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6羊皮的狼
萬郁無虞因身體難受而眉心緊蹙,鳳眸也昏昏欲睡地撲閃著。出聲更是沉冷、低弱:
“我不怕生不了孩子,就怕不舉,我還沒等來你……要我的第一次呢……”
他這幾句話說下來,元無憂心都要碎了。
“你別說傻話,高延宗不也沒事兒嗎?還能和好幾個女人周旋呢!哎呀…我?guī)慊厝干ぷ友蹆捍咄?!?p> 一旁的李暝見聽罷,徹底見識到了這白眼狼裝單純小白兔的本事,而他妹妹顯然已經被這匹披著羊皮的狼,蒙蔽了雙眼,迷了心竅!
難道她真是天生多情種,昏君做派?怎么能對這個世人眼里的三姓家奴,再世呂布深信不疑,泥足深陷呢?
氣得李暝見憤然抄起桌上,他那只白瓷杯子,往石頭桌面上一砸,將其摔的四分五裂!
“女昏君!白眼狼!不要臉的*男,都這時候了還想挨*呢?”
元無憂循聲回頭,正瞧見獨自發(fā)狂的黑衣少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黑貓,正撒潑撓人喵喵叫呢。
都氣得口無遮攔了。
她橫了黑衣少年一眼,“我不說你便罷,你還說他?”
李暝見實在說不通,心道這妹妹算是沒救了,便咬牙切齒地,憤然拂袖離去。
元無憂則把面前的少年直接攔腰一抱,抬腿就往臺階上走。
彼時,埋在心愛姑娘頸窩的萬郁無虞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可是嗅著她身上的藥香,腰間后背,被她有力的臂膀箍著,他就很安心。
尤其是得知李暝見被他氣走了,不會再在她面前揭穿自己了,萬郁無虞更高興了。
什么壓迫感,什么霸王硬上弓?他只期盼她來壓他,*他。
李暝見走時,元無憂根本顧不上挽留,她趕忙把吐說不出話的萬郁無虞抱回屋里。
別看這少年可汗平時瞅著人高馬大,今天還穿了羌服王裝,可他骨架很輕,身材又消瘦,遠比看上去更單薄羸弱,元無憂抱他毫不費力。
她這一路上還邊走邊想,得給他喂什么,才能把他調養(yǎng)的,像高長恭的體魄那么結實。
一回屋里,元無憂都不用使喚羌族侍女,自己就熟稔的找茶水把少年催吐,喊人進來送溫水桶,幫他沐浴更衣。
神志還算清醒的萬郁無虞,就長睫開合,一副昏昏欲睡的看著心愛的姑娘在面前忙活。
即便她幫他把衣服盡解,也沒顧上看他的身體,萬郁無虞倒沒想到,她居然不嫌棄自己的毛邊王裝上,已經被嘔吐的穢物弄臟。
同時也沒注意到,他身上舊疤疊著新傷。
元無憂動作利索,很快就給他換好了干凈的及膝白寢袍。
萬郁無虞極力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適,無比貪戀她此刻的溫柔。
當他發(fā)現她要走了,他才伸出長臂,就牢牢摟著她的脖頸和腰背,明明身子骨又高大又硬朗,很有力氣,卻跟她說四肢無力讓她陪著自己。
元無憂只得一伸胳膊,把他摟在懷里,這才嗅到他身上有苦澀的藥味和甜香。
她訝然道,
“好甜的香氣啊,你身上擦什么香料了?洗個澡了還能聞到?!?p> 懷中骨架消瘦到硌人的少年,彼時長睫微垂,蒼白的俊臉上病殃殃的,和之前的強勢威壓截然不同。
而且病弱可憐,明明一副虎狼之軀,卻總在她面前像貓犬幼崽一般乖順,楚楚可人,元無憂真想好好“疼愛”他。
思及至此,元無憂忍不住伸出手。
當她的指腹落在他唇上那一刻,他正好開口反駁。
“沒有……唔。”
元無憂本想摩挲著他軟嫩的薄唇,可因他突然開口,指腹就戳到了他微潤的口中。
這一下倆人都懵了,她為掩飾尷尬,果斷抽出指頭,而后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一股茉莉花的甜香。是剛才給他漱口那花茶水的味道。
少年愣了一下,順勢唇瓣微啟,等著她來肆意妄為。可她沒有,還收回了吻。
“抱歉,我情不自禁。”
她倒是抽離的快,瞬間又恢復正經了,根本不管他凌亂的心和呼吸。
萬郁無虞鳳眸微瞇,“我愿意。”
“乖一點,你現在需要休息?!?p> “只要你別走,別離開我…我就睡覺。”
“我想去找李暝見問罪?!?p> “不要,不需要?!鄙倌瓯Ьo了她,語氣陰郁,“不要跟他走,我現在才是最需要你的?!?p> 一副弱小無助,且挺大一只。
元無憂無奈,只得抱住他的后腰,力氣不大不小地拍著他的肩背。
“好,李暝見既然走了,我估計追不上?!?p> 其實她想的是,憑李暝見的本事,就算被羌兵困在行宮里,也肯定能自保。
日當正午,屋內的倆人正相擁而眠,一副歲月靜好。
萬郁無虞也難得的身心松弛下來,閉著眼裝睡,雙手卻緊緊抓著她的衣袖,生怕她走。
可就在萬郁無虞昏昏欲睡之際!
外面忽然傳來吵鬧和腳步聲,緊跟著,黑衫勁裝的李暝見突然持劍,掀門簾闖進來了!
驚醒了屋里床上的倆人。
元無憂抬頭,正看見內室門口的紗簾底下站著一道黑衫人影。
闖進來的李暝見白凈的娃娃臉上、帶著殷紅的血,滿眼憤然,一看見屋里相依的倆人,扯出一抹冷笑。
“還裝呢黨項王?妹妹你看,他一邊讓人抓我,一邊在你面前裝乖?!?p> 他話音未落,身后就氣喘吁吁地,跟進來一幫穿甲胄的白袍黑家羌兵。
元無憂看見李暝見受傷,身后還跟進來一幫羌兵,瞬間就明白了什么,立即坐起身來,回頭看向懷里的少年。
“你對他干了什么?”
一看事情敗露,瞞不住了,少年緩緩也從她懷里坐起。
只是原本躺下的是可憐瑟縮的柔弱少年,起來的是一具挺拔高大,寬肩細腰趨近成熟男子的軀體。
萬郁無虞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神態(tài)倦怠慵懶地,抬起一雙陰寒銳利的深藍鳳眸來。
“他想害我和高延宗一樣,我就不能抓住他嗎?我還沒開始報復呢?!?p> 他出聲沉冷,略帶初醒的沙啞磁性,尾音帶鉤,頗有幾分魅惑。
只是他這副突然狼性畢露的姿態(tài),以及說的話,都是不怒自威,甚至在明晃晃的威脅。
萬郁無虞一提高延宗,元無憂就意識到剛才上當了,他果然不是那大度的人,他記仇的程度遠遠超出她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