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王妃如此聰慧,還能想不到嗎?
厲天澤和莫青山一道邁入景陽宮時,皇后正坐在床榻上,只聽見一道溫和的男聲:“娘娘腹中的胎兒一切安好,只是這些日子太過操勞,身子有些虛?!?p> 寶珠眼尖看到了厲天澤的身影,微微咳了一聲,才連忙跪下請安。
皇后掙扎著想要起身,被厲天澤給攔下了,“皇后懷有身孕,不必多禮。”
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陳太醫(yī),淡淡道:“陳太醫(yī)來景陽宮倒是勤得很,朕每回來都瞧見你在?!?p> 陳太醫(yī)的頭又低了一些,回道:“承蒙娘娘信任,微臣每日來為娘娘請平安脈,不敢懈怠。”
厲天澤揮了揮手,讓他先退下,又對皇后道:“朕剛才已經(jīng)讓周福來傳過話了,怎么還把陳太醫(yī)叫過來?”
皇后用手扶了扶額頭,柔聲道:“方才周公公是來過,但他剛走,臣妾就感到有些頭暈?zāi)垦5?,不敢勞動道長,就讓寶珠去將陳太醫(yī)請了過來?!?p> 說罷,又對莫青山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沒想到讓道長多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莫青山皮笑肉不笑道:“娘娘嚴(yán)重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斷定皇后一定有問題了,不然,為何只是聽到他要過來替她診脈,就著急忙慌地先將陳太醫(yī)找來。
她想透過陳太醫(yī)的口說出她腹中的胎兒并無什么異樣,打消他的想法,讓他不要多此一舉。
可他莫青山又豈是會任人擺布之輩。
當(dāng)下,便微微一笑,對皇后道:“我前些日子在江南一帶遍訪名醫(yī),得了一個安胎的方子,娘娘不妨一試?!?p> 說著,從懷里將那張事先準(zhǔn)備好的方子給拿了出來,交給一旁的寶珠。
寶珠又呈到皇后手上,皇后掃了一眼,對莫青山道:“有勞道長費心了。只是本宮今日有些疲乏,想先休息了,還望道長不要見怪?!?p> 莫青山有些傻眼,他沒想到皇后為了躲避自己的試探,居然能裝出一副樣子來。
若是他不依不饒,反倒會惹人懷疑。
厲天澤心思全然不在皇后身上,見狀倒也沒說什么,隨口叮囑了幾句讓她好生休養(yǎng),就走了。
莫青山自然只能跟著他一同離開景陽宮。
臨走前,他猝不及防回頭,將皇后藏在帷幔下那一閃而逝的陰狠盡收眼底。
回到王府后,莫青山有些可惜地連嘆了好幾聲的氣。
“早知道就不該讓周福先去傳話的,倒是給了皇后事先安排的機會?!?p> 白忙活了一趟,還浪費他兩張方子,簡直血虧。
祈鈺倒不意外。
皇后向來謹(jǐn)慎,且極其會偽裝。
她跟安若雅不一樣,安若雅囂張跋扈,仗著厲天澤的寵愛就在后宮里為所欲為,誰也不放在眼里。
可一旦失去了這份寵愛,她瞬間便會從天堂墜入地獄。
那些曾經(jīng)被她欺負(fù)、看不起的人都會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報復(fù)回去。
而皇后一直以來都裝得很好,在外人眼里,她是慈悲又不失威嚴(yán)的后宮之主。
她不會明著給你臉色看,卻會在背地里想盡辦法整你,折磨你。
而且她手段高明,做得很隱秘,從來都是假他人之手,不會讓自己沾上一點血腥。
因此,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識到,在后宮里,像皇后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如果說安若雅是蠢,皇后就是毒。
祈鈺心思轉(zhuǎn)了一圈,見莫青山還在那暗自嘆息,好笑地?fù)u了搖頭,“就算今日沒有事先告知,憑皇后的腦子,也未必想不出一個臨場應(yīng)變之法?!?p> 莫青山氣哼哼地喝了口茶,才道:“我人都已經(jīng)站在那了,她能有何辦法?”
祈鈺但笑不語。
有些東西,說出來,都怕把莫青山給嚇住。
后宮里的腌臜手段可多著呢。
她也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話鋒一轉(zhuǎn),說道:“你說父皇對婉貴妃懷孕一事很上心?”
莫青山點點頭,這個問題他琢磨半天了,也沒想明白,“是,陛下當(dāng)時一聽我有安胎的法子,立刻就說要拿去給婉貴妃用,半點也沒想到皇后?!?p> 祈鈺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見她不說話,莫青山只當(dāng)她也沒想明白。
忽然,又見祈鈺輕笑了一聲,語氣卻有些譏諷道:“要不說皇上皇后才是夫妻,這樣的心機手段確實也般配?!?p> 莫青山知道她在指桑罵槐,但不知道她罵的是什么。
祈鈺冷冷道:“陛下可不是什么癡情之人,他之所以會這么做,無非是想讓人覺得他對婉貴妃很看重罷了。”
莫青山注意到她說并不是厲天澤本身就對婉貴妃很看重,而是想要讓人這么認(rèn)為。
“陛下為何要這么做?”他只關(guān)注宮里的八卦,還從來沒有研究過宮里這些爾虞我詐。
祈鈺勾唇,冷笑了一聲:“等到哪日,婉貴妃腹中的胎兒若是‘不小心’落了,任誰也不會覺得這件事是他做的。畢竟,陛下對婉貴妃的一片真心,天日可鑒啊。”
莫青山聽完她這句話,突然感覺后背一涼。
他捋了把胡須,唏噓道:“真是苦命女子。”
兩人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各自散了。
晚間,祈鈺將這件事說給了厲明訣聽。
聽完,厲明訣默了默,淡淡道:“想要查清楚皇后腹中的胎兒究竟有沒有問題也不難?!?p> 祈鈺一聽,精神大振,忙抬頭,眼巴巴地看向他:“王爺有什么好辦法?”
厲明訣見她這個求知若渴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王妃如此聰慧,還能想不到嗎?”
祈鈺一把推開他的手,揉了揉已經(jīng)通紅的鼻尖,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語氣陰陽怪調(diào)道:“誰能比得上王爺呢?”
說完這句話,她就將自己團在被子里,往床榻里面滾了幾圈。
厲明訣在她身旁躺下,將包成春卷的人給抱了過來。
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撫了一會懷里的人,隱在黑暗中的眼眸有些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緒。
半晌,等到祈鈺都快睡著了,才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景陽宮里,有我安插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