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的沒錯,正是如此?!狈啃g沉聲說道,然后就把自己的猜測一股腦兒的說出:“突厥韃子們知道我們會走官道,所以提前挖了坑,很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的物資輜重順利的通過,防止我們追擊他們,那他們有時間挖坑為什么不利用這個時間逃走呢?”
房玄齡一口氣說道這里然后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說明他們的兵力有限,害怕夜晚的時候逃跑會有一些漢人百姓趁著夜色逃走,說明他們的掌控力已經(jīng)低到了自己都擔(dān)心的地步了,所以他們只敢在白天行動?!?p> “嗯,有道理?!遍L生摩挲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房玄齡的分析沒有什么邏輯上的問題,就笑著稱贊道:“分析的很好啊,很全面也很細致?!?p> 而在房玄齡說出他的猜測的時候,一旁的張寶藏卻一言不發(fā),他聽完之后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后才慢慢說出了自己的觀點:“卑職以為,對方有可能是心存僥幸,賭我們不敢貿(mào)然進攻,另一種可能就是在等待援軍,但是發(fā)現(xiàn)并沒有援軍過來支援后就放棄了,選擇了匆忙之間的緊急撤退。當(dāng)然也不排除最后一種情況,也是最危險的情況,那就是在不遠處的前方突厥在那里布置了大量的軍隊準(zhǔn)備打我們的伏擊,而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誘敵深入的假象,不過被指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的猜測讓長生也不禁嘀咕起來:“如果要埋伏我近五千的長生營和秋生營主力,只要也要出動所有的阿史那染干和阿古那部的主力,然后還要有一個或者兩個部落的主力支援他們才有可能,剛經(jīng)過大敗的他們有這個實力和底氣么?”
張寶藏聽到了長生的自言自語,趕緊抱拳躬身道:“這只是卑職的一種猜測,大人不要過于放在心上。”
長生還沒回答他,門外就跑進來了一個情報處的旗管,他走到房玄齡身邊輕聲耳語了之后,就趕緊退下了。
而房玄齡馬上向長生稟報說:“啟稟主公,我們在城內(nèi)沒有找到躲藏起來的突厥人,也沒有找到躲藏起來的漢人,說明敵人確實是把人都轉(zhuǎn)移走了,所以卑職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突厥人早有逃走的打算,而且不是一時興起,他們應(yīng)該是之前就分批專以城中的百姓了,今早的那一批應(yīng)該是最后一批。”
這句話也打消了張寶藏的疑慮,他有些緊張的表情都明顯的放松了很多,如釋重負的說道:“那就沒什么問題了,突厥的在這里的兵力看來確實如同表現(xiàn)出來的如此,非常的稀少而薄弱,他們應(yīng)該是以拖延為主,力求把人口向西北的方向轉(zhuǎn)移。”
“那我們還猶豫什么,趕緊追吧?!眲⒑飪涸谝慌月犃税胩欤@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李將軍,卑職愿意為開路先鋒,立即帥本營的將士去追擊突厥逃兵?!?p> 他默默的心算了一下時間,料想那些人帶著這么多漢人的百姓是走不快的,“卑職只要輕裝快馬,不消兩個時辰定能追上他們,奪回我們的百姓。”
他心算的時候,長生也在默默的計算著,聽到劉猴兒的話她笑著說道:“突厥有四千人,你用輕騎兵去追擊倒也不是不行,這樣我讓我的馬隊也跟著你一起?!闭f著她轉(zhuǎn)頭詢問身邊的張寶藏道:“我部的馬隊追擊的話一個時辰左右應(yīng)該差不多吧?!?p> “一個時辰足矣了?!睆垖毑匦判臐M滿的說道。
“好,那就讓輔兵推著盔甲在后面跟著吧?!遍L生指了指滿是坑洼的官道:“先組織人手用獨輪車把武器和盔甲都運過去,然后我們輕裝餞行,應(yīng)該跟他們的速度就差不多了?!?p> 但是城池怎么辦呢,長生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今這座毫無守衛(wèi)力量的空城自己不留i人防守肯定是不行的,雖然追擊是大功勞,但是萬一敵人搞個回馬槍,自己的輜重給養(yǎng)可都在這里屯著呢,一把火欸我燒了那可就虧大了。
