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都以為我一片真心向祁綏
說交接就交接,余閑放手的干凈利索。
小廚房重新置辦齊全后,她每天除了睡覺睡到自然醒,就是折騰著各種美食。
今日份鐵板烤所有,吃得她是胃滿肚圓,歪靠著看著院子中心那大片的綠中零星帶點紅的一盆盆,覺得口水再次瘋狂分泌,但這會兒到底吃不著呀!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不著急不著急,都八月了,如今算得是陰歷,快了快了。
強行收回視線,余閑看著鐵板上熱乎乎噴香各色美食,魚肉滑嫩、羊肉焦香、菇子滑爽、豆腐酥軟···直接大手一揮:“給王爺送去嘗嘗味兒?!?p> “是?!眲⒏5聭蔑w快,手上利索地裝盤收入食盒之內。
這些東西他早備下了,素釉的瓷器、紅木的食盒,都在手邊上。
不是他能預估到主子的心思,實在是近些日子主子是天天折騰新吃食,一折騰就定然要折騰多,然后就因為不想糟踐了好東西就叫人將沒碰過的給王爺送去!
這不想糟踐了東西的事兒還是他后來才琢磨明白的!
畢竟中州奉行君為臣綱、夫為妻綱,他們王爺還是中州唯一有封號的皇子!大伙都以為王妃這是拿新鮮東西去王爺那兒討好賣巧的,誰能想到王妃只是為了不想糟踐了東西才整日里往王爺那兒送?誰敢這么想呢!
想到這兒,他更是將嘴閉的嚴嚴實實。
如今他是安枕都不敢叫徒弟守夜了,就怕這話夢話般的從嘴里禿嚕出來,好在王妃一貫待他們這些伺候的極好,便是最低等的粗使太監(jiān)婆子都從不苛待,他與久樂、李嬤嬤這樣領頭的能自個兒一間屋子,次一等的兩人一間,再次一等的四人一間如此往下安排,要不然他怕是安枕都不得踏實了。
劉福德一路揣揣地過了桃林,也沒去前院的正門,熟練地敲響后門。
“劉公公,就等你了!”楚無歸一雙眸子在看向劉福德手中的食盒時極亮,一把搶過來就大步往回跑。
獨留還有千般囑咐的劉福德一人在原地凌亂:···不是,主子囑咐叫王爺用這些前記得先喝盞湯,不拘什么湯,就是養(yǎng)養(yǎng)胃,這些鐵板烤物只吃用個八分飽盡夠了,萬不能用撐的,飯后再飲上盞銀耳燉梨,到底煎烤的東西熱燥還是有的,吃來清肺清燥。
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只低聲嘟囔不可聞。
魏不還笑道:“這些還要勞煩劉公公親自稟與王爺?!?p> 劉福德這才發(fā)現(xiàn)魏不還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他身邊,一驚后訕訕道:“不敢道勞煩,奴奉了主子的命,合該稟與王爺?!?p> “劉公公這邊請,咱們快著些,不然這飯前一盞湯怕是要來不及了?!痹掃€沒落呢魏不還就一把拽住劉福德的胳膊,微微一笑,邁開長腿。
被拉著快跑起來的劉福德:···這一趟真真是要命??!
進了書房,見食盒還好好地擺在桌上,劉福德才長舒一口氣,理了理亂了的衣裳,把剛才的話一字不差的又復述了一遍。
“要不怎么說家里還是得有個知冷知熱的,”靳老摸著胡子進了屋,一邊走一邊點魏不還和楚無歸,嫌棄道:“這一個個的都不頂用,連定點叫你們主子用飯這種事兒都指望不上,還能指望你們干點什么!??!”
魏不還和楚無歸尷尬對視,他們哪里就不頂事兒到這點東西都記不住了?可他們便是記住了也得敢張嘴??!若不是有王妃這位頂著,就是他們提前備好了飯菜也不敢張嘴啊,只能干等好菜涼透。
靳老才不管魏不還二人的委屈呢,說完他們倆又將沒目光放在祁綏身上,睨著眼嘲道:“咱們安王真真是出息了,用個飯還得自個兒媳婦一天天費心折騰出新花樣又巴巴地差人送來?怎么著?用不用老頭我親自上手喂你?!”
“靳老?!逼罱椫挥X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叫老頭作甚?!一天天的窮折騰,怎么?是覺得老頭我日子過得太清閑了想給我找點活干?不是我說你,你是十九、不是九歲,更不是九個月,還整日里叫人哄著用飯,你羞不羞啊你!也就是你媳婦疼你慣著你,要是我,呵,按著你往嘴里灌上三回我看你還這么費勁不!”說著,靳老就掀開食盒,熱氣氤氳,先聞到的是撲鼻香氣,魚鮮、肉香,叫人口水不自覺分泌。
等熱氣散了,里頭的東西才算看清,一一擺出后,靳老扭頭看向劉福德就是一頓念叨:“你也勸勸你們王妃,整日里自個兒舒舒服服的不好嗎?何必為這么個不知道顧及身子的費這般心思!”
“靳老!”楚無歸哪里樂意,近來主子是整顆心都撲在私販女子入西漠的事兒上了,是日日都睡不上兩個時辰,白日里只用些王妃送來的吃食,若是連這個都沒了,那主子可如何是好?干熬嗎!
“吼叫什么!得有些人自個兒上心,若是自個兒都不上心,與旁人來講那就是白費心思只得傷心!愈親近的人愈傷心!”靳老是一聲更比一聲高,吼起來氣息十足,直能把房頂都掀翻。
“靳老!莫胡言?!逼罱椩诮蠑[飯菜時就乖巧起身凈手了,這會兒已然安然落座,見靳老當著那人院子里的人也依舊喋喋不休地這般無所顧及,到底沒忍住開口阻攔。
“胡言?我胡言?”靳老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上身前傾,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祁綏,張口就是連續(xù)輸出:“你瞅瞅你眼么前的菜色你再張嘴,我胡言?笑話!昨兒我才說你如今得多食些白肉豆腐,菜是菌菇最好,紅肉里羊肉鹿肉也可適當用一些,楚小子,你說我昨兒是不是這么說的!”
楚無歸一開始并沒有往桌上的菜色瞧,這會兒順著靳老的話發(fā)現(xiàn)一一都能對上桌上的菜,一雙眼睛瞬間泛起了紅。
他是自責后悔又慶幸。
自責后悔昨兒靳老的話他聽了也就是聽了,根本沒往心里去,只聽主子身子沒有大妨礙就把剩下的全然拋到腦后去了!
可他同時也慶幸,慶幸王妃能一一記下還費心湊齊了這么一桌新鮮口味的,若不是王妃把主子放在了心尖尖上怎會如此費心費力?更珍貴的在于王妃從不將這份心思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