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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魯國風(fēng)云

第344章 臧孫紇計保家族

春秋魯國風(fēng)云 千里草人 2578 2023-06-25 06:00:00

  臧孫紇剛到邾國,就立即命心腹家臣張三,將傳家寶大蔡之龜送到鑄國交給兄長臧賈。

  張三對臧賈道:“夫子命小人這樣說,紇德才不足,故失守臧氏宗廟,今向兄長告罪。

  但紇之罪過,不應(yīng)斷絕臧氏社稷。所以,有勞兄長進獻大蔡之龜,以請求國君另立臧氏宗主?!?p>  大蔡之龜是什么玩意兒?

  原來,據(jù)說古時荊州、揚州交界地,也即吳楚交界地有一個叫黃梅的地方,處于古長江邊。

  黃梅有一座蔡山,據(jù)傳自古盛產(chǎn)大龜。

  古時流行用龜卜卦,認為所用之龜越大,卜卦越靈驗,因此還有了“大蔡神龜”之說,甚至有史料將以龜占卜的“問龜”,記錄為“問蔡”。

  臧氏家族在臧孫紇的爺爺臧文仲時期,就收藏了一塊特別大的蔡山龜甲,稱為大蔡之龜,視為臧氏家族的傳家至寶。

  當然,這樣的寶貝也是整個春秋時期都認定的稀世之物。

  如今,臧孫紇讓兄長臧賈將這傳家寶獻給國君魯襄公,請求魯襄公不要滅了臧氏家族,而是讓魯襄公另擇臧氏族人擔任宗主。

  這也是臧孫紇在危難之時,不再以自身為念,而是努力保住臧氏家族之舉。

  單憑這一點,臧孫紇確實值得臧氏家族敬仰。

  臧賈詳細了解了臧孫紇攤上事的前因后果,長嘆一聲,道:“這是家門之禍,不是你臧孫紇的過錯。既如此,臧賈怎不敢聽命?”

  于是,臧賈與兄弟臧為細細商議一番后,最后決定由臧為赴魯國,向魯侯進獻大蔡之龜,并請求立臧為臧氏家族宗主。

  張三回去向臧孫紇作了詳細匯報,臧孫紇見兩位哥哥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并已經(jīng)行動了起來,他也立即離開邾國,去了自己臧氏家族的封邑防城。

  臧孫紇召集了在防城的臧氏家族重要人士會議,對他們交代了自己努力保住臧氏家族的計劃,要求族人務(wù)必配合,不得作亂。

  臧為則是帶著臧孫紇的書信赴都城曲阜,先是見了執(zhí)政上卿叔孫豹,報告了臧孫紇之意。

  叔孫豹不敢怠慢,帶著臧為求見魯襄公。

  魯襄公打開信一看,大致意思是臧孫紇并沒有作亂。但犯了糊涂,做錯了事,如今淪落到此,也是咎由自取。

  但是,這一切都是臧孫紇自己一個人的錯,所有的罪都應(yīng)由自己來擔,而不能牽連到整個臧氏家族。

  希望國君能夠看在臧氏家族兩位先祖的份上,念著兩位先祖曾經(jīng)為魯國作出的功勛,讓臧氏家族在魯國得以延續(xù)。

  如果國君開恩,那臧氏家族愿意交出封邑防城,只求保住臧氏家族祖先的祭祀即可。

  可以說,臧孫紇為了保住臧氏家族,費盡了心機。

  這里他提到的兩位先祖,正是臧孫紇的爺爺臧孫辰和父親臧孫許,即臧文仲和臧宣叔。

  臧孫辰和臧孫許都是魯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卿大夫,其中臧孫辰還擔任過魯國正卿,對魯國的貢獻自然是大的。

  臧孫紇甚至以交出封邑的代價,向魯國證明自己絕無作亂之心。

  否則,要作亂,他也可以憑著封邑防城作亂。

  見臧孫紇這般有心,無論是季孫宿還是魯襄公,或者是其他的魯國大夫們,誰還敢認定臧孫紇是作亂分子?

