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上,一陣清風(fēng)吹過,掛在廊下的風(fēng)鈴發(fā)出清楚的叮鈴叮鈴聲。
“所以,我離開的功夫,你就把我哥氣成黑炭了?”
蘇錦意手上抱著一個(gè)小箱子,皺著眉看向身邊人。
“也,沒有。”木增抱著一個(gè)沉重的木盒,想了想回答:“我只是和他說,我不納妾,然后他就嚷了我一頓。我有你一個(gè)就夠了,而且我心眼兒小,心尖上只能站一個(gè)?!?p> “哈哈?!?p> 蘇錦意聽著輕笑出聲來,“小郎君倒是怪實(shí)誠的啊。”
“我不會忘了我說過什么,倒是你,”木增面上帶著笑意,“我最不放心你?!?p> “不放心我?”
蘇錦意回頭,兩人相視一眼。
烏黑眼眸像是蒙上一層淡淡陰霾,對上那雙鳳眼,那藏在眼底的心事,像是被他窺看的一清二楚。
蘇錦意壓著心底的慌亂,歪著頭,輕輕笑著,“你這樣看我,是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有。”木增收回目光,步子上前攆了兩步,“我做了一個(gè)夢,夢見你哭了?!?p> “哦?!?p> “我還夢見,你問我,我好不好看?”
蘇錦意有些好奇的湊過來問他:“那你是怎么回的???”
木增垂下眼眸看著眼前人,唇線上揚(yáng),“好看,我想日日看著你?!?p> 她停住腳步,側(cè)著頭看向他,“你的嘴好甜啊?!?p> 兩人同時(shí)輕笑出聲來。
“這幾日,我二叔可能會忙些,府里也在忙著咱倆的婚事,這兩日若有宴會,能躲懶則躲躲?!?p> 府里的婚事操辦是由柳兒和于顏來做的,婚宴的流程后面也安排好婢女來教習(xí)。
之不過,她也不能太累了。
“你二叔的事,我到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好奇前后緣由,可以跟我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蘇錦意對木增二叔并不算太了解,唯一的一次,還是她剛見他,就是殺人滅口。
“我二叔的事就是他的家事,”木增長長的嘆息著,“這個(gè)事情便走便同你講講?!?p> “好。”
“我二叔木檐年輕時(shí)可是南陽城出了名的紈绔,長得相貌極美,可性子是及其倔,到了十九還未娶妻。家中為了讓他收收心思,便給他安排了一門婚事,定的是木家大小姐林若若。轎子抬到林家時(shí),上轎的變成了林思,林家給的說法是林若若是要給林家招贅婿的,所以只能讓妾室的林思嫁了過去。
二叔成婚后與二嬸關(guān)系并不好,他成日里青樓賭坊,二嬸一天天的愁眉苦臉。成婚后的一個(gè)月,二叔去圍場訓(xùn)野馬,沒成想栽了跟頭,惹了眾人笑話,二嬸林思當(dāng)時(shí)氣不過,一個(gè)縱身上馬,甩著鞭子馴服野馬。自那日以后,兩人的關(guān)系才算慢慢好起來,也算日久生情。
二嬸在懷木睿時(shí),林家大小姐林若若正好也成了婚,男子是自家的一位門客。對外是說入贅,實(shí)則是和男子有了孩子才成的婚。二嬸在生完木睿以后,身子不行了,也就去了。二叔本打算不再娶的,但因?yàn)樗麕煾杆?,才娶的白蓉。白蓉在嫁入木府前,是有心上人的,他后來在白蓉成婚后,便出了家?p> 這些年白蓉一直管束木睿,起初還好,自從進(jìn)了私塾他的性子也變得頑劣些,也是那時(shí)白蓉和林若若結(jié)了怨,私下沒少爭鋒相對。在之后,便是......”
“便是將安插在木府的眼線,把外頭的人帶進(jìn)來,鬧了私通的事來,這件事二叔是知道的?!?p> “那為何沒有給白蓉平反?”蘇錦意不解,“既是夫妻,就算無情,便也是要求真的?!?p> 木增騰出右手敲了敲蘇錦意的腦門,“有些事的內(nèi)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受些?!?p> “所以,你又拐著彎的賣關(guān)子了?”
蘇錦意摸著腦門,覺著有些掃興。
“關(guān)起家門來說的事情,我們小輩就少操心了?!?p> “可她為什么一定要自殺呢?”
兩人走進(jìn)紫蘇院,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蘇錦意對白蓉的死稍稍好奇。
木增不言,不過薄涼一笑,“家丑不可外揚(yáng),他們的選擇,我們管不了的?!?p> 他知道白蓉的死因,心都碎了,人也身受蒙冤,想不開自然正常。
不過,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莫悔。
“貴府關(guān)系真亂,我還是做我的蘇小姐吧?!?p> 蘇錦意搖搖頭,將桌上的盒子打開,她著實(shí)好奇自家母親給她準(zhǔn)備什么。
“不對,是少夫人?!?p> 木增替她改口,就見盒子里,一件女子的婚服。
蘇錦意將婚服取出,一件尋常的出嫁婚服在兩人面前,做工沒有那么繁復(fù),卻也是格外的美。
“這件好看嗎?”
蘇錦意抱著這件嫁衣,在身上比劃著,時(shí)不時(shí)轉(zhuǎn)著圈。
木增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見她很是歡喜,就如.....
他低著輕聲道,“好看?!?p> 蘇錦意皺眉,她放下嫁衣,在他彎下腰輕輕笑著。
“我和你說件事,”木增抬眸,摩挲著指腹,“我娶你是因?yàn)槭ブ迹晌倚睦镉心?,”木增指了指心口,“我知道你這里會裝很多事,你若哭當(dāng)著我面,你若笑,我愿你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p> 這話,就像是委婉的,去戳破她用謊言編織的那越陷越深的情網(wǎng)中。
蘇錦意咬了咬牙,手上動作越來越緩慢了,“所以,你都知道了……”
我是騙你的,也把自己騙了進(jìn)去。
木增仰頭,他眼中含笑,把蘇錦意貼在臉頰的青絲,挽到耳后。
“蘇錦意,騙我一輩子吧,我愿意?!?p> 蘇錦意有些心虛的抬頭,眼中濕漉漉的,鼻尖輕輕啜泣兩下,“所以你是自愿入局?”
“你演技那么差,我當(dāng)然要請君入甕了。”
木增指腹摩擦掉蘇錦意的眼淚,“你說相思,我便相見。”
她抬手推搡開,嘴微微輕抿,手背擦掉淚水,“我有點(diǎn)累了,我要睡覺。”
說著,蘇錦意將木增半推半就的推出門。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
她抵在門后,緩緩的一點(diǎn)點(diǎn)的滑落下。
蘇錦意無助的抱緊自己,淚水啪嗒啪嗒落下。
原來自己的演技如此拙劣,讓別人看了笑話,可是為什么她的心好痛,好痛。
對于過去蘇錦意很無助,對眼下她卻很慌。
他要來戳破早晚而已,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門外木增沒有走,他輕輕扣著房門,“我不會笑話你的?!本従彵晨吭陂T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