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姚氏就去給楊氏下了帖子,送出了一套首飾之后,楊氏便答應(yīng)了下來,原本姚氏想著要一起上門,卻被楊氏給拒絕。
“恕我直言,衡陽長公主的脾氣,我是知道一些的,長公主最心疼的便是這個幺女,為著郡主,便是皇后娘娘那里也是鬧過的。此刻怕是不愿意見你?!睏钍虾畹恼f道。
姚氏有些不解,心中又有幾分著急,“若是不上門,如何算是登門道歉呢?再者,畢竟是親家,難道長公主還有拒見的道理?”
楊氏心中鄙夷,郡主都能一個人回門,長公主不見親家有什么的?
長公主的脾氣,誰不知道,也是她可以去觸霉頭的?只不過楊氏也沒有直接把話說出來。
“也不是拒見不拒見的,只是若是長公主不想見,那豈不是給長公主找不痛快嗎?不如由我去探一探長公主的口風(fēng)?若是長公主有所松動,來日登門請回郡主也不遲啊?!?p> “倒也是這個道理?!币κ宵c(diǎn)了點(diǎn)頭,又微笑的看著楊氏,“那就有勞了?!?p> “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氣做什么呢?”
楊氏拒絕和姚氏一起登門,除了她剛才說的原因之外,還有別的小心思,她想帶自己的孩子去長公主面前轉(zhuǎn)一轉(zhuǎn)。
西寧王府這樣的權(quán)勢,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杜光霽那樣“有骨氣”的得罪。
他們的丈夫雖是西寧王的堂兄,但是到底不是親兄弟,此前一直在外面當(dāng)官,往來的就更少了,自然要多多走動走動。
她的丈夫只是區(qū)區(qū)工部侍郎,不過正四品,又是在工部這樣的清水衙門。雖說外人看著是不錯,可是這里是未陵,天子腳下,一塊板磚砸下去都能砸死好多個四品。
想要從官員中脫穎而出,自然就要和西寧王府多加走動。
她的兒子如今已經(jīng)入了國子監(jiān),若是能借助西寧王從而拜入穆太傅門下,那無論從哪方面都是更上一層樓。
她的女兒也到了適婚的年紀(jì),若是得了長公主的青眼,必定能尋得一門好親事。
說情自然是要說情的,可是長公主要是不喜歡,她就不會傻傻的一直說下去。
送走了姚氏之后,楊氏就帶著一雙兒女等了衡陽長公主的門,長公主今日得空,也就見了楊氏。
“嫂嫂坐?!焙怅栭L公主叫人請了楊氏坐下,又叫人給楊氏的女兒設(shè)坐。
至于楊氏的兒子,則在外面和臨賜臨爵一道。
楊氏的女兒名叫臨意,今年十五歲,正是年輕貌美的年紀(jì),她一身半見色的衫裙,梳著凌云髻,溫柔不失活潑。
衡陽長公主最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看向二人的目光越發(fā)的柔和,倒也不管臨意的諸多小心思。
臨意自進(jìn)入西寧王府之后,就仿佛走進(jìn)了新的天地,且不說旁的,就說這內(nèi)廳,堂上北面放著一架巨大的屏風(fēng),那屏風(fēng)的框架是紫檀的,上面鑲嵌著各色珠寶,錦面上是前朝名家的畫作,一看就是價(jià)值連城。
屏風(fēng)前放著一架羅漢床,長公主高居其上,和楊氏客氣了兩回才將人請了上去。而她則是坐在兩側(cè)稍小一些的羅漢床上,上頭鋪設(shè)的茵褥上面繡著精致無比的花紋,緞子也是蠶絲錦緞。
而她對面的羅漢床后則是一排連珠帳,續(xù)珍珠以成。
她也是官宦人家,卻從未見過此等富貴,一瞬間忽而明白了自己母親為何一定要將自己帶出來了。
“嫂嫂今日怎么來了?”衡陽長公主十分客氣的問道,兩家往來不多,見楊氏上門,倒也驚奇。
“從前因?yàn)槎荚谕獾兀邉虞^少,如今好容易回了京中,便想著要來走動走動,正巧我家大郎獵了一只鹿來,白日里做了一碗小天酥,覺得味道很好,就想要帶些來給長公主嘗嘗,又剩了許多鹿肉,也一并帶過來了?!?p> 楊氏說完,就由著下人端上了一完粥上來,衡陽長公主由著下人試毒之后,就端起一碗來嘗。
長公主喝了一口,便不由得目光一亮,“味道倒是極好。”
“長公主若是喜歡,可以多喝一些?!?p> 長公主又喝了小半碗,才笑著說道:“嫂嫂費(fèi)心了,阿音那孩子最喜歡鹿肉了?!?p> “長公主喜歡就好?!睏钍闲Φ?,說完,又有些疑惑的問道:“怎么不見郡主?”
“她約了晉陽公主和穆家四娘,幾個人出門踏青去了?!?p> 楊氏聞言狀似無意的說道:“小女兒家,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p> 衡陽長公主敏銳的聽出了這話之中所蘊(yùn)含的意味,不過她沒有多想,只是嘆息一聲,“怎么我的阿音偏偏就攤上了這樣的人家。”
楊氏一聽這話,就知道衡陽長公主還在氣,便也說道:“這些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那杜家世子,原本看著也是個好的,誰知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莫不是府中妾室用了什么手段,不然怎么能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了呢?”
“難道是那妾室在世子的脖子上栓了根鏈子把人拖走了嗎?”衡陽長公主怒道,這份怒氣倒也不是沖著楊氏而去,“再說了,若真是有規(guī)矩的人家,能做出讓皇后救命恩人的女兒為妾的事情?”
“許是那妾室愛慕世子,這才以自己生父的救駕之恩脅迫?!睏钍险医杩诘?。
“若是有的選,誰愿意為妾。薛氏官宦出身,即便是父親死了,也是救皇后而死。有這一份父輩的功勞在,尋常人家誰能奈何他?何必上趕著?”衡陽長公主搖了搖頭。
她又看著楊氏說道:“嫂嫂,有些人就是壞,你給意兒挑人家的時(shí)候可要精明些。若是他們家里有什么污糟事,旁人有沒有問題我不清楚,他們家一定是有問題的。”
楊氏見衡陽長公主對杜家深惡痛絕的樣子,也就沒再為杜家找補(bǔ)。
反倒是臨意,聽著衡陽長公主這番話,不由得羞紅了臉。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難為長公主為這丫頭想著了。意兒,還不來見過長公主?!睏钍险泻粽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