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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020 這大伯母

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2418 2015-11-05 07:03:24

    徐家有家法,若是因罪而逐出去,就沒有了分家產的資格,如此一來,正好三房的家產就能到手了。

  “這怎么行?”

  徐少澤愣了下?lián)u起扇子:“老太爺臨終前一再交代不許分家,此事事關重大,咱們幫著掩瞞還來不及,哪還能大張旗鼓地治他?再說了,這事是真是假還難說呢。倘若沒這回事,倒是我自己把這話給捅開去了,豈不是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讓你大張旗鼓地治?”馮氏站起來,“眼下因著馮家這事,便是假的你也只能當真!你只需私下告訴他犯了什么家規(guī),不由分說逐了他便是!馮家自然也不知道內情,只當我們已經有過交代,豈不是兩全之策?”

  徐少澤脧了她一眼。

  “你倒說的輕巧,他們孤兒寡母地出了徐家,怎么過日子?再說瀅姐兒與崔家還有婚約,將來她出了嫁也還能帶契徐家?guī)追?,不管怎么說,崔家娶了她,總不能連我們這負有教養(yǎng)之責的伯父伯母都撇在一邊罷?逐出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馮氏聽到崔家二字時頓時噎了噎。崔家掌著親軍十二衛(wèi),這樣的好親戚,的確不是那么好攀的。

  但她并不退讓:“既不肯逐,那就打!有了這把柄,你還怕什么?!”

  徐少澤無言以對。

  誠然如此,他就是把徐鏞逐出去或打一頓也沒什么大不了??墒侨慨吘怪挥羞@一個兒子,若是徐鏞出去了,楊氏母女還會在徐家呆下去嗎?

  到那個時候不管崔家還履不履行婚約,反正他徐少澤是攤不上崔家什么好處了。

  他不是不想沖徐鏞下手,而是有他的考慮。

  馮家動不動就給他甩臉子,他總不能一輩子直不起腰。徐鏞與宋澈那事不管真假,總之能確定的是他們之間往來必然密切,他何必再跟自己過不去?裝作不知情地留下徐鏞在府,一面借著他跟宋澈的關系攀上端親王,一面又借徐瀅的婚事攏絡住崔家,這不是挺好的事么?

  但這些話卻是不能跟馮氏明說的,馮氏一心想著靠馮家撐腰,又怎么會容許他生出別的心思?

  他端茶喝了兩口,起身道:“我還有點事,不用等我吃飯了?!比缓筇_出了門。

  馮氏追到門口要喚住他,他卻是兩腳抹油似的不見了人影。

  馮氏氣得在屋里跺腳。坐回榻上咬牙切齒半晌,卻是又抬了頭,氣恨地喚來了春梅。

  “把楊氏給我叫過來!”

  徐瀅從余延暉那里得知了馬料里的秘密,趁著下晌徐鏞午歇起來,便說了給他聽。

  “不知道哥哥有沒有懷疑的對象?這苦艾草并不難到手,如今看起來,倒是長房嫌疑最大?!?p>  畢竟只要徐鏞被害死了或者殘了,三房就基本上沒出路了,長房要侵占三房那份家產不是輕而易舉么?

  “不?!毙扃O凝眉搖頭,“我們背后還有個楊家,雖然說相隔得遠素日得不到什么幫助,可一旦出了大事,舅舅們必然會出面的。馮氏不一定有底氣惹得出這么大的禍。而且,馮氏這個人并沒有太深的城府,如果是她下的手,必然會露出些馬腳?!?p>  徐瀅覺得有理,畢竟他比她更了解馮氏。

  可如果不是馮氏,又會是誰呢?

