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氣有些陰冷,高緯坐在地龍旁邊取暖,穆黃花為他拿了一個披風,,“這里已經(jīng)很暖了,為何你還是發(fā)抖?!蹦曼S花順勢抱著高緯,“黃花,為何我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他還是要廢了我。”高緯抱著穆黃花渾身發(fā)抖,原因無他,昨兒夜里高湛病情反復(fù),大限將至,高緯命劉桃枝偷偷看了眼高湛的密詔,密詔里高湛要廢了他立高儼為帝。穆黃花抱著高緯眼里閃過一絲狠狠厲?!昂昧吮菹拢瑳]事了,所有的事都會過去的?!蹦曼S花拍著高緯的頭像哄小孩一樣哄著他?!拔覍Ω富视志从峙?,甚至他只要咳嗽一聲我都怕的大氣不敢出,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可是無論我怎么做我終究比不過阿儼在他心里的地位,他就是喜愛阿儼喜愛的緊,阿儼怎么做都是對的,我曾經(jīng)親眼看見父皇啥了百年,所以我怕啊,我怕有一天父皇惱了也會像對百年那樣對我,我躲在角落里都不敢動也不敢出聲,那一天池子里的水都變成了紅色,可我是那么渴望父皇的愛,他說希望我可以成為經(jīng)天緯地的人物才給我取了這個名字,當時我聽見的時候有多欣喜,他夸我一句我都能高興一天,可后來他越來越喜歡阿儼,對我也總是疾言厲色?!备呔暤募绨蚨秳又?,嘴角也抽動著,他對高湛的感情是復(fù)雜的?!拔业陌⒕暟。履獋?,如今你要為了你的孩子成長堅強起來,年少不可得之事何必執(zhí)著,都是過眼云煙而已,只有我對你的愛才是永恒不變的。”穆黃花說,“是啊,我的黃花對我最好了,我也會一直對你這么好的,吾愛,恒愛?!备呔曊f著,摸了摸穆黃花的肚子,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了,是他的長子,第一個孩子,穆黃花摸了摸肚子心里也是高興,是陛下的長子,嫡長子,高緯在得知密詔后便已將其調(diào)換?!案富剩瑑翰幌氤羞@江山民生的大任,兒只想守著我的王妃度余生,但是定當盡心竭力輔佐皇兄,守護我大齊江山?!备邇拔罩哒康氖终f,“我高氏一族皆是癡情種,也罷由著你去吧,我未得祖娥相守一生,那就愿我兒得償所愿吧?!备呔晛淼臅r候便聽見了這父子倆的對話,他在門外握緊了手,心里在想父皇還真是偏心啊,為什么他想要干什么都可以,這江山說給就給他說不要就不要,活的那叫一個恣意妄為,瀟灑無羈,憑什么。緩了緩表情,“父皇,兒臣給父皇請安,原來阿儼也在父皇這里?!薄澳銇砹?,過來坐吧,阿儼去辦差吧,別忘了我交代的你的事,去吧?!备哒孔尭邇叭マk事,高緯和高湛在聊著天,須臾,高湛喚了和士開過來,“士開,我自知大限將至,緯兒年幼,還有賴于你輔佐?!备哒繉⒏呔曂懈督o了和士開,“緯兒,去吧,我累了想睡會兒?!闭f罷高湛閉眼,高緯只得告退,“太上皇陛下已經(jīng)回了?!焙褪块_看著雙眼微閉的高湛,“吾兒提成不能定江山,提劍不能安天下,文不成武不就的,關(guān)鍵腦子還是個不靈光的,又不能知人善用,帝王之道他不懂,帝王之術(shù)他不會,將來我大齊只得托付于卿了?!备哒空f,“太上皇放心,臣自當竭盡所能已報圣恩?!焙褪块_對高湛說,“士開啊,我累了,想睡會兒。”冬夜漫長,高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他看見美貌無雙的李祖娥渾身閃著金光,看裝扮是觀音模樣,正伸手喊著他,“阿九,隨我來吧。”這一年的冬天高湛的身體已經(jīng)病入膏肓,藥石無靈?!鞍盎貋砹?,怎么樣?!备邇胺蠲チ嗣顒偎?,“師太她……”高儼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知道啦,她不可能來見我最后一面是不是?昨兒我夢見她變成觀音來接我了,”高湛看著自己的雙手,“她說我殺戮成性,暴虐無道,不愿意見我吧,可她也殺了我們的女兒啊,祖娥她秀慧絕艷我從幼時便喜歡,可是她卻嫁給了高洋,難道二皇兄嗜殺成性,滿手血腥就會珍惜她嗎,她不也每日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還記得二皇兄將那個人骨琵琶送給她的時候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仿佛失了魂一樣,她那樣溫柔的人最后卻殺了我們的女兒,我那么喜歡她可是她卻能親手殺了我剛出去的女兒,成神成魔她最后都得陪著我,上天入地,李祖娥你都得與我糾纏到底,你不想愛我陪我那就只能恨我,記得我,午夜夢回你聽不見嬰兒的哭啼聲嗎?稚子無辜,你為了報你兒的命對我百般討好,可是你怎么就不裝下去呢,阿儼,我終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愛,我希望你可以,小娥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吧,這是別人都做不到的,哈哈哈……”高湛笑的發(fā)狂,最后氣息若有似無,“黃泉路上我等你。”天統(tǒng)四年十二月初十(569年1月13日),武成帝在鄴宮乾壽堂去世,時年三十二歲,謚號武成皇帝,廟號世祖,高湛就這樣駕崩了,宮里喪鐘響,正在佛堂里念經(jīng)的李祖娥手一頓,念珠掉了一地,嘴角里滲出了一道黑色的血,“高湛,你到死都不肯放下執(zhí)念,都要帶著我嗎?”李祖娥用手指擦掉了嘴角的血,“姑姑你怎么樣?”李難勝趕緊跑過來看李祖娥,“勝兒,我沒事,我只不過想老家了,送我回去吧?!崩钅蟿俦е钭娑饟u搖欲墜的身體,“姑姑你不會有事的,我?guī)闳フ埓蠓??!崩钭娑鸬淖旖且呀?jīng)開始不停的流血,“他走了怕是也要帶走我,如果有來世我不愿意遇見高澄,不會嫁給高洋,也不會與高湛糾纏不清,來生定不入帝王家,愿做農(nóng)家女得一知心人?!崩钭娑鸬乃朗墙^望的而又充滿希望的,對下個輪回的希望,她沒有進宮看高湛,但是她知道高湛對她也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