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绷_息氣急敗壞地看著屏幕黑下去，隨后加快車速。
然而，還沒等她趕到世紀大廈，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蔣楠寒打過來的，小眼逗逗的弟弟找到關鍵性證據(jù)，足以證明波比菲爾是殺害小眼逗逗的兇手，所以，他們準備逮捕波比菲爾。
羅息吃驚，“他找到什么證據(jù)？”
“一瓶水，一瓶出事當天小眼逗逗喝的水，從法醫(yī)檢驗報告來看，水里含有過量的優(yōu)甲樂，就是你那天買到的那種，是處方藥?！?p> “波比菲爾買過，”羅息心驚不已，“她沒有甲狀腺方面的疾病?！?p> “是，當然，也存在很小的可能性，其他人也買了優(yōu)甲樂，然后嫁禍給她，但現(xiàn)在，羅息，你要再次成為她的律師了?！?p> “我知道，謝謝?！绷_息掛了電話，給波比菲爾打過去，只是，一直沒有打通。
正當她準備放棄時，波比菲爾打了過來。
羅息將車停到一邊，語氣格外冷靜，“菲爾，你聽著，現(xiàn)在我再次成為你的律師，在我沒過去之前，無論誰問你什么，你都要保持緘默，我馬上過去?！?p>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后是長長的嘆息聲。
“羅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她笑了笑，“哪怕所有人都說你只看名利，十足的魔女律師，可是，我覺得你很厲害，是個很好的人，比起很多人，真的，你很好。”
羅息默了默，沒有出聲。
同一時間，電話那頭傳來另一道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曾經(jīng)羅息無意間在波比菲爾錄音棚聽到的。
她……居然真的存在另一個人格！
“現(xiàn)在，我有點后悔，后悔沒早點遇見你?！彼f。
“一點都不晚……”
“不，太晚了，菲爾沒有殺人，是我，他們想折磨她，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p> 他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只是語氣格外的哀傷。
羅息再次發(fā)動車子，快速駛向目的地，車子還未挺穩(wěn)，就解開安全帶，沖了出去。
耳邊是波比菲爾似有若無的聲音，“你所有的辯護，我都看到了，羅息，你真的很厲害，所有人都以為你壞，覺得你無恥，可你不過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守護正義，像你這樣的律師實在太少見了，所以我不愿意你為了我再做無謂的犧牲，這件事太復雜了?！?p> “無論多復雜，我都可以?！绷_息咬牙切齒，第一次想罵人，“波比菲爾，現(xiàn)在你必須聽我的，等著我，我馬上就到了。”
“可是，我等不了了?！彪娫捘穷^的風聲越來越大，她的聲音卻格外的平靜。
“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逗逗，雖然她的家庭不夠幸福美滿，甚至和沒有親人一樣，可是她很樂觀，很堅強，也很厲害，雖然我也很嫉妒，可是我……當我知道她發(fā)現(xiàn)那些事情時，我就知道他們不會讓她活著，在她結束直播后，等著她的是漫長的折磨和屈辱，我不忍心她遭遇這些，我告訴逗逗，她當時格外平靜，她那天明知道那瓶水有問題，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喝了下去。”
她很平靜，仿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羅息聽見電話那頭的風聲呼嘯而過，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提著包包沖向大廈，語氣一冷，“波比菲爾，我到了，你……”
可波比菲爾直接打斷她的話，仿佛喃喃自語，“那瓶水不是我藏起來的，是逗逗，她想保護我，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是這樣，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過去的人，你知道為什么我會這樣嗎？因為我?guī)讱q就被人賣了，我記不清多少次，他們只是為了掙錢，就不將我當人看?！?p> “其實，逗逗和我關系很好，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雖然羨慕嫉妒，但還不至于要害她，我以為他們一定會被繩之以法，可是他們?nèi)匀换畹煤煤玫?，掙大巴的錢，揮霍無度?！?p> “他們憑什么活得好好的，我們卻要這樣卑微……”
羅息聽著她一句又一句，只覺得難過，好像很少有人會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多數(shù)人其實都有一段不開心的往事。
下一秒，波比菲爾的聲音再次變了，嗤笑一聲。
“我不想讓逗逗受到傷害，那群人渣，他們怎么配？哈哈，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我會送他們一份大禮，給他們留一個炸彈，他們以為安枕無憂，卻只會惶惶不可終日。知道為什么會選擇這種方式嗎？因為逗逗渴了，她想體面的離開?！?p> 羅息一時無言，不該該怎么回答。
“羅息，你說對了，我對逗逗的感情不只是朋友，我喜歡她，想給她最好的一切，可是，她都不知道，我愛她?！彼暮粑蝗蛔兊眉贝?。
因為這些，她的情緒突然激烈起來，“徐老師算什么，憑什么得到逗逗的喜歡和愛……看吧，還不是因為利益，選擇和我在一起。”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情緒，“羅律師，為什么我們想要好好活著，就這般困難？明明都是蕓蕓眾生，可就因為我們是普通人，所以只能茍延殘喘嗎！”
羅息咬著嘴唇，電話那頭的風聲很大，羅息大概猜到她在哪里，向上張望，“菲爾，你在樓頂，是不是？”
波比菲爾靜了一秒，“我已經(jīng)沒有未來了，我也不想活了。”
羅息覺得自己簡直是吃飽了撐得，居然再次多管閑事。
“菲爾，你病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那些和你無關?！?p> “你不會坐牢，”羅息看了看，眼睛痛極了，“你該代替逗逗好好活著，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羅息，我不是故意欺騙你，故意對你兇的，只是逗逗不在了，好像全世界就已經(jīng)沒有在乎我的人了?！?p> “我知道，我理解，你生病了，你只是無法面對逗逗的離開，菲爾，等著我，我會幫你?！绷_息喘息著。
可，波比菲爾沒有聽。
“如果，你早些年遇到我，或者，我早些年遇到逗逗，可能我的結局會不同了吧，”她說，“羅息，我太累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羅息咬著牙，朝著電梯口跑去，卻看到對面樓頂上站著一個人，無人察覺。
“你知道嗎？我那天是故意拿出那瓶水，我知道你吃早會覺察是水的問題，然后懷疑我，”波比菲爾說，“我說的是真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沒有人在意，沒有溫暖，沒有光明，什么都沒有的生活，我過夠了?！?p> 羅息停下腳步。
看著對面的樓頂，嗓音沙啞，“菲爾，你不是說我對你很特殊嗎？你怎么不試試將我當成朋友？”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羅息跑出大廳，沖向?qū)γ?，廣場上因為突然的活動，聚集了不少人。
“菲爾，這不是逗逗想看到的，她離開了，是為了保護你，為了讓你活著，你……不能讓她的心思白費?！?p> “菲爾，你不是想去看看逗逗成長的地方嗎？你死了，就在也沒有機會了，”羅息一字一句，“菲爾，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