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選擇
只是···也不知這人可想好了,便是勉強能如愿,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第二日一早,余閑難得早早就醒了。
“王爺可醒了?”
久樂遞來濕帕子道:“天一亮就出門了?!?p> 余閑的日子好像沒變,整日里依舊清閑的很,又好像變了,睡前早起時總會問上一句王爺。
直到七日后大朝這日。
余閑丑時剛過就起了身,沒有驚動任何人,換上昨日從久樂那兒拿的棕黑粗布衣褲,又仔細將頭發(fā)攏起用同樣的布子包裹住,接著繃著臉涂涂抹抹,從臉、到脖子、再到手,鏡中的人很快變了一個模樣。
糙黃的皮、扁平的臉、泛黃的眉、干裂的唇,還有漏在外面的皮膚那星點的黃褐斑點,農家婦人的打扮,尋常人家的樣子。
屋門悄聲推開了一條縫隙,門口的小丫頭蹲坐小凳靠著柱子腦袋一點一點的,門房還亮著燭火,透過窗戶能瞧見一個筆直坐著的人影,小廚房這會兒也亮著,卻瞧不見人影。
余閑手腕一翻,一個點燃的圓錐形香錐就出現(xiàn)在了手中,輕輕一甩,正落在那點頭丫頭的腳邊,青煙出現(xiàn)就很快融于夜色。
余閑一邊在心中倒數(shù),一邊盯著門房里的人影。
三分鐘,小丫頭腦袋一沉歪靠柱子睡死,而門房窗戶的人影一動未動。
呵~偷奸耍滑呀!
心中記了一筆,卻也不耽誤余閑套上黑斗篷飛快往墻邊沖,快到院墻邊時她腳步猛地一頓,扭身拐進了東廂書房。
屋內昏暗,月光透過冰裂紋的窗戶在屋里打下星星點點的影子,混著屋外沙沙作響的枝葉聲,更添兩分詭寂。
余閑筆直立在屋內,盯著不遠處的桌案半晌,才搖頭低笑一聲,好似自嘲,又好似釋然。
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幾步走上前,摸黑持筆寫了兩張紙條揣進懷中,然后又回到院墻邊提起縱身一躍,便無聲上了院墻,接著貼著陰影輕輕一跳,無聲落地,身形完美藏在陰影之中。
接著她直奔二門,呼吸極緩腳下無聲,速度卻極快,一路避開了三組巡邏的侍衛(wèi),未叫任何人察覺。
直到二門前余閑才停下,打量一圈后飛快藏到柱后的陰影中,扭身等著。
辰時剛到,二門門房里就添了燭火,接著,周圍的屋子一個接一個亮起。
余閑又往后藏了藏,接著就聽見馬車滾滾聲。
沒過多一會兒,她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只不過這聲音的方向···
果然,這人又在書房熬了一宿。
看著祁綏袖中不自然的撐起弧度,余閑嘆了口氣,一雙眼睛卻晶亮有神。
他這是做出選擇了!
既然如此,她也該做出她的選擇了。
余閑轉了轉手腕腳腕,再次提氣上墻。
天還早,街上除了巡城衛(wèi)的兵和打更的更夫,幾乎見不到旁人。
余閑便放開速度,一路上在房頂間跳躍。
好在戶部尚書、兵部司庫的府邸都在城西,而安王府也在城西,距離還不算遠。
余閑先是摸進了司庫卓文的府里,正瞧見馬房的小廝在套車,便繞到車后摸上了車,然后將紙條光明正大地擺在桌幾上,又壓上了一個茶盞,確保紙條穩(wěn)穩(wěn)的,便悄無聲地離開了。
接著是戶部尚書府,因為到的晚了些,轎子已然停到了大門前。
余閑看著轎子前后的小廝,無奈地摸了摸鼻子。
功夫果然是懈怠不得的,你瞧,這才懶散了幾日便手生成這樣了!
余閑手腕一轉,一枚漆黑的飛鏢出現(xiàn)在手中,拆下原本系的黑布條,將剩下的紙條小心穿過系好,然后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對面不遠處的樹猛地擲了過去。
當!
“什么動靜!”
趁他們的視線都朝著樹去了,甚至有倆人直接朝著樹奔了過去,余閑立馬將手中的飛鏢甩出。
說話聲腳步聲完美壓住了飛鏢刺入轎內的動靜。
余閑也沒有急著離開,等到戶部尚書鄒杰入矯后一聲高喊,才滿意離開。
回到院子時,院子里已然有人干活了。
余閑繞到后面,如她所料一般安靜,便翻窗子回了房間。
衣服一換,直接往床上一躺。
既然這回安王府平西軍都少不了要被忌憚,倒不如直接給平西軍爭取到最好的軍備!
只是原身不關心外頭的事兒,而世界劇情又只寫大概況,如今日這般的法子真是用一次少一次,叫人忍不住心疼?。?p> ···
祁綏直到回府后依舊沒有想明白,為何今日大朝之上鄒捷與文卓會一反常態(tài)極力主張調糧之事,甚至文卓還上折子道平西軍軍備老舊、馬匹老態(tài)合該替換,齊輝甚至直接請罪,將平西軍半年未發(fā)銀餉之事擺到了面上!
齊輝這個戶部侍郎可是鄒捷一力提起來的,所謂親信左右手都不為過,這次的事兒不是受鄒捷的暗示傻子都不信!
可這是為了什么呢?
明明他前幾次去找這二人時這二人一個比一個躲得快,便是被他堵到了人,也光倒苦水不叫他開口,這才一夜的功夫,怎么就變得這么快?
是皇上···
余閑這會兒不知道安王琢磨的都要把自己個兒繞進死胡同了,她懶洋洋的歪著,時不時捏一粒葡萄吃,不知道多自在。
“主子,王爺回來了,直接去了書房?!本脴愤@些日子已經習慣主子時不時就問安王爺?shù)氖聝毫?,這不,一得了消息就直接來稟報了。
“今日王爺瞧著如何?”余閑瞇著眼。
“倒是沒聽說有什么變化?!边@幾日安王爺進出都緊擰著眉頭,臉上陰得她都不想往前湊,便只打發(fā)小丫頭去盯著。
“沒變化???”余閑笑了笑:“沒變化就是好事兒!”
就是不知道中州這位皇帝接下來打算怎么做了?
這會兒怕不是要氣死了吧!
御書房內,折子瓷器摔了滿地,清安帝冷肅著臉,眸中怒火狂燒,低吼道:“平西軍朕還動不得他了?元家朕還動不得他了!來人傳旨!”
···
“主子,來圣旨了!”久樂急匆匆闖進屋子,聽說那傳圣旨的太監(jiān)臉色瞧著可不怎么好,一舉一動也不帶多少尊重。
這些閹人最會捧高踩低,如今這架勢叫人瞧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