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章 努力改正
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頭也有點(diǎn)暈。”
已經(jīng)這么久了,他還沒好起來,沐依裳很是擔(dān)心。
盡管白青竹一直在說顧流觴沒什么大礙,只需要慢慢靜養(yǎng)便會逐漸好起來,可他看上去半點(diǎn)兒也不見好。
沐依裳輕輕攬著他的肩膀,“乖,先吃點(diǎn)東西。”
那人嬌滴滴的張開薄唇,任由沐依裳喂他吃東西。
吃過了飯,沐依裳便將藥碗端過來,“把藥喝了。”
顧流觴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委屈,“可是,好苦的?!?p> 沐依裳垂下眸子來,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乖一點(diǎn),藥喝了才能好起來。”
他不愛吃藥,沐依裳總得用各種各樣的法子哄他,他才肯吃。
這一點(diǎn),也真真是讓沐依裳傷透了腦筋。
少年抓著她的衣襟,小聲道:“要師尊親親才喝。”
說著,他揚(yáng)起下巴,湊上來。
沐依裳只能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好了嗎?”
少年抿了抿薄唇,“嗯,好了?!?p> 等他喝完了藥,沐依裳收拾了碗筷,道:“方才我去了一趟霜華宮,掌門師兄……托我下山去辦點(diǎn)事,明日便讓依寒來照顧你吧?”
顧流觴立刻皺起了眉,“可是……可是我還在生病?!?p> 沐依裳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所以我讓依寒來給你送飯送藥,你好好休息,我保證在天黑之前回來,嗯?”
“不要!”他低聲喃喃著。
沐依裳也知道他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自己不應(yīng)該離開的,但此番下山不需要很久,而且除了她,沒人能完成,她也沒辦法。
原本蕭躍笙也是可以去的,只不過,他因?yàn)槭捠衩咳占m纏著他,根本無法離開。
白青竹還說了好多有關(guān)蕭漱玉的近況,聽得沐依裳有些膽戰(zhàn)心驚。
她沒想到這幾日不見,蕭漱玉都已經(jīng)沒有人樣了。
若懷宮里每日都哭天搶地,哀嚎聲不止。
這事情的起因總歸是和沐依裳相關(guān)的,她沒辦法拒絕白青竹的請求。
沐依裳道:“你乖一些,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好嗎?”
那人沉默片刻,“師尊若是非要下山的話,必須要帶上我一起?!?p> “……”
他這副病怏怏的樣子,怎么能隨便走動?
沐依裳嘆了口氣,“不要胡鬧,你要乖一點(diǎn),等你的病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帶你去,好不好?”
誠然,顧流觴早就已經(jīng)好了,他不過是想讓師尊陪著罷了。
若是因此要和師尊分開,不能跟著她,他裝病還有什么意義?
顧流觴搖搖頭,道:“我……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我可以跟著師尊下山的。”
沐依裳沉默了片刻。
事實(shí)上,白青竹跟她說起要下山的事情的時候,她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的。
但白青竹對她說,“你就放心好了,你只管告訴他,你要下山,我保證他的病立刻就會好起來的?!?p> 果真如白青竹所說,這讓沐依裳有些無奈。
“阿觴,你在騙我嗎?”她的語氣并沒有很生氣,像是只是在問他一個很平常的事情。
少年咬了咬下唇,低聲道:“不……不是的……”
沐依裳輕輕搖頭,道:“阿觴,我不喜歡你說謊?!?p> 少年低垂著眼簾,看上去十分落寞。
沐依裳深吸了口氣,道:“算了,我知道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且慢慢來便好,這一次,我就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好了?!?p> 顧流觴抬起頭來,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含了星星似的。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會改的,師尊不要生我的氣?!?p> 沐依裳淺淺的笑了笑,摸摸那人的腦袋,“所以說,身子都好了嗎?”
那人張了張嘴,片刻后才如實(shí)回答,“其實(shí)……早就好了,我只是……想讓師尊多陪陪我。”
沐依裳頷首,“日后你想讓我陪你,只管告訴我便是,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尤其是這種生病的時候,不要瞞著我,我會很擔(dān)心,知道嗎?”
