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息坐在地上,垂著眸子,沒有悲傷,沒有難過,她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在另一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蕭然陷入昏迷,所有身體指數(shù)不斷下降。
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生命危險,這是秦臻告訴她的。
在她告知自己真正的名字叫尹筱筱時,秦臻拍了拍老鷹的肩膀,那瞬間,老鷹緩慢的走了出去。
秦臻開始處理蕭然的情況,但仍舊不容樂觀。
她看到蕭然的眼神,有些不解,還有些難過,目光始終落在羅息身上,似乎想說什么,可沒有力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臻一言不發(fā),始終在搶救蕭然。
沒多久,蕭然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秦臻給蕭然蓋上一層薄毯,然后就注意到羅息的神情。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羅息的身份,也知道她沒能成為檢察官,是因為審核沒辦法通過,因為她有一個作惡多端的父親,被判處死刑,永久待在監(jiān)獄。
即便罪不及家人,可到底是她父親做的惡,以至于她的背景留下一抹黑。
羅息坐在地上,嘴唇干澀而發(fā)白,瞳孔沒有聚焦,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她的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起小時候媽媽說過的話:“筱筱,你要記得,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小公主,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不用去管別人怎么說怎么做,媽媽相信你?!?p> 此刻,羅息低著頭,腦子里關(guān)于曾經(jīng)的過往,一點一點消散,仿佛成了過眼云煙,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時,老鷹再次走了進來,拿著一杯透明的水,放在她面前,有些局促不安:“我會盡力,雖然不一定成功?!?p> 羅息沒有回應(yīng),仿佛立地成為了一尊雕塑。
她什么也沒聽到,也沒感覺,只是這聲音讓她分外難過。
“筱筱?”依稀間,她似乎聽到了媽媽在呼喚她。
羅息緩緩動了動,“嗯?”
“不要因為任何人懲罰自己,不值得?!?p> 她很想做些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
沒多久,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羅息。”
這一次,她抬起頭,茫然的看向聲音的來源。
秦臻叫了她一聲,表情格外平靜,眼神卻很復(fù)雜,“羅息,跟我去休息一下。”
他走過來,伸出手,輕聲道,“你需要休息。”
羅息張了張嘴巴,可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她想是起身,可四肢仿佛突然麻痹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氣。
她掙扎著,卻仍舊沒辦法,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站起來,她不可思議的事看向秦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
秦臻蹲下去查看她的情況,沒多久,表情凝重的看向老鷹,“你對她做了什么?”
老鷹不解,“我什么也沒做,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秦臻難以置信,“她身體里的藥物開始起作用了,如果不想辦法,她的五感很快會失去,漸漸會變成植物人。”
他了解羅息的身體狀況,不可能是她的身體出現(xiàn)異常,只可能是因為藥物破壞了她的健康,才會存在這種情況。
“怎么會這樣?”老鷹不可思議地開口,看向羅息時同樣不解,看樣子,確實不是他做的。
羅息看一眼老鷹,她醒來之后,他確實沒機會做什么。
所以,她出現(xiàn)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藥物存在她體內(nèi)一段時間,現(xiàn)在才開始發(fā)作,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
當初,王巖給她喝過一瓶水,里面摻了其他東西。
有沒有可能,就是那次導(dǎo)致的?
羅息沒有出聲,如果是這樣,除了王巖,沒人知道她喝了什么,可王巖一直沒有松口,仿佛給她喝了不過是一瓶水。
那么,是那瓶水導(dǎo)致自己這樣的嗎?
秦臻看著羅息,她的臉色格外平靜,看不出情緒。
但他看得出來,羅息一定知道自己的情況。
老鷹十分著急,皺著眉頭,“你說,她這是因為藥物導(dǎo)致的?”
秦臻靜默了幾秒,問:“從她的情況來看,不像是身體本身的原因,除非是外界因素,而且,我認為這很像我們最終研究的那種藥物導(dǎo)致的結(jié)果?!?p> 老鷹詫異:“我沒有,雖然一開始我覺得她很麻煩,很想做些什么,可是我什么也沒做,相反,我給另一個女人喝的,也不過是第二代產(chǎn)品?!?p> 羅息愣住,沒想到竟然存在這樣的事,那么,只有可能是當初王巖給她喝的那瓶水。
隔了幾秒,羅息道:“我有一個助理,之前她給我喝過一瓶水?!?p> 秦臻情緒復(fù)雜的看向老鷹,好一會兒,才出聲道,“王巖,她?”
老鷹說:“最終產(chǎn)品并沒有進入實驗階段,只有極少數(shù)人可以拿到,所以,如果能拿到,就是避開了我們,是因為清楚我們會拒絕嗎?秦臻,你覺得會是誰?是誰做的?”
他們都很清楚,這種藥品還在研究階段,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誰也不知道。
羅息不做聲,她已經(jīng)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思考這件事。
秦臻也沒說話,只是在分析羅息的血液樣本,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羅息也不在意,如果這是她要承受的,她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出幕后的人。
這間明亮而干凈的實驗室里,異常安靜。
羅息坐在一旁,秦臻再認真分析,而老鷹站在一旁,看著不遠處的羅息,漸漸的,眼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沒有出聲,但嘴唇動了幾下。
她沒有理會,這種時候,任何后悔都是枉然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問一句,是否后悔過?
可她也知道,她媽媽不后悔。
她記得,小時候媽媽經(jīng)常說做人,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如果連自己的心都可以無視,那么活著與死有什么分別?
很難得,多年沒想起的人,在這一天,無數(shù)次想起來。
她的媽媽,那個善良而美麗的女人,那個看透她任何小動作的女人,總會包容她的一切,然后安慰她,告訴她,哪怕違背了父母,只要自己認為對的,也沒有錯。
終于,結(jié)果出來了,秦臻表情復(fù)雜,他看向老鷹,搖搖頭。
一開始,他以為是最終產(chǎn)品,哪怕他們沒有接觸,也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通過檢測分析,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羅息體內(nèi)的藥物和她的血液完全融合,哪怕注入解藥,仍然沒有任何效果,除非換掉全身的血液。
可這是非常復(fù)雜的手術(shù),首先要保證血型一致,其次,不會出現(xiàn)任何排斥,最后,這是以命換命。
這種方式和透析不同,羅息的血液沒有任何用途,也沒辦法使用,無疑,犧牲一個人來換取她活下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