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之中的劇痛沒有襲來,飛馳的馬匹在將要踏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猛地感受到自己被人提了起來,甩到了一邊。
李聞驚魂未定,他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脫險,不由得看著救下自己的人,是一個十分明艷的女郎。
一旁的元卻見臨音壞了自己的好事,下意識的勒住了自己的馬,他剛要說話,太子妃就從太子身后的馬車上跑了下來。
“太子殿下?!碧渝鷳言袛?shù)月,如今已然顯懷,步履也不如往日那般輕快。
元卻見此,趕忙下了馬,而太子妃則是給了身邊的侍從一個眼神。
侍從點了點頭,元卻剛一下馬,侍從就走到馬邊,輕輕拍了拍那匹馬。下一刻,原本安靜的馬仿佛突然受了驚嚇,嘶鳴起來。
馬蹄騰空,那馬當即就狂奔了起來。
“太子殿下的馬發(fā)狂了?!辈恢朗钦l這么喊了一句,東宮的衛(wèi)率就連忙上前,正當臨音想要出手之際,下一刻,東宮衛(wèi)率當即拿出了弓箭,將那匹馬射殺。
臨音面色鐵青。
元卻本人尚且沒有反應(yīng)過來,太子妃則是松了口氣,她暗示說道:“這馬好好地怎么就突然發(fā)狂了,幸得殿下弓馬嫻熟,如若不然,豈非遭遇不測?也不知殿下身邊的詹事是怎么做事的?”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元卻竟然敢當街殺人啊。
李聞是原告,孫太傅的事情如今已經(jīng)上達天聽,太子即便是殺人滅口,也不至于用這樣的方式。
若是成了還好,可偏偏這事又被長樂郡主給攔下了。
如今只能將馬殺了,把這件事情定性成了馬匹發(fā)狂,才能周全過去。
元卻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說道:“不必擔心。如今馬已經(jīng)死了?!?p> 說完,他又看向身邊的衛(wèi)率,“還不清理掉。”
太子妃看太子明白了她的暗示,算是徹底松了口氣,她看著站在一旁的臨音,溫柔的說道:“長樂,你怎么在這里,方才被嚇到了吧?不必擔心,發(fā)狂的馬已經(jīng)死了?!?p> 臨音拍了拍手,示意身邊的人把李聞拉了起來。
“太子妃放心,這點風浪,倒不至于當我嚇到?!?p> 早知道方才救李聞的時候,就應(yīng)該直接上去制服那匹馬,平白給了他們顛倒黑白的機會。
臨音如是想著,又笑瞇瞇的走上前去,“從前倒是沒想到,太子殿下馬術(shù)這么好,發(fā)狂的馬都能控制的那么好,甚至在太子殿下下馬之前,就安穩(wěn)了好一會兒?!?p> 明眼人都能聽出她話里的陰陽怪氣,不過這個時候,元卻也不好發(fā)怒。
“我那剛得了一匹寶馬,價值千金,剛好匹配太子殿下的身份,不過就是性情悍烈,只是料想太子殿下馬術(shù)卓絕,想要馴服那畜生也并不難?!?p> 臨音繼續(xù)說道,話語之中的嘲諷不言而喻。
元卻面色冷沉,“不必了,既有這樣的好馬,長樂你自己留著也就是了。孤今日和太子妃還有事,就不多留了?!?p> “殿下且慢。”太子妃突然開口。
元卻疑惑的看著太子妃,太子妃則看向了一旁的李聞,“這位小郎君方才仿佛也受驚了,殿下不如把人帶到東宮去,請?zhí)t(yī)來給人看看?!?p> 太子妃如今的境遇艱難,她想要自保,就是要讓帝后看到她的價值,所以從前她或許會不想得罪臨音,但是眼下也顧及不得那么多了。
況且,她兄長之死,除了杜光霽之外,她不信這其中沒有西寧王的手筆。
李聞猛地一驚,連忙咬牙說道:“多謝太子妃體恤,只是草民身為微賤,且無大礙,不必如此麻煩?!?p> 元卻看著李聞,當即明白了什么,心下對太子妃越發(fā)的滿意,“雖是如此,但是今日之事,到底是因為東宮而起,若是因為孤的緣故,害你留下什么隱疾,孤怕是要晝夜難眠?!?p> 若有此心,早干嘛去了。
李聞心中暗罵,但是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破局之法,只得看向一邊的臨音。他篤定即便是因為他的緣故,臨音的遠房兄長剛被送了去流放充軍,臨音也不會對他不管不顧。因為臨音還想要對付孫太傅。
“太子殿下當真是宅心仁厚?!迸R音笑笑,轉(zhuǎn)頭看向李聞:“還不過來謝過太子殿下,誒......我怎么看著你有幾分眼熟?”
李聞不知道臨音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還是面色感激的說道:“早就聽陵王殿下說過,當日在清泉山,承蒙郡主相救,草民才得以活命。心下感激,但是草民身負血案,不敢上門,怕給郡主添麻煩?!?p> “怕給我惹麻煩?”臨似乎有幾分不解,又似乎是想了起來,“那日在清泉寺后山被人追殺的人就是你啊。當日我直接把你留在了陵王表兄的別業(yè),事后就忘了,如今見你身體康健,我也安心。不過你所說的血案,什么血案?”
“草民李聞。”李聞低下頭去,畢竟和臨音之間還隔著“仇”,提起自己的身份的時候,他自然畏懼。
“你就是李聞!”臨音的臉色猛的一變,表情復雜,似乎因為臨贈之事對李聞十分怨恨,但是礙于李聞狀告孫太傅的事情又不得不隱忍。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朝著元卻,冷笑說道:“我說太子殿下的的馬今天怎么就突然驚了呢。”
“長樂,你什么意思?”元卻聽著她意有所指。
臨音笑了笑,“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著,也虧得那馬是發(fā)狂了,不然的話,只怕旁人會覺得殿下是想殺人滅口呢?!?p> “長樂......”
“長樂說笑了,太子殿下方才回京,若非郡主,殿下與我都不知道此人是李聞呢?”太子妃打斷了太子的話,她溫和的看著李聞,“不過不管此人是誰,今日太子殿下的馬險些傷了他,又怎能無動于衷。
至于是李聞又有什么要緊呢?太子殿下坦蕩胸懷,又有什么好避諱的?難道郡主懷疑太子殿下的品性不成?”
臨音當然懷疑太子的品性,但是心里想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