她實(shí)在是個很不錯的長輩和師尊,可顧流觴每每聽著她這樣同自己說話,心里都很不是個滋味兒。
他小聲問道:“師尊,是不是還是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覺得我這樣做很幼稚?”
沐依裳倒也坦誠,“的確有點(diǎn)幼稚。”
顧流觴抿了抿唇,桃花眼眸再次變得落寞了起來,“師尊不要總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行不行?”
沐依裳一怔,顯然沒覺得這事兒有什么不妥。
畢竟她年紀(jì)比他大那么多,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
只不過,沐依裳也隱隱覺得他們之間似乎不該這樣相處,到底不是真的要做一輩子的師徒,她自己也該改一改現(xiàn)在對待顧流觴的態(tài)度才是。
于是乎,她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我盡力而為?!?p> 顧流觴悶悶的嗯了一聲,又問:“師尊要把我當(dāng)成男人看待,不能把我當(dāng)小孩子,也不能把我當(dāng)女孩子?!?p> 沐依裳勾了勾唇,覺得這人說話的時候,實(shí)在是很難不讓人覺得他幼稚和嬌氣。
偏偏他又在意的緊,一面在意,一面還是這樣,實(shí)在有趣。
沐依裳摸著他光滑如玉的面頰,道:“好?!?p> 顧流觴心滿意足了,便道:“那我明日要跟師尊一起下山,師尊辦完了事,正好帶我出去逛一逛,好嗎?”
沐依裳點(diǎn)頭,“正巧依寒也回來了,我?guī)銈円黄鸪鋈プ咦???p> 一聽這話,少年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拉著沐依裳的衣袖左右晃了晃,“師尊,干嘛要帶上他一起?就我們兩個人不行嗎?我想和師尊單獨(dú)相處。”
沐依裳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兩個人在一處久了是會覺得無趣的,多一個人也能熱鬧一些。再說依寒也不是外人,你也該好好跟他相處才是?!?p> 顧流觴氣呼呼地?fù)P起下巴,道:“我干嘛要跟他好好相處,我是要和師尊在一起,又不是要和他在一起!”
這話倒是沒錯,可沐依裳覺得顧流觴太過于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總讓她覺得有些別扭。
沐依裳耐心的勸他,“可是,依寒是我的弟弟呀,若是日后我們……我們成婚了的話,他不就也是你的弟弟了,你們一直這樣不和,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的。”
顧流觴怔了怔,很快就抓到了重點(diǎn),“師尊要和我成婚嗎?”
一提到這個話題,沐依裳不免有些不太好意思,她耳朵紅了紅,道:“你若是還沒想過這件事,倒也不用焦慮,我也只是這樣一說,自然還是得征求你的意見的?!?p> 她不想做個獨(dú)斷專行的師尊,也不想做個逼人家成婚的壞女人。
顧流觴連忙擺手,道:“不是的,我不是沒想過,我想過的,時時刻刻都在想,我巴不得現(xiàn)在就和師尊成婚,馬上就成婚?!?p> 他十分著急的說出這樣的話,讓沐依裳有些驚訝,但又似乎在預(yù)料之中。
只是她總?cè)滩蛔︻櫫饔x直白示愛的勇氣感到折服。
顧流觴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diǎn)太激動了,耳根子紅了紅,小聲道:“當(dāng)然,我也……我都聽師尊的,師尊想……什么時候和我成婚,都可以的?!?p> 沐依裳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道:“你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等……等你再年長一些,我們就好好討論這件事?!?p> 少年低垂下眼眸,道:“我年紀(jì)不小了,師尊!方才師尊才答應(yīng)了我,不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的,現(xiàn)在又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看了?!?p> 他一副幽怨又委屈的樣子,實(shí)在是像極了怨婦。
“師尊是不是忘了,算算前世,我都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一定也不??!”
這話說得的確有理,但沐依裳反倒有些不解了,“按你這么說,你應(yīng)該心智更成熟一些才對,為什么現(xiàn)在還是這樣小孩子心思?”
