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四皇子認(rèn)錯人了,我是沈夢瑤
君晚寧一愣,她知道謝辰驍這話的意思,他說的并非岳州不宜久留,而是大昭不宜久留。
她今日想問的是,他何時回京。
他是要回的,只是回的不是京城,而是他的故國。
他想放棄平陽侯的身份,回去做藺國的皇子了。
君晚寧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抽出自己的手,道:“你知道,在那件事情完成之間,我是不會離開大昭的?!?p> 謝辰驍手上一空,心中頓感落寞。
他靠近,試圖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交給我,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君晚寧推開他再次伸過來的手,站起身背對著他,道:“這件事我不需要你來插手?!?p> 謝辰驍一愣,嘲諷道:“君晚寧,現(xiàn)在才說不需要我插手,是不是太晚了?”
君晚寧心中一顫,轉(zhuǎn)身瞪他,“你亂喊什么?!”
不如他的意,便要這樣嚇?biāo)龁幔?p> 隔墻有耳,萬一讓人聽見了怎么辦?
謝辰驍對她方才那劃清界限的態(tài)度感到很是氣惱。
但他還是盡量壓住怒火,平靜的語氣中包裹著激動:“當(dāng)初是你先找上我的。”
是啊,當(dāng)初是她先找他幫忙的。
若沒有謝辰驍強(qiáng)勢為她撐腰,她哪有在君晚清和譚越面前橫沖直撞的資本?
若沒有謝辰驍?shù)膭萘χ?,她將來又能用什么來撼動譚越的君權(quán)?
她要是單單靠自己,有多久才能觸碰到皇宮,觸碰到仇人的跟前?
可是,謝辰驍一旦回到故國,他便不再是大昭的平陽侯,他的舉動代表的就不僅僅是自己。
他說把事情交給他,可到時候他要用什么身份幫她手刃大昭的皇后,顛覆大昭的皇權(quán)呢?
他既要回去,那就是去爭那個位置的。
若他成了,那是簡單的幫她報復(fù)仇人嗎?不,那將會變成戰(zhàn)爭。
而他嘗到了勝利的滋味后,會收手嗎?
她恨的是譚越和君晚清,不是大昭的子民,她不能連累那么多人。
君晚寧越想越急,激動道:“當(dāng)初我們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就要做完了,這就夠了,其他的,不需要你管?!?p> 此話一說出口,君晚寧就后悔了。
空氣中一片靜默,君晚寧表情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補(bǔ)救自己傷人的舉動。
謝辰驍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冰冷道:“你只是不愿跟我走罷了?!?p> 在她眼里,她的仇恨最重要,大昭的百姓也重要,哥哥重要,狄菁重要。
而他謝辰驍,是排在最后面的。
君晚寧忽然看到她和謝辰驍之間那道深深的溝壑。
他們太像了,他們都有各自的使命,都不是適合風(fēng)花雪月的人。
“謝辰驍,你這話太自私了,你憑什么要求我為你放棄我想做的事情?”
謝辰驍怒極反笑:“我自私?你若想要,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可奉上,這也叫自私嗎?”
“而且我何時要你放棄你想做的事情了?”
“我說了,那些事就交給我,我會幫你一件一件完成。”
“你所重視的人,我也會替你安頓好,你可以安心跟我離開?!?p> 重視的人?君晚寧愣住了。
他知道,他知道哥哥的存在!
想到這點(diǎn),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哥哥,前朝太子,如此敏感的身份,謝辰驍將來會不會利用這個攪動風(fēng)云?
哥哥會不會被她牽連?
謝辰驍并不知道君晚寧心中的擔(dān)憂害怕,繼續(xù)道:“待我回去之后,很多事情我做起來會比現(xiàn)在更方便?!?p> “到時候,你的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你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步步為營。”
“那樣你不必天天為那些事憂心,也會輕松自在一些,這樣不好嗎?”
君晚寧心中警鈴大作,他果然是這樣打算的。
果然,他要回去爭奪那個位置,借藺國的力量幫她。
藺國如今還未立儲,當(dāng)下最炙手可熱的人選便是三皇子。
謝辰驍會用什么方式和他爭?他和自己的父皇十多年未見,他會用什么方式,奪得那位帝王的青睞?
政績,他需要政績。
那么那個政績,會是什么?
君晚寧不自覺地后退,她感覺眼前人變得陌生且不可控。
當(dāng)初初見時的霸道,鋒芒,獨(dú)斷專行,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上。
她幾乎失控:“不好!”
謝辰驍看不懂她的表情,皺眉道:“你怎么了?”
君晚寧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些許,問道:“那你可愿為我放棄那個位置,留在大昭做永遠(yuǎn)的平陽侯?”
謝辰驍呆愣住了,半晌才輕聲道:“君晚寧,自私的人是你?!?p> 君晚寧壓住怒氣,咬牙道:“四皇子認(rèn)錯人了,我是沈夢瑤?!?p> 一句話,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那么遠(yuǎn)。
她轉(zhuǎn)身大步離開,留下沉默給謝辰驍。
他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大手一掃,手邊桌上的湯碗被摔得粉碎。
候在門外的玉蕭兒被這動靜嚇得一激靈,很快就看到君晚寧一臉陰沉地從房間出來。
她一臉擔(dān)憂地上前關(guān)心道:“表姐,你怎么了?”
倩兒和小蝶不在,這幾日都是她陪在君晚寧身邊照顧她。
日日相伴,她感覺得到君晚寧的溫和中帶有力量,但絕不是個輕易動怒的。
剛剛房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為何會如此生氣?
君晚寧搖搖頭,沒有解釋。
玉簫兒扶著她離開,臨走前,怨恨地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
知府衙門,地牢。
幽暗的牢籠中,楚今朝一身囚服,端坐在地上。
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雖已淪為階下囚,但因交代罪行十分痛快,并未受刑,所以看上去并沒有多狼狽。
只是下獄數(shù)日,沒有好好梳洗,吃得也寡淡,身形清減了些,稍顯憔悴。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兩個人停在牢房門前,楚今朝聽見鐵鏈的清脆撞擊聲,睜眼看到新上任的知府和帶刀的獄卒。
獄卒進(jìn)來后,放下一碟肉,兩壺酒,然后被年輕知府揮退了。
他今日未穿官府,同楚今朝一起席地而坐。
楚今朝不知他來意,靜靜地,沒有說話。
蕭清河倒了碗酒,放在他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楚今朝,你見過她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