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晴。
這天是周末,放在以往,三人會不約而同地睡到日上三桿??蛇@天,盧赫把鬧鐘訂到早上7點,鬧醒自己后,又手動把另外兩個人都薅醒了。
艾達否迷茫地坐起身,瞥了一眼正抓著自己睡衣的九陰白骨爪,重新合上眼,就要往后倒。
盧赫見狀,用盡全力揪著對方,語氣夸張:“老艾,快醒醒,通知你一個大事,咱們要破產(chǎn)了!”
艾達否聽后立刻瞪大眼睛,睡意全無:“要賠多少錢?”
盧赫聳聳肩:“這不正要和你們商量呢嗎?”
艾達否的視線越過盧赫,沖易天霖喊道:“大仙,你快給他算一卦,看他還能不能東山再起!”
10分鐘后,三人圍坐一團。
盧赫清了清嗓子:“巨尖尖基因科技有限公司,第一次股東大會,現(xiàn)在開始。本次會議召開的原因是,本人作為控股人,即將做出一個對公司未來發(fā)展生死攸關的決定,現(xiàn)征求你們的意見?!?p> 艾達否坐立不安地抖著腿,暴露出了人類復讀機的本質(zhì):“要賠多少錢?”
盧赫沒有理會他,繼續(xù)說道:“因為某些不可透露的原因,我打算開源咱們的鋅指技術。并非直接公開,只是小范圍地無償授權給某些人。你們有什么意見?”
“要賠多少錢?”艾達否慣性地問出,然后改口道,“不用賠錢嗎?”
盧赫欣然一笑:“對呢。不用賠錢,只不過暫時不賺錢了?!?p> 艾達否長抒一口氣,“不賠錢就好,我沒意見?!?p> “你的意見呢?大仙?!北R赫看向易天霖。
自從一個月前兩人深夜對視之后,易天霖就逐漸對盧赫淡漠了起來。這讓盧赫很心虛。
于是他熱忱地望著易天霖,后者依舊淡漠地搖了搖頭,心事重重地問:“你今天可以留在宿舍里嗎?”
盧赫愣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易天霖忽然長嘆了一口氣,“今日你不宜出行,保重吧?!?p> 20分鐘后,盧赫站在校門口等車。捏在指尖的亮銀色U盤,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和他背后的那幾個燙金大字一樣。不一會兒,車來了,他垂眼看了U盤最后一眼,然后仔細地揣進衣兜里放好。
車輛行駛在去往綠色硅谷的路上。這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氣溫回升到18度,那些咸腥的海風已不再如刀割般刮臉,所以出門游玩的人特別多。
由于遇到堵車,而盧赫又趕時間,和司機商議后,那輛白色捷達便載著他駛離主干道,從周邊的小路繞行。
那是近郊別墅區(qū)的一條僻靜的小路,路邊種著兩排紫葉李。那些暗灰色的樹干在刺眼的陽光下時不時地反射出金屬般的暗澤。
車以4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行駛著,那些時明時暗的樹干,在他的視覺殘留上連成了一片。有那么一瞬間,他有一個錯覺,他似乎看到了一片剛剛萌發(fā)的,紫中帶綠的新葉。
于是他連忙讓司機放慢速度,然后把臉貼在車窗上,一棵一棵地看去。
他看得過于入神,即使是在車子駛過十字路口時,也依然偏著頭死盯著逐漸遠離視線的最后一棵樹。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側前方無視信號燈左轉(zhuǎn)的黑色桑塔納。
那并不是一個簡單地違反交通規(guī)則,因為那輛黑車在轉(zhuǎn)彎之后,突然加速向著白車駛來。長長的車頭直沖著白車的副駕駛位撞去,直到路左側最后一棵粗壯的紫葉李把他們逼停。
待輛車相撞激起的灰塵散去。從黑車駕駛位上走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他穿著長及小腿處的立領風衣,雙手揣兜,悠閑地圍著車身已被撞凹陷的白車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原地。
那個瘦削、眼眶凹陷、黑眼圈濃重的面龐,緩緩沖著路邊的攝像頭揚起,笑容燦爛。
【午間新聞頭條:南洲灣市濱海區(qū)即海路紫羅蘭花園府一期附近發(fā)生一起車禍,一人輕傷兩人失蹤,相關情況持續(xù)追蹤中。】
午飯過后,艾達否神情緊張地閱讀著課題組的群聊信息,不耐煩地把這條擋著屏幕的新聞劃掉了。
他讀完消息后,眉頭緊皺地轉(zhuǎn)身看向正在翻書的易天霖,憂心忡忡地說,“大仙,我們導師抽風了。他去年年底剛申下一個七位數(shù)的自然科學基金,結果剛才通知我們不做了。
他說他跟學校請了一個月的長假,讓我們也先暫停手里的活兒,等他回來后重新安排。一問為什么就是不方便透露原因。
雖然我一個發(fā)完論文等畢業(yè)的人巴不得以后沒活兒干,可我?guī)煹軒熋脗冊趺崔k啊,他們還沒做出成果,怎么畢業(yè)???
大仙,你們組里不是一直挺缺人的嗎?我給你勻幾個你看怎么樣?”
易天霖聽后松開了捏在手中的書頁,抬眼瞥到了手機上閃爍的紅色呼吸燈。他狐疑地拾起手機,按亮屏幕。
在耐心地讀完近百條最新消息之后,他也擰著眉轉(zhuǎn)頭看向艾達否:“我們導師也不太正常。他雖然沒放棄項目也沒請假,但是剛剛忽然通知我們要換方向。
我的烈焰大腸桿菌項目就要停了,未來我的新方向是微生物固碳?!?p> “我問問我兒子看他有什么消息沒?!卑_否說著撥通了盧赫的電話,隨即一下把手機拍在桌上。
“順鳥兒!那龜兒子居然關機了!”
當晚,白沙縣那個沒有掛牌、在地圖軟件上沒有標記的大院內(nèi)。
今天的會場格外熱鬧,除了原先就在的專家組外,還額外添加了幾副新的面孔。
負責人言簡意賅地依次為大家做著介紹:
“林圣彩,南洲灣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湖海超微型浮游藻類領域?qū)<?,擔任子行動一總顧問?p> 韓家淮,南洲灣大學食品科學與營養(yǎng)工程學院教授,食用真菌培養(yǎng)領域?qū)<?,擔任子行動二總顧問?p> 許華曦,南洲灣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擅長微生物改造及應用,擔任子行動三總顧問。
吳喬,南洲灣大學化學與工程學院教授,擔任子行動四總顧問。
王海濱,南洲灣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國內(nèi)生物計算機領域的奠基人,擔任子行動五總顧問?!?p> 負責人介紹完畢后,連一秒鐘鼓掌的時間都沒給留,就單刀直入主題:“接下來,由他們各自介紹一下大致的行動方案?!?p> 負責人話音剛落,鄭K就匆忙地跑了進來,跑到海晝天的身邊,俯身耳語道:
“你的小盧同志,今天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