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陡然一驚,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么,元策自從拿著臨贈的畫像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對她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而元策這么說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意識到如果如今他什么都不說,那么他就只能任人宰割,和死路一條。
除非他現(xiàn)在就能逃離,但是這幾乎不可能。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即便是臨贈那樣的人,都能夠困住他一年之多,若不是因為那群人找了過來,他根本逃脫不掉。
何況是陵王,陵王即便是落魄了,那也不知遠勝臨贈多少。
陵王想要困住他,不過是輕而易舉。
尤其是,陵王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溫順和被人掌控。
不說實話,到時候東窗事發(fā),他只能等死。
而說了實話,或許還有一線之機——畢竟,陵王知道他的身份,他再撒謊也沒有意義。
李聞抬頭,看著元策。
“殿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小人的身份,那又何必一再試探?!?p> 元策也大大方方的承認,“若不試探,你也不會那么順利的承認?!?p> “殿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小人和臨家郎君之間的關系,那又何必再繼續(xù)多問?”李聞不由得咬牙。
元策不在意李聞究竟是什么心思,他繼續(xù)開口說道:“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顯,比起你和臨家的瓜葛,我更想知道你和那群追殺你的人之間,是什么干系?”
“您與臨氏之間可是至親表親。”
“你錯了?!痹咭活D,目光不由得看向那一架屏風,臨音就坐在那一架平方后的小羅漢床上。
影影綽綽之間,看不見人的身影,但是元策知道她在。
“我與臨氏無關,我只與衡陽姑母的子女有關。臨家大郎與衡陽姑母并無干系,他若說有關,也只是與西寧王有關而已。”
“您如今已經(jīng)富貴閑散,又為何執(zhí)意要去探究那群圍殺我的人呢?若說是好奇,也該是長樂郡主不是嗎?”李聞敏銳的抬頭。
“天子腳下動殺孽,佛門座下見血腥,我常年休養(yǎng)于此,怎能安睡?何況......殺你的人自陵州而來,出自陵州軍中,我十分好奇?!痹唠y得嚴肅。
玉山上行人難得拋去了他的逍遙閑逸姿態(tài),這一瞬間,李聞仿佛回到了初見元策時候的場景。
......
“小人乃是陵州的一名尋常書生,家中說不上多么富庶,但是耕讀傳家,加之當下海晏河清,家中猶有余資。后來在興州求學,以轉寫文章為生。
誰知太子太傅在陵州占地,不慎殺了我父親,他想要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原本小人是活不下來的,誰知道這個時候反而因禍得福。”
“臨贈在這個時候把你綁了?”元策發(fā)問道。
李聞點了點頭,“恰逢彼時臨爰調(diào)任,我因此離開了興州。得以活命,此后,我就一直被臨贈囚禁。直到近日不知道因何行蹤暴露,遭到了追殺?!?p> 元策明白了一切。
“所有的事情已經(jīng)盡數(shù)告知?!崩盥務f完,低下了頭。
太子太傅是比臨家大郎更加難以對付的存在,他并不確認如今的元策會怎么取舍。
畢竟元策這兩年的尷尬不用想也知道,誰又能要求他一直都是曾經(jīng)的英雄。
“若是確認屬實,我會為你做主。”元策的聲音輕飄飄的,但是落在李聞的耳中,卻是格外有力。
李聞不可置信的抬頭,“殿下......殿下打算如何為我做主?”
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實在是太多。
一個臨贈,便有可能牽扯到最強的宗室衡陽長公主。而一個太子太傅,又會涉及到當今的儲君。
換句話說,新舊貴族這是都被他得罪了。
以陵王如今尷尬的處境,他能做到什么樣的地步呢?
“觸犯國法者,以國法處之?!痹呖聪蛄死盥?,他的語氣依舊輕,但是目光之堅定,沒有人會質(zhì)疑他話里的分量。
“為何?”李聞不解,他看著元策,“這對于您來說有害無利。”
“你不是我,又豈能知道我的利害如何?我沒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面欺瞞于你。”元策回答說道,他頓了頓,“你無需管我的目的是為了什么,總而言之,此事我一定會去做,無論你是否愿意。而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否愿意配合就是了?”
“我豈會不愿意?”李聞看著元策,能有這樣報仇雪恨的機會,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好,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在這里先行養(yǎng)傷,待到我定計之后,便繼續(xù)行事?!痹唛_口說道。
李聞點頭。
......
臨音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屋,眼見元策出門之后,臨音就從侍從手中接過了元策,她推著元策前進。
“這個李聞,倒是比我想的有意思的多,這樣一個人,真的很難想象到底是怎么被臨贈那樣的人困住?!迸R音推著元策。
“權勢之差,即便是再有能力,也很難彌補?!痹咻p輕開口,李聞不是泛泛之輩,但是被臨贈所困,這就是因為二人之間的身份之差。
就正如臨音這樣的人,卻依舊會被興德帝來擺弄人生。
如今的世道,就是如此,所以從人人都想要強權,人人都難以舍去強權。
說來諷刺啊。
“臨贈那樣的身份,就能做到如此了嗎?據(jù)我所知,這是是他瞞著我那個堂伯做的。”
元策聞言,不由得看向臨音,“說道這個,我倒是想了起來。按理來說,他被關了兩年,此前又一直在外地。知道衡陽長公主不足為奇,但是怎么會知道衡陽長公主有個女兒,封了長樂郡主呢?”
他當初可是一提起長樂郡主,李聞就反應了過來是“臨家的郡主”。
今時消息閉塞,就是權貴之間,往來少了也不知道有哪些,何況是尋常百姓?
去那些邊地,隨便拉一個書生問,旁人都未必知道衡陽姑母有幾個兒女,更何況是她的女兒是郡主是縣主,是長樂是長寧的?
但是李聞知道,那就說明是有人和他提起過的。
而李聞這些年接觸到的人只有臨贈和身邊的人。
那就說明一件事。
“長樂,你或許該去查一查有沒有臨家人借著西寧王和衡陽姑母的名聲在外面招搖撞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