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面條
西北，長寧州。
胡人的進(jìn)攻稍稍停歇，姜和月卻不敢大意，依舊站在城墻之上督戰(zhàn)。
赫連元直雖然被姜和月一箭射中了肩膀，卻也沒有退出戰(zhàn)場，隨便用白布把傷口裹了裹，就算是療傷了。
“大王子，我們派去攻打各個瞭望墩臺的將士們，也都退回來了。”
“退回來了？沒有打上去？”
赫連元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回稟消息的士兵單膝跪地，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回稟大王子，只有一座墩臺被打了上去，但是......”
“說！”
“那群漢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面對著咱們的長刀，卻沒有一個肯退下的，他、他們連死都不怕，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東西，沖上來就抱著咱們的人，然后就......”
“就怎么？”
赫連元直陰沉著一張臉，從牙縫里吐出字來。
“......就炸了！”
“混賬！混賬！”
赫連元直一腳把傳令的小兵，踹翻在地，肩膀上的傷口，也因?yàn)楸┡槐篱_。
鮮血流出來，染紅了包裹的白布。
“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搞得鬼！她就是個妖孽！”
赫連元直簡直恨姜和月入骨，恨不得生吃其肉。
他這次帶著五十萬大軍偷襲長寧關(guān)，本就是抱著鍍金的目的。
父汗年邁，兒子們都對王位虎視眈眈，自己若是能破長寧關(guān)而入，率領(lǐng)大軍直擊漢人腹地，就算是不能完全占領(lǐng)了這片如畫江山，那也是大功一件。
自己這才多方運(yùn)作，換來了這個統(tǒng)帥的職位。
哪承想，自己竟然被這個不足千人的城池，給死死擋在了關(guān)外。
成為下一任汗王的美夢，被卡在了第一步！
“給我繼續(xù)進(jìn)攻，哪怕是拿人命，都要給我堆上去！”
赫連元直等不急了，他要是再打不下長寧關(guān)，等到父汗派人過來，自己就真的完了。
幾個副官聽了這話，齊齊心神一震，立馬沖上來保住了赫連元直的腿。
“大王子，不可??！”
“咱們已經(jīng)打了好幾日了，兵困馬乏的，將士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了?！?p> “是啊，而且對面還掌握了雷法，很多士兵都覺得咱們這是......這是......”
赫連元直冷冷的看著這幾個小將領(lǐng)，“是什么？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那將領(lǐng)把眼睛一閉，干脆地說道，“咱們是糟了天譴！”
“這雷電也是福生天的意志，他不讓咱們再打下去了，才故此顯靈的！”
“一派胡言！”
赫連元直的肺都快氣炸了，手上拿著胡刀，就要沖出營帳，卻被幾個人給死死地攔了下來。
“什么天譴？什么福生天？明明是那個女人的妖法！”
“你們是被我們赫連家養(yǎng)著的，就應(yīng)該聽我們赫連家的命令，信什么狗屁的福生天！”
暴怒中的赫連元直，只顧著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完全沒有注意到，幾個將軍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又變。
對于長在草原上的胡人而言，他們大多數(shù)都信仰福生天。
他們認(rèn)為，福生天是能給他們帶來安寧、祥和、幸福、溫暖的至高神，是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存在。
赫連元直這句話，實(shí)實(shí)在在地觸碰到了他們的逆鱗。
......
距離匈奴營帳不遠(yuǎn)處的羌人帳篷內(nèi)，氣氛可謂是大不相同。
喀爾察正在帳篷內(nèi)吃飯，羌人的小首領(lǐng)圍著坐了一圈兒。
雖然說，匈奴和北羌同為胡人，但他們之間，還是有著不小的區(qū)別的。
因?yàn)樾倥?，又大面積跟著漢人的土地接壤，因此受到的漢化也比較深。
在匈奴的王庭之中，不少匈奴的首領(lǐng)，都會說上一口流利的漢話，有的還會寫漢字。
而且近幾年，匈奴的審美，也更偏向于溫柔嬌美的漢人女子，都以家中養(yǎng)有漢女為榮。
就連那位新上位的匈奴王，都在王帳內(nèi)養(yǎng)了兩個漢女做姬妾。
上行下效，匈奴人被漢人文化的影響，也就越來越嚴(yán)重。
而和匈奴不一樣的是，北羌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野蠻人的部落。
他們沒有什么身份地位的意識。
就像是此刻營帳之中，北羌的大小將領(lǐng)，不論官職的高低，皆是盤腿圍坐在一起吃飯。
一人手里捧著一碗面，吃的震天響。
“大哥，這面條吃著真不錯，還有這玩意兒，脆脆的，好吃！”
他大哥也不回他的話，麻利地炫完一碗面條，又去鍋里盛了一碗。
北羌地勢高，氣候寒冷，地勢又險峻，并不適合種植小麥，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什么機(jī)會吃上面條。
這面條是匈奴提供的軍糧，很合北羌人的胃口。
“多吃點(diǎn)兒，不用給匈奴省糧食！”
“那...咱們吃了面條，不會要給他們賣命吧？”
說話的是其中最小的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
被喚作大哥的人看了他一眼，往他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你傻呀，咱們出工不出力就行了，這點(diǎn)兒東西，還指望咱們賣命？”
那小孩兒一聽這話，就又高興了起來，繼續(xù)把臉埋進(jìn)了碗里，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