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白發(fā)的西撒·路易站在雙頭堡上,他褐色的瞳眸略顯滄桑,遠遠地眺望著厄爾庇斯防線。那是由百米高城墻連綿而成的巨大防線,將歐亞帝國與南部的魔獸之森橫阻開來。
誰也不知道,厄爾庇斯是如何鑄就而成的,此等驚為天人的手筆,非神明不可為之。學者推測,厄爾庇斯防線的歷史或許比歐亞帝國都要悠久。
旭日東升,金色的光芒灑在厄爾庇斯防線上,高大的城墻好似一排并肩站立的守護騎士,神圣肅穆。
西撒·路易瞇眼,世俗普遍認為,厄爾庇斯防線是為了保護防線內的人類,免遭魔獸的侵害。可也有另一種說法,就是厄爾庇斯防線是為了防止人類無序擴張,影響到魔獸的生活。
原本兩種說法都有其道理,可現(xiàn)在,歐亞帝國已敲定厄爾庇斯防線為庇護之墻,并盡可能地將魔獸的危害描述得駭人聽聞,而真正見識過魔獸的人都知道,在強大的受祝者面前,它們跟家畜沒有多少區(qū)別。
不過這次的獸潮確實不一樣,成千上萬的魔獸井然有序地沖擊厄爾庇斯防線。如此大規(guī)模的獸潮聞所未聞,按理說帝國應該調配更多的幫手來支援,可國王德古拉·路易卻以人手緊張拒絕了西撒·路易:
“南境完全有能力自行處理此事。”
西撒·路易記得這位侄子還未登上王座前,可并非如此冷漠無情。彼時,他還親切地稱他為“白胡叔叔”。到底是權力將純真的少年暈染成冷血的怪物,還是神明的祝福誘引王子走向墮落?
也許都有可能。
西撒·路易長嘆一口氣。昨日他已收到情報,第一批南下的軍隊很快就會出發(fā)??磥硎迨迮c侄子兵戎相見已在所難免。這一仗,西撒·路易有不能輸?shù)睦碛伞?p> 可問題是,他該怎么贏下這場戰(zhàn)斗呢?
或許他能夠利用計謀,贏下那么一兩場??梢坏┭葑?yōu)槌志脩?zhàn),消耗戰(zhàn),西撒·路易知道遲早會輸。
“難道南境的人民,只剩下那條路能走了嗎?”
“老爺,人都到齊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呢。”伊洛斯·路易來到了公爵的身后。
西撒·路易回身,溫柔地看向妻子。這么多年過去了,伊洛斯·路易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臉上完全找不出蒼老的痕跡。尤其是那對寶藍色的眼睛,好似海洋般令人著迷。
“西撒,你臉上的傷……”丈夫轉身后,伊洛斯視線便再也無法從那三道爪痕上挪開??吹贸鰝谡谂τ希梢琅f沒有結痂的痕跡,甚至透露出一點不詳?shù)臑跚唷6颊f魔物的爪子里含有劇毒,“你沒事吧,要不今天的會……”
西撒·路易沒有言語,只是突然妻子擁入懷抱,近距離地感受對方的體溫和心跳。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伊洛斯羞紅了臉:“都什么時候了……”
盡管嘴上這么說,伊洛斯的手卻非常老實地環(huán)上了丈夫的腰,再爬上了他狂厚的背。熟悉的感覺,讓伊洛斯覺得幸福洋溢。只是當幸福到了極致,伊洛斯反而擔憂:“西撒,難道非要和路易開戰(zhàn)不可嗎?”