那人小聲嘀咕道:“是師尊把我慣壞了。”
這話沐依裳還是第一次從顧流觴嘴里聽到。
很多人都這樣說,但沐依裳沒想到連顧流觴也這么覺得。
她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對。
沐依裳沉思片刻,道:“這個我也會努力改正?!?p> 一聽這話,那人急了,“不要,師尊不要改。”
他拉著沐依裳的衣袖左右晃了晃,道:“師尊,已經(jīng)慣壞了,你不可以半途而廢?!?p> 沐依裳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不能半途而廢的。
那少年眨一眨眼睛,桃花眸子里閃爍著星光,“如果可以的話,師尊寵我一輩子就好了。”
沐依裳無奈地笑著搖頭,“你啊你,真不知道說你什么才好,一面不讓人把你當(dāng)成孩子看待,一面又把孩子那一套撒潑耍賴學(xué)了個十成十。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她說著,手指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剮蹭了下。
顧流觴拱了拱鼻子,抬手摸了摸,小聲道:“我說的小孩子又不是指這個?!?p> 他倒是歪理頗多。
沐依裳笑道:“罷了,你開心便好,若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你心意,你一定要向我提出來,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我從來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所以……很多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明白。你若是明白,需得跟我說。”
這話讓顧流觴面上一熱,他小聲道:“我也沒和別人在一起過?!?p> 撒潑耍賴他倒是在行,至于感情里要注意什么,要做到什么,他也是摸不著頭腦的。
只知權(quán)利,不知義務(wù),說得便是顧流觴了。
沐依裳道:“但我覺得阿觴性子好,和女孩子相處也很融洽,應(yīng)該懂得比我更多。”
少年辯駁,“我才沒有,我沒有跟女孩子相處,我只想和師尊相處?!?p> 他一副要表忠心的急切樣子,沐依裳忍不住掩唇低笑,“罷了,我又不是在怪你,我知道之前因?yàn)槟愫徒鹫墟分g相處生氣,是我的不對。往后不會再犯,你不必如此緊張,倒顯得我小心眼兒似的。”
顧流觴搖頭,“才不是小心眼兒,師尊只是……只是吃醋了,我喜歡看師尊吃醋,師尊吃我的醋,就說明師尊在意我,師尊喜歡我?!?p> 哪怕只是從顧流觴嘴里聽到她喜歡他這件事,沐依裳還是覺得難為情。
她輕咳一聲,道:“以后不要總把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邊上,顯得……輕浮?!?p> 顧流觴努了努唇,道:“?。繋熥鹱约翰徽f,還不讓我說!”
“阿觴!”
少年立刻慫了,“好嘛好嘛,我少說就是了?!?p> 第二日,兩人便準(zhǔn)備下山。
此番是要去一趟仙瑜,取一株神仙草回來。
傳聞這神仙草是上古時候,神族中最為厲害的戰(zhàn)神在隕落之后,身軀化成了仙瑜島,島上的神仙草便是那位戰(zhàn)神的睫毛生長而成。
傳說中,這神仙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事實(shí)上,它并沒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只是一種很特別的輔藥罷了。
此番之所以被白青竹要求下山去摘神仙草,原因便是先前顧流觴暈倒,吃了不少用這種輔藥做成的靈藥。
如今白青竹那里庫存不足,需要補(bǔ)充。
作為顧流觴的師尊,這個任務(wù)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沐依裳頭上。
再加上仙瑜島上有饕餮看守,不是尋常人能夠靠近的。
饕餮乃是上古神獸,有人說這是傳說中那位戰(zhàn)神的坐騎,在戰(zhàn)神神隕之后,便一直留在仙瑜島上看守著那片島,也就是看守著戰(zhàn)神的神軀。
饕餮之力非尋常修士能夠抵擋的,若是要取神仙草只能等到饕餮入睡之后,隱匿自己的氣息,方可靠近。
而霜華門上下,能騙得過饕餮的人也就只有沐依裳和蕭躍笙兩人而已。
是以,這事兒沐依裳沒法子拒絕,即便眼下拒絕,日后也是要去仙瑜島走一趟的。
路上,沐依裳忍不住問顧流觴,“你的身子確定都好了?”
少年因?yàn)橄惹罢f謊的事情,心里有點(diǎn)不安,小聲喃喃了句,“都好了?!?p> 沐依裳又問:“那修為呢?可都恢復(fù)了?”
顧流觴抬起眸子,點(diǎn)點(diǎn)頭。
沐依裳松了口氣,道:“你不要對我隱瞞,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是饕餮,你若是修為不到家,千萬不要逞強(qiáng)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