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慶幸的是,臨音今晚沒有騎得很快,在臨音到達營地的時候,元策的馬車及時追上。
臨音及時拉住了韁繩,熟悉的馬車停駐在臨音的跟前,她不由得的疑惑望去。
元策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月夜漆然,玄衣公子提燈而下,哪怕很快就坐到了輪椅上,也是格外的亮眼。
溫柔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龐,溫柔而又和煦,這是清冷的天上仙人第一次親近凡塵。
“陵王表兄,你怎么來了?居然還敢......”還敢站起來,但凡這里有別人在,都會給他惹下不小的麻煩。
“你的匕首落下了。”元策說完,就遞過去匕首。
在來的路上,他曾想過千言萬語,但是話到嘴邊,也只變成了這么一句尋常之言。
“一把匕首而已。”臨音不以為意,從馬上下來,她接過了匕首,神色不解的看著元策,“你明日叫人送過來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呢?便是不送過來,也沒有什么干系的。”
難不成大晚上的跑這么遠,只是為了送這一把匕首嗎?
如果是的話,未免荒唐了。
元策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臨音,“阿音。”
他只在少時喊過臨音的名字,那時候兩個人都還年幼,所以也沒什么關(guān)系,如今二人都長大了,多了利益糾葛,就沒了這些親昵的稱呼。
稱呼變成了生疏的身份,諸如“郡主”、“殿下”,也只有在某些時候,稍稍親近,會喊對方一句“長樂”、“表兄”。
臨音一愣,手中的匕首還頓在手上。
“你......”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臨音的身上,目光不再是平靜如水,溫柔而又疏離,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熾熱。
臨音飛快的收下了匕首,她一把翻身上馬,“表兄,你我不過是同盟,你不必做戲成如此模樣。”
她雖然將元策視為自己所有,但是從沒想過逼元策喜歡她啊。
元策......太可怕了!
他是怎么做出這樣的表情來的?
若是哪天她落魄到要對一個人偽裝成情深義重的模樣才能渡過難關(guān),那么時候,她說不定會殺了那個人。
元策:“......”
“有義而無情的關(guān)系也能長久,表兄不必做此姿態(tài)?!迸R音告誡說道。
什么月夜告白,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fā)生在她的身上,也不需要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情愛,情愛便如同漫長歲月之中的一點調(diào)劑,卻并不是必須。
尤其是,這樣的調(diào)劑容易使得人,尤其是女人踏入一個又一個陷阱之中。
如果元策是想用情愛布下一個陷阱,那么,他失策了。
臨音想到這里,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匕首。
元策敏銳的捕捉到了臨音握匕首的動作。
意料之內(nèi)之余,又不免失望,不過時光還久,歲月漫長,有的是他證明給臨音看的時候。
“好了,阿音,你先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想到了這里,元策選擇性忽略了臨音的那句話。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喊我......”怪別扭的。
“你我日后是至親夫妻,難道還容不下一句親昵的稱呼嗎?”元策仰頭說道。
“至少如今我還有丈夫,我的丈夫還活著?!迸R音開口說道,雖然她討厭杜光霽,但是杜光霽的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那又如何?”元策聲音依舊輕飄飄的,但是卻無比的輕蔑,不過一個杜光霽而已。
臨音歪著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元策露出這樣的神情。
元策在外從來都是謙謙君子,什么時候露出過這樣的神色。
“罷了,隨便你怎么喊。”臨音搖了搖頭,雖說不知道這是不是元策對于她的一場試探,但是,元策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樣。
臨音剛要離開,就敏銳的聽到了附近的動靜,元策也反應(yīng)了過來,目光之中蘊含著警惕。
茂林之中逐漸顯現(xiàn)一道身影,一個艷麗的郎君亦是踏著月色而來。
臨音:“......”
可惡,今晚沒有帶弓箭,不然的話,或許可以趁亂殺了這個人。
元策眼見臨音的神色大變,也不由得好奇看了過去。
任俞禮勒馬停下,笑盈盈的看著臨音,“長樂郡主,好久不見啊?!?p> 他遠遠就注意到了臨音,原本他就聽說臨音去了西山,一時興起,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沒想到在這遇到了。
只是......
任俞禮直到靠近,才注意到那輛馬車旁邊,還坐了一個輪椅少年。
他就說臨音騎馬還要什么馬車,原來是別人的車。
“拜見陵王殿下?!比斡岫Y曾經(jīng)見過這位元策,少年陵王的風(fēng)采足以讓所有人記住,所以即使多年未見,他也認得出來這個人。
只不過,任俞禮說是拜見,卻是十分輕佻的在馬上行了一個拱手禮,連馬都沒有下,更不要說尊敬了。
臨音眼見機會到了,一個飛身而起,就一腳把任俞禮從馬上面踹了下去,“禮是這么行的嗎?”
元策:“......”
臨音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搅巳斡岫Y的馬上。
任俞禮仰身躺在地上,看著騎在馬上的臨音。
臨音是真恨他啊。
臨音深吸一口氣之后,又頓覺后悔,怎么又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呢?
不過她這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給了任俞禮一腳,她好歹還借題發(fā)揮了。
“表兄,你不必攔著我,此人無禮至極,我不過是替你教訓(xùn)教訓(xùn)他。”臨音想到了這里,不由得裝模作樣的補充了一句,她看著爬起來的任俞禮,差點又給他一腳。
元策:“......”
倒也沒想攔著。
任俞禮雖然不介意被臨音打,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愿意在旁人在的時候也這么狼狽。
他連忙起身。
“還不行禮,是想讓我再踢你一腳嗎?”臨音看著任俞禮滿面都是疾言厲色。
任俞禮看了一眼臨音,又看了看元策,隨即露出了一抹他慣用的笑容,“長樂郡主,我不曾說過我不行禮,何必如此著急呢?”
說完,他就向元策行了一個禮,而后轉(zhuǎn)身笑瞇瞇的看著臨音,“不過話說回來,郡主和殿下之間的關(guān)系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