“夫人,別擔心。一切都會順利解決。我保證。”
“可是……?。 币谅逅沟脑挶晃魅霾焕蠈嵉氖执驍嗔?。見到妻子羞澀的模樣,公爵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朝門的位置走去。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不習慣呢?”說完,西撒消失在門內。徒留伊洛斯一人面紅耳燥。
“你才是,這么多年還沒……”
伊洛斯小聲嘀咕道。
……
前來參與議會的一共有五位伯爵,八位子爵,以及南境亞人族的現(xiàn)任首領維克多克,共計十四人。
亞人族的首領維克多克是獅系亞人,滿頭毛躁的金發(fā),衣著樸素,右手被一條灰布衫有意遮掩。維克多克并無與其他人交流,就連隔壁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人類們喋喋不休地爭論關于戰(zhàn)爭的話題,可當大門被推開,體型魁梧的西撒·公爵走進來后,議事廳就一下安靜下來了。
一部分人是處于對公爵發(fā)自內心的尊敬,另一部分人則是忌憚于公爵的氣場。那是常年征戰(zhàn),茹毛飲血的人才會散發(fā)出的危險氣場。
西撒·路易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他坐在主座,也就是掛有白獅畫像下面的座位。紅眼白獅是西撒公爵家族的象征,孤獨而勇敢的異類獅王,遠離獅群,像個幽靈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徘徊,美麗又危險。
西撒·路易進門的第一眼,就注意到維克多克的孤獨。他招手,示意這位多次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來。順便也得讓貴族們明白,這場戰(zhàn)爭不能沒有亞人族的支持。
維克多克剛坐下,西撒·路易就直切主題:“諸位,南境與北境的談判徹底破裂,從現(xiàn)在起,我們要為了守護家園而戰(zhàn)斗……”
關于戰(zhàn)爭的決策,軍隊的部署討論了整整一個上午。休憩時間到,管家開門,讓推著餐車的女仆們?yōu)轲嚹c轆轆的將軍們提供一頓美味佳肴。
午餐非常合胃口,只是吃飯的過程中,子爵安赫爾·加爾薩冷不丁地問:“公爵大人,那場獸潮很難對付是吧?”
“為何突然這么問?”
安赫爾·加爾薩將一塊香煎牛肉送入嘴中,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沒有啦,只是看您臉上的傷口,久久未能愈合。按理說,如果是白金級的受祝者,傷口很快就能自愈。除非是毒性很深的傷……”
氣氛一下變得壓抑,事實上大家都注意到西撒·路易臉上的傷疤。抓痕實在過于明顯,很難不引人注目。
率先破冰的是比利·庫尼伯爵,他幾乎是怒斥地說道:“安赫爾,你是在懷疑公爵大人的實力嗎!好,我來告訴大家,此次獸潮前所未有的可怕,若非公爵大人,厄爾庇斯防線早已被攻破。閉上嘴,好好吃飯吧!你這頭加爾薩家的豬!”
西撒·路易看都沒有看安赫爾·加爾薩一眼,他反而微笑地注視著比利·庫尼。比利·庫尼是山銅級的受祝者,其麾下?lián)碛腥У木J鐵騎,綜合實力只略遜于公爵一籌。
“也許在開戰(zhàn)之前,可以舉辦一次軍演提高士氣。比利,不如由你來當我的對手?”
比利·庫尼吞咽了下口水,他知道自己的伎倆已被公爵看破了。該死,他只是抱有僥幸的心理,想要試探下公爵的虛實,誰料公爵要和他進行切磋。
在南境,沒有人想和西撒·路易成為對手,哪怕是友好的切磋,據(jù)說也會因西撒·路易狂暴的力量而受到重傷。
“不必了……公爵大人。我想有您在,大家已充滿了信心?!?p> 西撒·路易眉頭一挑:“哦,那就繼續(xù)吃飯吧。嘗嘗這些鮭魚肉,能安神醒腦?!?p> ……
黃昏將近時,一匹雄壯的黑馬踱步于黃土路。坐在馬上的正是被派遣南下調查遺跡事件的梅芙。
連日的奔波,外加愈發(fā)炎熱的氣候,梅芙整個人格外粘稠,散發(fā)著一股令人懊惱的汗酸味和血腥味。
明日應該就能抵達黑塞鎮(zhèn)了,梅芙此時卻感慨良多。由于國王的亞人優(yōu)選政策頒布,導致帝國逃亡的亞人暴增。這一路上,梅芙隨時都能看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fā)的亞人在奪命狂奔。
基本上,歐亞帝國的亞人只有一條逃生路線,那就是南下。因為優(yōu)選計劃只在北境執(zhí)行,南境的貴族們雖也不待見亞人,但至少不會像北境的“屠夫”們徹底把亞人當作牲口販賣。
不過南境的市民就不同了,他們自發(fā)組成了一支民兵隊伍,以安全為由,搜刮逃亡亞人的錢財。就連看到梅芙時,也膽敢舉著茅草叉,擺出一副貪婪的模樣。
對此,梅芙只能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強盜連同亞人全部殺死。
當然如果出示帝國之眼就能省去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梅芙不愿意。越是靠近黑塞鎮(zhèn),她的內心就愈是煩躁。
而排解煩悶的最好手段,就是殺人。
牛肉面放蔥花
今日好多了,不過碼字后頭就開始疼,體溫也升高了。不敢碼了。后面看身體狀況,陸續(xù)恢復更新。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