而三支友軍無論哪一只留下來守家長生都不是特別放心,而且這么大的功勞不給他們分一點兒,他們肯定是不樂意的,但是要帶上他們的話,那戰(zhàn)斗力是真的堪憂啊。
真要是碰上敵情估計當(dāng)個肉盾都不合格。
關(guān)宇似乎是看出了長生的顧慮,主動請纓道:“李大人,卑職愿意率部留守臨川城,為大人守好后門,免除大人的后顧之憂?!?p> 長生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真誠,似乎沒有什么做作的成分,也就點頭同意道:“好吧,這次就辛苦關(guān)將軍了?!?p> 這說話的功夫,張菲的部隊也完成了過河,他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聽說了突厥韃子已經(jīng)棄城逃跑后,也是瞬間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收復(fù)城池是文官的功績,所以高梓然明顯的臉色興奮起來,如果他想的話甚至可以分一些給本郡的地方官員們,這樣就可以跟他們進一步的打好關(guān)系,而如果不追擊的話那長生和一干武將基本連湯都喝不到,可以認為是白跑一趟了。
劉猴兒,關(guān)張二人在分析完利弊后就開始一個勁兒的鼓吹長生的勇武,什么光是聽到李將軍的威名就足以讓突厥韃子望風(fēng)而逃啊,什么李將軍威震千里敵人根部不是一合之?dāng)嘲?,之類的,總之就是一個意思,希望長生趕緊派兵追擊,不要讓眼前的偌大功勞成了煮熟的鴨子。
而長生剛要下令追擊的時候,剛才還表示敵人是倉促撤退的房玄齡突然站出來表示反對了:“主公,依卑職所見,在沒有明確情報的情況下,卑職并不建議追擊。”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身邊出了長生跟張寶藏以外那幾個營的營官可就都忍不住了,紛紛對這個影響自己奪取功勞的人怒目而視。
房玄齡卻仿佛毫無察覺一樣,大聲說道:“主公,剛才張寶藏大人的三個可能性卑職都一一想過了,第三種可能不是沒有?!彼焓种赶蚬俚赖奈鞅泵妫骸按颂幬迨锿饩褪前鬃〉耐獬橇?,那附近有敵人的一個大糧倉,可以提供他們大量的糧草補給,所以理論上是可以支持一個幾千人的軍隊的。而我們的細作并沒有探查過那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那個方向的情報,所以不排除可能有敵人包圍我們打伏擊的情況?!?p> 關(guān)張看房玄齡自信的態(tài)度就知道這個人的地位在長生面前肯定不一般,所以二人只是敢怒不敢言,劉猴兒自認為跟長生的關(guān)系更近一些,所以就大著膽子上前說道:“李大人,卑職還是堅持剛才的提議先帥本部兵馬先去追擊,大人可以帶領(lǐng)大隊在后壓陣,可保萬無一失?!?p> 關(guān)張二人一聽,這樣不就讓這猴兒把功勞都搶走了么,當(dāng)下就不干了,也趕忙出聲道:“李將軍明鑒啊,卑職也愿一通前往,追擊賊寇?!?p> 張寶藏作為長生的謀臣自己是清楚自己長官的意思的,當(dāng)下也出列說道:“主公,既然二位將軍都有如此高漲的戰(zhàn)意,不如主公就依他們所說,讓他們先行追擊,主公在后方策應(yīng)?!?p> 這種做法所來簡單就是一旦真的碰到埋伏了,就讓別人先踩雷,承受來自敵人火力的第一輪打擊,如果沒有伏兵那就是皆大歡喜,作為統(tǒng)帥的長生的功勞當(dāng)然是跑不了的了。
勝利皆大歡喜,敗了自己也沒什么損失,果然很符合張寶藏的風(fēng)格。
看著河邊都已經(jīng)正裝集結(jié)待命的各營人馬,長生也是果斷地下達了命令:“本將主意已定,即刻出發(fā)追擊逃竄的突厥部隊,救回我黎明百姓,追擊的順序是關(guān)將軍部,然后是長生營和先峰營,最后是秋生營斷后,張將軍則負責(zé)守城?!?p> 這些外系呃將軍們聽到這話不由得欣喜萬分,仿佛戰(zhàn)功已經(jīng)到手了,趕忙歡呼道:“李將軍明鑒啊,卑職等定不辱命!”