  二房至今把他們當空氣,二房的人也從來沒往三房伸過腳,跟長房也保持著不咸不淡的關系,二太太黃氏是淮陽侯的侄女,父親也是個正五品的官兒,并沒有理由值得她向三房下手。

  這里正納著悶,忽見楊氏打院門下匆匆路過。

  徐瀅聽說是馮氏傳她去長房,就不由站起來追上去。

  楊氏在廊下回頭等她。

  徐瀅看看天色,都快傳晚飯了。這個時候傳她去,多半不是什么等閑事。便說道:“多半是因著得罪了馮清秋那事來的,昨兒大伯過來沒拿哥哥怎么著,倒是又給他請了大夫,她這是按捺不住了?!?p>  楊氏在門檻下睜大眼:“你怎么知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她怎么會有膽子揣測馮氏的意思?她從前可沒有這么做過,關鍵是從來沒有這么冷靜有條理地作過分析。

  “吃一塹長一智。我這也是被磨出來的。”她看了她一眼,說道。

  楊氏臉上就有了愧疚。想想徐少川死后這十年里,他們兄妹在徐家受過多少冷眼,在長房手下捱過多少懲罰,而她這個當娘的除了事后抹抹眼淚別的事情全未做過,如今終于連素來聽話的瀅姐兒也埋怨起她來了。

  她心里悲愴,但是堅強地挺起腰道:“你放心,反正她說什么我都不回她便是?!?p>  徐瀅有些無語。

  不過想想,突然讓她跟馮氏對上也不現(xiàn)實,就說道:“我隨您去。”

  徐瀅還沒到過長房。

  原主打小從了楊氏的那套,深信閨女家就該端靜溫婉,徐瀅從前世里摸爬滾打過來,深知這些士大夫鼓吹的女訓女誡害人不淺,原主便又成了個活生生的例子。如今徐二姑娘換了個瓤,總不能讓她也跟著窩囊下去,否則人人都當三房母女是受氣包,也是很煩惱的事情。

  徐老太太退居榮安堂去了,馮氏住著正院,徐少澤暫且無妾,偌大的庭院略顯安靜。

  大姑娘去年已嫁給了云南知府做次媳。馮氏打的一手好算盤,挑著個門戶并不低的人家讓繼女嫁了,落了好名聲,但卻打發(fā)到了那天高地遠之處,這一出了閣真正成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這個人一般了。

  馮氏除了徐冰之外,還生了三少爺徐惜,今年八歲。

  徐瀅跟楊氏到達正房的時候,徐惜正在屋里看他拿彈珠砸小丫鬟玩兒,小丫鬟十一二歲,鴿卵大的玻璃珠一下接一下砸在她臉蛋手臂上,她抱著雙臂不敢出聲,也不敢動,連避讓都要很小心,眼里都有了淚光,徐惜卻咯咯笑個不停。

  徐瀅她們到了屋里站定,馮氏也還是靜靜托腮望著兒子玩樂而未出聲。

  楊氏站了會兒,賠笑道:“大嫂怎地也不點燈?仔細惜哥兒磕著了?!?p>  “點什么燈?濟安堂的藥可不便宜,每日三劑下來,一二兩銀子便沒了。雖是怕磕著孩子,有什么辦法?到底鏞哥兒是嫡長孫,省錢給他治傷要緊?!瘪T氏漫聲說著,直到坐直身喝了口參茶,這才撩眼看向她們。又是一驚:“喲,是你們,春梅怎么也不告訴一聲?!?p>  春梅過來道:“奴婢本要傳話,是三太太擺手說不必了的。”

  楊氏張嘴無言。

  徐瀅也往座上的馮氏看了眼。

  四旬不到的年紀,吊梢眉,三角眼,正三品的侍郎夫人而已,即便不出門,頭上卻也插著滿頭珠翠,身上一身云錦緞子,連鞋尖上都簪著蓮子大好幾顆紅寶石綴頭,似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執(zhí)掌中饋手上貪了有錢。

  徐瀅閱人無數(shù),看這身打扮,對馮氏的深淺大略有了底。

  楊氏進門時何曾擺過手說不必通告?又有那省燈油錢給徐鏞看病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偌大個徐府連二兩銀子的藥錢都出不起了?馮氏擺明了就是讓她們難堪,不過這點伎倆并不值得她出手,反正出錢的是公中,她擠兌完了不還是得老老實實付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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