  現(xiàn)在,臧孫紇誠意至上,季孫宿當然得快下了這個臺階,提議魯襄公同意立臧為為臧氏家族宗主,這便是臧孫為。

  臧孫紇見事已達成,當然也信守承諾,將防邑交還給魯襄公,自己則流亡去了齊國。

  我們先不管臧孫紇在齊國如何謀生,現(xiàn)在還是抓緊把魯國決定讓臧氏家族延續(xù)的手續(xù)給辦辦完。

  所謂手續(xù),那就是根據(jù)慣例,由臧氏家族繼任宗主在一份特定的盟誓文件上簽字,承認所犯之錯,再承諾今后絕不再犯。

  唯有端正了思想,確保整改到位,國家就可以從輕發(fā)落。

  盟書最后得交給國家,由史官存檔。

  講穿了,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悔過書或保證書。

  這個手續(xù)是由季孫宿負責(zé)操辦的。

  但在起草盟書時,魯國的公卿大夫們卻碰到了難題:到底要讓臧孫紇承認他犯了什么錯呢?

  是啊,臧氏家族是因為宗主臧孫紇犯了錯,才導(dǎo)致他流亡。

  臧氏家族得到的懲罰可以大到滅族,但也可以從寬處理,處分決定是改換宗主、收回封邑!

  但大家分析來分析去,臧孫紇根本沒犯什么錯!

  既然沒犯錯,那何必懲處?

  不需要懲處,那何必改換宗主、收回封邑?

  這一切都不需要了,那又何必寫悔過書、寫保證書?

  季孫宿自己想不出來,那就開會研究該怎么起草盟書。

  會議由季孫宿主持,邀請國君魯襄公參加。議題由惡史提出,魯國一干公卿大夫都參加了會議,看來這是一個重要的三重一大事項會議。

  惡史,就是魯國負責(zé)記錄逃亡在外的魯國大夫、公子等原魯國臣子各類信息的史官,這些人都有罪,所以才逃亡。

  因為有罪,所以被定性為“惡”。記錄“惡”人信息的史官,就成了惡史。

  如今臧孫紇逃亡在外,魯國惡史的工作就來了。

  季孫宿直接把難題拋給了惡史:“你說說,該怎么定臧孫紇的罪?”

  惡史心里竄起一百頭草泥馬,心道,老子負責(zé)記錄而已,罪名當然得你們這些大人物來定啊。

  臧孫紇的罪名其實很簡單,那完全就是因為摻和了你季氏家族繼承人一事才攤上大事。

  如果要自己如實寫盟書里的保證條款,那就寫“今后不得摻和季氏家族繼承人之事”。

  季氏家族宗主季孫宿就在眼前,在雖非執(zhí)政上卿但實權(quán)堪比國君的季孫宿面前,不用說區(qū)區(qū)一介惡史,就是國君也不敢直接在盟書上有這樣的表述!

  一旦這樣寫了,簡直這是啪啪打季氏家族的臉!

  人家臧孫紇為了你季孫宿才攤上的事,你不但不為他站臺擔責(zé),反而此時落井下石來定他的罪?

  看著惡史撓著頭沒有半點主意的樣子,季孫宿喝道:“你去將最近的幾份盟書拿出來,大家參考參考?!?p>  最近的盟書,當然是同類盟書,至少有兩份。

  一份是驅(qū)逐東門氏家族宗主公孫歸父時的盟書。一份是驅(qū)逐叔氏家族宗主叔孫僑如的盟書。

  這下惡史來了精神,他張口就道:“這個不需要拿出來,下官都記得?!?p>  根據(jù)惡史的介紹,想當年東門氏家族的盟書內(nèi)容是“不要像東門遂那樣,不聽國君的命令,殺嫡立庶”。

  叔氏家族的盟書內(nèi)容是“不要像叔孫僑如那樣,試圖廢除國家禮制,顛覆公室”。

  這樣的盟書內(nèi)容,放到臧孫紇身上,有個毛線參考價值?

  季孫宿心頭也差點竄起一百頭羊駝,難道,會議的結(jié)果是臧孫紇沒罪?

  那自己的罪大了去了!居然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出兵討伐臧氏家族,逼得臧孫紇逃亡。

  這是赤裸裸的官逼民反!季孫宿的汗不由冒起。

  就在此時,大夫子服椒卻笑了,他起身湊到季孫宿面前,輕聲道:

  “夫子勿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臧孫紇出逃城門時,不是砍了城門的門閂么?”

  季孫宿頓時醒悟過來,連忙道:“對對對,宿怎么這么糊涂?!?p>  于是,問題得以順利解決,盟書的內(nèi)容就定下來了,核心條款是:“不要像臧孫紇那樣冒犯國法、闖門斷閂?!?p>  然后,就是走個程序的事了。一切按照盟誓的流程進行,臧氏家族承認犯了“闖門斷閂”之罪,并保證今后絕不再犯。

  然后,防邑交割給國家,臧氏家族宗主由臧為繼承。

  從此,臧為擔任了臧氏家族宗主,人稱臧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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