……
長生的命令被一級一級的迅速傳達了下去,長生營的輜重兵和輔兵們一起動手,把獨輪車和盔甲推到了官道上。
與此同時那些作為先頭部隊的友軍們也開始慢慢的開了過來,輕裝餞行呃塔恩直接來到了官道上,繞過門口的路障,就大踏步的前進了。
炮隊和其他物資都被暫時留在了臨川城中,被妥善的看管了起來。
張寶藏看著正在堆放彈藥的炮兵們,遲疑的問長生:“主公真的不準(zhǔn)備帶炮兵追擊了么?”
長生點了點頭,“對,火炮和彈藥車實在是太重了,如果路況好的話還可以,現(xiàn)在的官道讓馬拉車純粹是對它們的折磨,就是走也跟不上我們的。你跟房處長都留下,就在這里分析情報然后傳達命令?!?p> 房玄齡和張寶藏齊齊應(yīng)答:“遵命?!?p> 長生:“莫說對面沒有伏兵,就算是有我也不怕,完整的阿史那染干就算傾巢而出也不過三千人了。再加上被我們打殘了的阿古那也不過五千人數(shù),兵力還是小于我們,不足為懼。”
剩下的武將們趕緊說道:“大人英明。”
長生讓秦瓊跟自己并肩走,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下馬牽著走而不是騎在馬上,在長生營新更新的條例中,長生營和秋生營的騎兵除了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探馬之外,在營地中的人都要牽馬而行,這是為了保持馬兒的體力時刻保持在一個良好的狀況,來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異常情況。
而這一條上沒有明確說明長生不適用于此條例,那么長生也就跟大家一樣的牽馬而行
一開始長生跟大家一樣遵守條例的時候大家還表示很新鮮和驚奇,等到現(xiàn)在人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這個長官在他們眼里本來就是與眾不同的,而且大家也覺得這樣做沒什么不對。
可是在一邊看到這種情況的劉猴兒和張菲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眼睛珠子都蹬的溜圓,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他們也趕忙跳下馬跟著一起走,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不過他打定主意以后也效仿長生做法先跟自己的部下一起走,然后慢慢適應(yīng)。
眼見長生和秦瓊已經(jīng)離開了,房玄齡還在跟張寶藏商量剛才長生做出的判斷是否合理,這讓劉猴兒大吃一驚。
房玄齡:“沒有確定的消息總是讓我心里不踏實啊。”
“沒事兒,大人不都說了么,萬一有埋伏也不要緊,再說了如果都有確實的消息了才能下判斷,那我們參謀部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明天就到你那里上班去好了。”張寶藏說完也笑了起來。
二人說笑間一邊向前走一邊跟路過呃士兵舉手行禮。
大隋的規(guī)矩是很嚴(yán)格的,比如夏季官員見到上級一定是要磕頭的,每一級磕幾個如何磕,對方怎么回禮都是有明確的說法的,但是長生把這些繁文縟節(jié)都給廢除掉了。
她可恥的剽竊了前世的軍禮并把它當(dāng)作了自己的發(fā)明,這樣下級官兵面對上級官兵的時候不用磕頭了,而上級對下級只要行禮就好了。
而從上個月開始關(guān)于軍禮的條例又更新了,所有軍官都要向行進中的部隊敬禮,長生在不遺余力的提高士兵們的榮譽感。
劉猴兒看到他們的動作感覺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但是剛才這倆人在背后談?wù)撻L生決定的行為著實把他嚇了個不輕。
在背后議論上官在隋軍的軍隊里可是重罪,雖然劉猴兒上任不久還沒有建立起足夠的威信,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屬下也不敢隨意的議論他。
這一刻劉猴兒甚至升起了一個念頭要不要向長生檢舉揭發(fā)這兩個人,他偷偷看向這兩個人,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自己的行為好像毫無遮掩,而身邊的內(nèi)衛(wèi)和軍官對于他們的這種行為也是置若罔聞,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所以劉猴兒也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