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狄菁,我回來了
狄菁只覺得君晚寧在同她開玩笑,有些無奈:“瑤兒妹妹,我有公務(wù)在身,此時(shí)不是同你玩鬧的時(shí)候。”
君晚寧表情絲毫沒有玩鬧的意思。
“狄菁,難道你就沒有好奇過,獵風(fēng)為何會如此熟悉我,我又為何會叫它獵風(fēng)嗎?”
狄菁自然是好奇的,她今日來平陽侯府,本就打算若是見到君晚寧,便好好問問她是怎么回事的。
“你與獵風(fēng),的確是難得的緣分?!彼?。
君晚寧搖搖頭:“不,那是因?yàn)槲冶揪褪撬闹魅?,我與它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十年之久?!?p> 狄菁:“什么?”
“獵風(fēng)……”
君晚寧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君晚承,接著道:“獵風(fēng)是我十一歲那年,太子哥哥送我的生辰禮。”
君晚承埋頭死死咬住自己的袖子,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他的晚寧認(rèn)出他了,見他的第一眼便認(rèn)出他了。
老天爺啊,為何不讓晚寧重生在別的國度?便是一定要在大昭,就不能讓她遠(yuǎn)離京城這個(gè)是非之地嗎?
你讓她重生在京城,仇人就在她的眼前,她如何能安心去開始新的人生?
他的晚寧已經(jīng)這么苦了,這么苦了啊!
狄菁愣怔著不知該說什么,片刻后,問:“你說什么?”
君晚寧盯著她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道:“狄菁,是我,我回來了?!?p> 她終于說出這個(gè)壓在心底許久的秘密,心中卻并沒有感到輕松。
她眼中透著迷茫,似乎能遙遙看到未來更加艱難的路途。
狄菁擰眉:“你什么意思?”
“狄菁,我是晚寧,君晚寧?!?p> “皇宮里的那個(gè)君晚寧是假的,是君晚清用煥顏術(shù)變成了我的樣子,騙了所有人!”
聽得君晚寧委屈的聲音,君晚承感到萬分揪心。
晚寧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他卻無能為力。
他這般沒用,晚寧卻說他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君子,說能擁有他這樣的兄長是她的一大幸事。
晚寧啊晚寧,你讓我該如何面對你的信任?
狄菁眸中染上微怒,她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她聽君晚寧說此事因她而起,所以才放著眼前審問這個(gè)瘋子的正事不做,耐著性子聽她說到現(xiàn)在。
本以為真的能聽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沒想到得到的就是這般荒誕的言論。
但是看在沈烈的面子上,她沒有發(fā)作。
狄菁不欲再聽君晚寧說下去,道:“今日你所說的這些,我就當(dāng)沒有聽到,你謊稱他有瘟疫的事情,我會跟陛下說你只是誤診?!?p> “此人,我就先帶走了?!?p> 說罷,便起身走向角落的君晚承,要伸手去拉地。
君晚承突然跳起來躲開,驚慌之下,竟躲到了君晚寧身后。
君晚寧沒有讓開的意思。
狄菁這下是真的怒了,“瑤兒妹妹,你這是什么意思?”
君晚寧面色仍舊冷靜:“狄菁,你聽我說完再走不遲。”
說著,她側(cè)頭去看身后的男子,道:“太子哥哥,別怕,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們都不會拋下你?!?p> 此話正中君晚承的心事,這叫他如何再裝下去?他背過身去,暗自流著淚,身體不住地顫抖。
狄菁瞪著雙眼:“你說什么?”
太子哥哥?什么太子哥哥?
沈夢瑤究竟在胡說什么?
她探究地看向君晚寧身后那人,卻只能看到一個(gè)背脊彎曲的背影。
君晚寧沒有回頭,眼神哀婉:“太子哥哥,你還是不愿與晚寧相認(rèn)嗎?”
她臉上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落在狄菁眼里,只覺得荒謬。
“沈夢瑤,你到底想干嘛?”
說自己是君晚寧,她可以當(dāng)這是小姑娘的玩笑話。
可拉出一個(gè)瘋子,說他是前朝太子,就是其心可誅了!
沈夢瑤跟她說這些話是想干嘛?
又或者說,沈家想干嘛?
狄菁的神情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慎重。
君晚寧沒有理會狄菁的質(zhì)問,她得不到君晚承的回答,淚水瞬間涌出。
“太子哥哥,晚寧曾以為你已不在人世,如今得知你還活著,你可知晚寧有多開心?”
君晚承緊緊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衫,表情痛苦得仿佛在用盡全身力氣去忍耐。
為了不發(fā)出哭腔,他幾乎是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往外擠:“我……不……是你的太子哥哥……”
狄菁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卻疑心是自己聽錯(cuò)了。
君晚寧大哭起來:“太子哥哥,你是晚寧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君晚承再也忍不住,發(fā)出低低的啜泣聲。
狄菁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背對背哭泣的兩個(gè)人,陷入迷茫。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晚承早就死了不是嗎?她三年前在西陲時(shí)得到的消息——太子造反,畏罪自戕。
她雖不信君晚承會造反,可是……
可是待她回京后,天下已定,她看到的只有滿城喪幡。
譚越召她,用舊友的口吻問她:“我坐到了這個(gè)位子上,你是否會怪我?”
在她回京之前,父親就跟她說過,狄家忠國不忠君,無論那個(gè)位置上的人是誰,狄家人要做的只有守衛(wèi)國土。
所以她此行途中就已經(jīng)想通,他們幾人過往的少年情誼只是一場夢,今后她是臣,他是君。
她垂首道:“臣不敢?!?p> 至于那鳳座上雍容華貴的女人,她沒什么好說的。
龍椅上的譚越嘆了口氣,他說大昭外強(qiáng)中干,沉疴難愈,舉國都需要新生,他是不得已才走到這一步。
她聽不懂,也不想聽。
她只會打仗,所以述完職的第二天就又去了西陲。
她看到譚越勝了,于是麻木地接受了一切,卻從未想過,君晚承或許沒死,更無法想象譚越身邊的那人不是真的君晚寧。
這是在是太荒謬了。
狄菁臉色近乎蒼白,“沈夢瑤,你在胡說些什么?”
君晚寧紅著眼眶看向她:“你六歲時(shí),被父皇選中,入宮做太子哥哥欽點(diǎn)的武伴習(xí)?!?p> “入宮第一日,國子監(jiān)祭酒的長孫帶著一群人尋你麻煩,于是你便同他們打了起來。”
“他們單挑不過,就好幾個(gè)人一起圍攻你,是太子哥哥出言解救了你?!?p> “你轉(zhuǎn)眼就在和太子哥哥切磋的時(shí)候打傷了他的右腿,我聽說了此事,便跑去演武場當(dāng)眾罵你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