥濘弄臟的運動鞋,等著對面人的回答,林意之前說他跟個舔狗一樣。現(xiàn)在看,確實挺像的,別人一句話,一條信息,就讓自己趕著去。
“好”李淮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看著關(guān)佳瑤“什么?”
“好,你到時候發(fā)信息給我吧”
“好”李淮帶著那句回答,一直傻笑著到教學(xué)樓那邊。
林意拿著考試用具放在桌子上,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個樣子了,過去拍了一下對方“考試了,你這是去見了一下人,就沒魂了?”
李淮一味地傻笑“知道了,知道了。林哥,我今晚不等你了啊。我要先回去見人”
“知道知道,我正好也有事”
李淮站起來,拍了他一下,準(zhǔn)備去考試了。林意想了下,還是叫住了他“李淮,關(guān)佳瑤要是實在不喜歡你,就勉強(qiáng)自己了”
李淮難得收起了笑容,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林意“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所以一次次放低自己在感情中的位置,就是因為不甘心,在對方還沒有明確拒絕的時候,認(rèn)為自己還有機(jī)會。
他們倆相視一笑,何詩從外面進(jìn)來“我走了啊,何姐,再見”
何詩被搞得一臉懵“嗯嗯,再見”
“咋了?這是”
“誰知道呢?”林意跟著何詩,一起走到座位那邊,何詩坐下,林意俯身下來“我給你寫的信,你看了嗎?”
“還沒,今天中午睡得早”其實自己根本沒怎么睡,所以她剛剛才把那封信看完。林意在信里解釋了他和陳欣慕的關(guān)系,他大概是以為自己因為陳欣慕生他氣了,其實沒有,她只是單純心情不好。
而且,他們也不是什么很親密的關(guān)系,為什么要解釋呢?
何詩看著林意的眼睛,她現(xiàn)在也不想問這個問題了。
“那準(zhǔn)備什么時候看?”
“那我得好好想想”何詩避開他的視線,看到了江哲樂的身影。
“好了,我會找時間回你的。不過,你得先幫我個忙”
“什么?”
她從口袋里拿出了兩包餅干“幫我把這個拿給江哲樂,還他的,謝謝啦”
林意接過餅干“好,考完搬書的時候等我過來幫你,別自己搬”
還別等何詩回答,林意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何詩看著她的背影笑了下,放下手,摸到了放在桌上的暖寶寶。
江哲樂正站在外面拿草稿紙“江哲樂”
“嗯?”
他轉(zhuǎn)身就看到了林意,對方拿了兩塊餅干給他,和他今天早上拿給何詩的一模一樣“何詩讓我給你的”
江哲樂看著林意手上的那兩包餅干,覺得心里一緊,和一年前運動會的那份早餐一樣“幫我拿給她”的話語,從他耳邊響起。那年他打出的子彈,正中眉心。
林意見他沒拿,把餅干放在了他箱子上,拿了兩張草稿紙走了。
考試前五分鐘的鈴聲驚段他的思緒,江哲樂看了眼箱子上的餅干,把它拿起,丟在了垃圾桶里面。
兩個小時的數(shù)學(xué)考試結(jié)束,何詩回了班級,從放信的小箱子里拿出信和信紙,又把信看了一遍,準(zhǔn)備回信。結(jié)果想到一半,又放棄了,決定先考完試再回。
多年后,何詩依然覺得回信是件有點麻煩的事,因為要把信看很多遍,組織好語言,把自己想說的寫進(jìn)去,卻又不能太反復(fù)啰嗦,長篇大論。
把書全部搬好,何詩去班主任那拿了手機(jī),如她所料,被狠狠批了一頓“我也不是不給你請,可是你要自己好好想想,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何詩被講得有點無語了,又不是她想生病的,不給請直說就行,說這些干嘛?在心里默默罵了幾百遍后,最終還是假笑著說“嗯嗯,好的”退出了辦公室。
她拿著手機(jī)突然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走到一樓樓梯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等的林意。她有點驚訝“還沒回去?今天難得不用上晚自習(xí)”
林意拿過她手里的傘打開遞給她,又打開了手電照在前面“你別忘了,我走讀的”說著,他走在何詩前面“慢點,這里有點黑”
聽著他的話,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和別人說,自己晚上不太看得清路。朋友說,你是不是缺什么?但并不會減慢步調(diào)。父母說,是自己玩手機(jī)玩多了,但只是一句隨口說的話。
“我剛打了電話,請我媽媽打了車,我送你去醫(yī)院,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沒事,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何詩下意識地拒絕,林意停下腳步,和她走在一起“打都打了,我送你過去,別拒絕了,都還沒成年,說什么傻話呢?”她突然有點感覺眼眶有點濕。
農(nóng)村的孩子,從小在懂得愛之前,先懂得的是懂事,是獨立。就算你是家里最小的,也不能躲過因為家里有一個殘疾人,而從小聽到的那句“她從小那么傻,你應(yīng)該讓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