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元策輕輕的喚了一句臨音。
“陸郎君說的或許有可能是真的?!迸R音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慢慢轉頭看向元策,“近日有人向我阿娘動手又,就是為了讓我阿娘在中秋這一日無力去約束西山大營之中的事情?!?p> 元策神色微動,出言寬慰道:“不必擔心,既然你我已經(jīng)發(fā)覺,那么此時就有規(guī)避的余地,衡陽姑母也并非泛泛之輩,不可能任人拿捏?!?p> “這是自然?!迸R音下意識的攥緊拳頭,目光微收,“而且,在中秋節(jié)這樣的好日子,合蓋給圣上一份厚禮才是。”
......
當臨音離開了云方食肆之后,元策看向了一旁的陸行舟,“一切按照郡主的吩咐去做?!?p> “是?!标懶兄埸c了點頭,而后快步退下,一時之間,后院之中只剩下了周鑒和元策二人。
“長樂郡主還真是睚眥必報?!敝荑b不由得感嘆,“若是誰招惹了她,只怕很容易就被反噬。”
“你想說什么?”元策聽著周鑒這話像是話里有話。
周鑒看著元策,“長樂郡主擁有強大的出身,其人亦是兇狠敏銳,殿下與之合謀,怕是吞狼驅虎,他日若有利益相爭,長樂郡主怕是會分毫不讓,到那時候,又該如何呢?”
其實按照今日之事,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放任此事不被長樂郡主察覺,甚至要幫今上促成此事,等到事后,再按照長樂郡主的主意前去報復,如此一來,便是一石二鳥,。
既能打壓圣上,又能奪走衡陽長公主手上的權利,豈不是一石二鳥?
“衡陽姑母那邊已經(jīng)有了猜想,這個時候我若是知情不報,那豈不是自己撕毀盟約,以長樂的聰慧和姑母多年浸淫政治的敏銳,難道會看不出來?”元策反問。
周鑒有一瞬間的默然,而后又擔憂的說道:“即便是如此,通過殿下和長樂郡主這些時日的相處以來,都能夠看出長樂郡主的手腕和野心,共貧賤易,共富貴難啊?!?p> 元策神色一動,一時無言,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而今他和臨音的和平相處甚至締結盟約,都不過是因為這回有一個圣上在上頭壓著,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而已。
“如今在說這些話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元策搖了搖頭,沉吟說道:“未來之事,并非是如今可以琢磨的。若是她真有良才,夫妻一體,也不是不能同享?!?p> 周鑒一驚,他明白這句話之中的深意,更清楚這件事情的分量。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元策,“殿下,欲壑難填啊。”
元策目光微冷,語氣亦是冰涼不辨喜怒,“這樣的話,不可再說第二遍?!?p> 周鑒深知自己的僭越,低下了頭去。
元策卻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而是吩咐道:“明日中秋,把雪團抱出來吧,她挺喜歡的。”
......
中秋這一日,未陵城之中十分的熱鬧。
薛瑤池這一日做了許多的月餅,臨音見此,就吩咐人元青戈、元嘉玉這些人送了過去。夜色降臨,明月漸懸,臨音帶著元嘉玉和薛瑤池等人一起去用晚膳,等到夕陽漸落,就在院內一同進行拜月祈福儀式,而后一起去游玩。
大街上燈火通明,夜空中明月高懸,途徑酒肆,有胡姬懷抱琵琶起舞,壓不住的歡聲笑語傾瀉而出。大街上面身著各異的漢人胡人魚貫而出,是描繪不盡的熱鬧與喧囂。
今日圣上在宮中祭祀,皇后也在帶著后宮女眷拜月。等到祭祀之后,便是后宮家宴,而后,才是圣上放孔明燈。
今日是皇室內部的家宴,按理來說元嘉玉也是可以去的,不過也不是非去不可,比起去那里,她倒是更樂意待在臨音的身邊,所以她也就告了假。
三人一道買了花燈,在曲江畔放燈。
“你們寫的什么啊?”元嘉玉看著她們手中的兩盞花燈,不由得開口問道。
“說出來豈不是不靈了?”臨音反駁。
元嘉玉渾然不在意,“有什么不靈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難道還真的向老天爺要?寫這個不過是寄愿而已,你快告訴我?!?p> “走開?!迸R音伸出手去阻攔元嘉玉。
元嘉玉語氣十分的硬氣,但是話卻不帶一絲硬氣,“哼,走就走?!?p> 說完,她又跑到了薛瑤池的身側,“瑤娘,你寫的什么?”
薛瑤池也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花燈,十分俏皮的說道:“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哦?!?p> “不要小氣嘛,我就看一眼,絕對不告訴阿音。”元嘉玉保證說道。
元嘉玉越發(fā)的搖頭,將自己手上的花燈護得死死的,“不行不行,不能告訴你。公主啊,你還是小心小心你自己的花燈吧?!?p> 元嘉玉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手上一空,當她再繼續(xù)定睛看過去的時候,臨音已經(jīng)將她手中的花燈奪走了。
元嘉玉:“......”
天殺的臨音不講武德,持武行兇。
“你給我?!痹斡裉_。
“就不?!迸R音說完就跑,元嘉玉提著裙子就跟了上去。
薛瑤池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之間,也懶得顧及他們兩個,自己將自己的河燈放了下去。
河燈上面只有簡簡單單而又無比有力的四個字:為父報仇。
她靈動的目光落到河燈之上時,有一瞬間的凝滯,而后又飛快的收回,她將手中的河燈放入曲水之中,目光平靜而又堅定。
這邊臨音和元嘉玉跑出去了好幾步路才停了下來,臨音眼見元嘉玉快要生氣,這才把河燈還給了元嘉玉,“好啦,不要生氣,你寫的什么,我還能不知道嗎?哪里還需要特意去看?!?p> 無非就是醫(yī)道而已。
“是是是,就你厲害?!痹斡駳夂艉舻慕舆^了自己的河燈,還是生氣。
“別生氣啊,今兒出來玩呢。”臨音哄道,她有些無奈的拿出了自己的花燈,“給你看我的好吧。”
元嘉玉這才不去,只不過,只見她抬眼望過去,紙條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