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控
向思滿目驚愕。
到現(xiàn)在,他還是認為她在演戲么?
梁沉舟薄唇吐字:“一起夜不歸宿,一起回梁家,會惹閑話的。下車吧,向思?!?p> “小叔……”
她剛喚了聲,梁沉舟干凈長指抵在她唇瓣,制止那些未出口的話。
“好戲不貪多?!?p> 戲再好,演得多了,沒把握住節(jié)奏,精彩程度也會大打折扣。
善意的提醒,在此刻,卻是顯得諷刺極了。
無情地將她打進極寒冰窖。
向思站在路邊目送那輛黑色古思特在消失于眼前,強忍了一早上的淚,終在這剎那徹底失控。
原來她在他心里,竟然是這樣不堪了。
……
向思是以照顧梁斯年的名義住進的梁宅,但梁斯年是個植物人,同一個臥室到底不方便。
老爺子就專門讓人在他對門,給她騰了一間臥室。
否則突生的變故。
向思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梁斯年這個未婚夫。
哪怕他只是個可能不會再醒來的植物人……
白天沒什么人在,向思避開傭人的視線,有驚無險回了臥室。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遮擋住昨晚男人留下的痕跡,她又到樓下取了冰塊敷眼睛,以免第二天會腫起來。
“向思?”
回房途徑一樓客廳,向思被一道聲音叫住。
是梁斯年的母親,徐瑾華。
向思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佯作鎮(zhèn)定對走過來的徐瑾華喚了聲:“伯母?!?p> “昨晚怎么沒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
徐瑾華一向不太過問她的行蹤,對向思的私事也不感興趣。
但自從向思住進來后,她就主動要求承擔(dān)了梁斯年康復(fù)按摩的工作。
昨晚向思突然沒在,徐瑾華才讓管家林姐給她打了電話。
“昨天我爸讓我回家吃飯,我喝了點酒,不小心醉過去了。”
向思低下頭掩蓋自己的心虛,暗自慶幸是換完衣服后才碰到她,否則難免露餡。
她攥著指節(jié),歉意道:“對不起伯母,是我大意了,我以后要是不回來,我會提前告知您的?!?p> 徐瑾華最在意的就是她兒子梁斯年,向來事事上心,容不得半點馬虎。
在梁斯年成為植物人后,更無限放大了對兒子的在意,生怕有人怠慢輕視梁斯年。
向思這個解釋,明顯不能讓徐瑾華滿意。
“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
她拉下臉,聲音尖銳:“既然你做不好,以后斯年的康復(fù)按摩,還是讓小蘭來做吧。省的外人笑話,我兒子成了植物人,我個當(dāng)媽的連個護工都請不起,要老爺子的救命恩人來當(dāng)保姆。”
“伯母……”
“你自己回房反??!”
徐瑾華甩手上樓,噠噠噠的腳步聲走遠,向思攥著冰袋的小手發(fā)緊。
林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關(guān)心提醒道。
“莫小姐,你拿的什么啊?手都紅了?!毕蛩季忂^神,換了個手拿冰塊,小聲解釋:“昨晚沒怎么睡好,我拿冰塊敷臉。”
林姐頷首,溫和對她說:“大太太向來在意斯年少爺,一遇到斯年少爺?shù)氖?,就容易想極端,你別在意。”
愛子心切,人之常情。
面對這樣的一個可憐母親,向思不贊同,卻也不想跟她計較。
甚至有點羨慕梁斯年,有個這樣愛他的媽媽。
向思眼睛眨了眨,莞爾說:“昨晚確實是我疏忽了,沒提前告知伯母。”
林姐寬慰道:“難得周末不用上學(xué),莫小姐你先上樓休息吧?!?p> 向思點了點頭上樓,將快融化了的冰塊敷了敷眼睛跟臉頰,才躺在床里補覺。
……
當(dāng)天晚上,向思去給梁斯年做康復(fù)按摩,才知道徐瑾華竟然真的已經(jīng)讓小蘭接替了這份工作。
她粉唇輕抿,擼起袖子過去說:“小蘭,讓我來吧?!?p> 小蘭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有些不怎么掩飾的酸:“莫小姐還是別為難我了,大太太的安排,我一個打工的,可不敢玩忽職守?!?p> 盡管向思的未婚夫是個植物人。
但莫家一個普通工薪家庭,借此魚躍龍門,飛黃騰達,還是紅了不少人的眼。
梁家傭人嘴上稱她一聲莫小姐,心里多少都是不屑或嫉妒向思的好運。
明里暗里的擠兌,從不在話下。
向思被晾在了一旁,清楚小蘭不會搭理她,也沒再自討無趣,出了房間。
門扉關(guān)上,轉(zhuǎn)身措不及防就對上了一雙極深極沉的黑眸。
走廊里,梁沉舟穿著一襲手工縫制的高級西裝,恰到好處勾勒出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外套搭在臂彎,左手懶懶插著袋,露出的半截小臂,咖色腕表彰顯男性成熟魅力。
隔著幾步,向思都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酒味,分明是剛應(yīng)酬回來。
他什么時候在這的?
白日里的尷尬還在,但沒辦法再當(dāng)作沒看見,向思低眉喚了聲:“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