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我?”臨贈朝著土堆來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一位華服麗人被幾個丫鬟簇擁而來,容貌艷麗,神色譏諷,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臨贈并沒有跟臨音說過話,但是他娘怕他們沖撞了臨音而不自知,早就已經(jīng)給他們見過臨音的畫像。而且上次端午,他也去了龍舟賽,遠遠的見過一次本人。
“長樂郡主……”臨贈輕呼,有些不敢置信。
臨音輕輕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很明顯,剛才那捧土就是她丟的。
“阿音。”薛瑤池目光晶亮,小跑到臨音的身邊。
臨音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她從前怎么不知道薛瑤池也這么壞?明明知道她過來了,還要故意哄騙臨贈,說出那句“西寧王府”。
不過……做得好!
不是什么人都能倚仗她的權(quán)勢的。
“郡主,這個賤婢聯(lián)合旁人欺辱于我,您……還請郡主為我做主。”臨贈跪在了地上,他全身上下濕答答的,很顯然是被人送到水里去泡過。而后背上還沾了塵土——并不是她丟的那一捧泥巴,估計還被人推到地上去了。
臨音不由得看了一眼薛瑤池,薛瑤池有幾分心虛。
“你干的?”
“我方才在湖心采蓮,臨郎君君上前糾纏于我,我同他說了我有丈夫,他依舊不依不饒,還想來拉扯我,我一不小心就那船槳把他打到水里去了。
上岸之后我就想跑,他又來追我,還拽住了我的手腕,我又豈能任人擺弄?就把他摔在了地上?!毖Μ幊厝鐚嵉恼f道。
臨音又看了一眼陸行舟:“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不是全程都是薛瑤池自己在解決問題嗎?
“我雖打得過臨郎君,卻打不過他的小廝,他的小廝企圖上來抓我,多虧了中郎將出手相助?!毖Μ幊亟忉屨f道。
“你胡說?!毖Μ幊氐脑捯魟偮?,臨贈又連忙反駁:“你如何打得過我?不過是我全程都在讓著你罷了。”
臨音:“……”
這就是一生要強的大殷男人嗎。
先是被薛瑤池使用船槳打到水里,后面又被她摔在地上,還說是他讓薛瑤池。如果他真的有這么大的氣量,又為什么自己一來,他就向自己告狀,又為什么要用西寧王府的名義狐假虎威?
編瞎話也不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這是覺得她好忽悠呢?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確糾纏了她?”臨音微微挑眉,只不過神色未明,叫別人摸不清楚她的態(tài)度。
“我……我的確有攀談之心,但是此前我并不知她有家室?!?p> 世道對男人總是寬容,臨贈并不為自己勾搭有夫之婦而感到羞恥,反正在他心中薛瑤池也只是個妾室。
“我和臨郎君說的第二句話就說明了自己有家室。”薛瑤池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你那分明是……”
“住口。”臨音冷聲,一雙杏眼看向臨贈,不帶一絲感情:“你只說,她說沒說過?”
真的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為什么臨意比眼前這個貨色聰明這么多?
“說過……只是——啊!”臨贈低下了頭,他剛想要開口解釋,下一刻就受到迎面一腳。
“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是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臨音不由得怒罵道,她冷冽的看著臨贈,“上趕著調(diào)戲有夫之婦。不對,上趕著去調(diào)戲人?這是誰教你的?哪一本圣賢書教了你可以去調(diào)戲旁人?”
不管是不是有夫之婦,都不應(yīng)該被人調(diào)戲。
“我……我……”
“而且你不僅調(diào)戲人,你還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還敢借我爹的名義狐假虎威,最后打不贏了,還來找我告狀。你是當我好欺負嗎?”臨音說完,又給了臨贈一腳。
臨音沒怎么收力氣,不過她也只是踹在他身上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沒打算傷他的根本。
只不過即便是如此,臨贈也是疼得哇哇叫。他的身體本來也說不上多好,至于臨音,她的力氣一貫很大。
臨贈的骨頭軟,嘴巴同樣也軟,挨了臨音幾腳之后就連忙告罪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我們畢竟是同宗兄妹,還請郡主腳下留情?!?p> “你應(yīng)當慶幸我們是同宗兄妹,如若不然,你以為如今你還有幾條命在?我就算把你丟到后山去喂狼,也能保證做的干干凈凈?!迸R音停下了踹人的腳,慢慢的走到了臨贈跟前。
臨音居高臨下的望著臨贈,瑰麗的面龐展露出險惡的兇光。
臨贈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連點頭。
他聽妹妹說長樂郡主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他回去要問一問妹妹是什么時候瞎的?
“拖回臨府,將今日發(fā)生之事告訴堂伯,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兒子。”臨音擺了擺手,她又看著臨贈:“日后你若是再做這樣的事情,我打不死你,今日就放你一馬?!?p> 臨音說完,身邊的婢女就應(yīng)聲而動,將人拖走。
處理完了臨贈,臨音又看向薛瑤池:“為什么要覺得心虛呢?”
她可是記得,方才薛瑤池,有片刻的猶豫,覺得心虛。
薛瑤池沒有說話。
“是因為他是我同宗的兄長嗎?”臨音猜測的問道。
薛瑤池點了點頭,他的確有這個猶豫,畢竟臨音很是護短,那人雖說無理,卻也是臨音的同宗兄長,她并不想叫臨音為難,畢竟臨音已經(jīng)對她夠好了。
“所以說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事后也不打算告訴我?”
薛瑤池點了點頭。
“你不必這樣做的,瑤池?!迸R音有幾分無奈,他的臉上是難得的溫柔之色。
臨音輕輕一笑,極為溫和的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只是護短,又不是是非不分,別說那是我同宗的兄弟,就算是我嫡親的兄長,他若是敢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會護著他。
你不用覺得心虛,也不用覺得顧及著我什么,就算是我再親近的人,如果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該怎么對付他就怎么對付他?我不會出手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