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清慢條斯理地揭開糖衣,將玻璃糖含在口中,甜甜蜜蜜的糖漿盈滿口腔,讓她恢復了點精氣神。
“江哥,我也想吃?!标惿伎剂艘惶欤X瓜子現(xiàn)在嗡嗡作響。
這附中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他特別有挫敗感,尤其是啥也不會,交上去空一大半的答題卡。他想他死定了,早上張帥的聲音仍在耳邊回旋。
“沒了,自己去買?!苯R遠坐下來,趴在桌上就這么看著宋阮清。
眼瞳清澈,略有些期待地盯著宋阮清鼓起來的腮幫,肉肉的,想試一下。
宋阮清被他瞧的十分不自在,伸手推了推他的身體,警告意味十足。
“你們認識?”冷不丁的一句話從宋阮清齒縫間溢出。
宋阮清盯了他倆好久了,相處之間默契十足,也沒有界限。
“認識啊,早上教務處見著的,我這自來熟哪能放過這機會,當場就認了大哥?!标惿忌袂檎鎿?,說話一點都不帶排練,謊話張口就來。
宋阮清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這男生的友誼就這么莫名其妙嗎?
“阮清,我這有巧克力,吃點提提神?!?p> 一小盒進口巧克力就這么擺在她的數學書上。
他見宋阮清吃過很多次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應該是很喜歡。
劉宇觀察了許久,這兩個新同學感覺跟宋阮清關系挺好,心底警鈴大作,立馬跑了過來獻殷勤。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這有糖?!彼稳钋宥Y貌地拒絕了劉宇,不過隨即想到什么,接著問道:“物理最后一個選擇題選什么?”
“A吧,這個題我也算了很久,不過我也沒把握?!?p> 江鏡遠很早就盯上了劉宇,這男生每隔段時間就會往這邊看過來,看著挺煩。
陳杉視線上下瞟動。
怎么感覺他哥有點不爽?哎,突然感覺自己不是來學習的,自己像是來當僚機的。
陳杉好不容易得空插進了他倆討論的氛圍里,打斷了越聊越和諧的話題:“你倆可以聽聽我哥的答案,他物理學的真不錯?!?p> 江鏡遠不動聲色睨了他一眼:上道。
“啊,這樣嗎?那選什么?”宋阮清頓了頓,有些猶豫的開口。
江鏡遠那般的教材與這邊不同,她覺得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本來等成績出來再安慰他一下,給他鼓鼓勁。
他這小弟看來不靠譜極了,氣氛霎時有些凝固。
江鏡遠神情略不自然,愣了幾秒。
哦,他考試從來不記答案,因為隨便算算答案就出來了,對于題目絲毫沒印象。
“我不記得是什么題了?!苯R遠故作高冷,絲毫不覺得此時氣氛有多尷尬。
宋阮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破碎了江鏡遠那小小的虛榮心。
劉宇站在原地,覺得這個新同學挺會拿喬,不過看樣子也就會裝裝高冷了。
“清姐你別不信啊。”陳杉也沒想到這哥這么不爭氣,出聲試圖彌補這虛無的信任感。
“我信我信?!彼稳钋遄焐险f著相信,但那副姿態(tài)仿佛在說:你看我信不信?
下課鈴準時響起,教學樓外零星亮著幾盞路燈。
高三的日常便是如此,早出晚歸早已司空見慣。
“有地方住吧?”江鏡遠趁著宋阮清去辦公室的功夫,轉頭敲了敲陳杉的桌子。
這人,到哪都能睡著,他都開始擔心陳杉能不能上大學了。
“有,你一定想不到我住哪?!?p> 江鏡遠挑眉,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哪?”
“張帥家里。你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考完試張帥拉我去辦公室說的?!标惿紱]精打采,悶聲道。
“你家關系都打到班主任家里去了?”江鏡遠朝陳杉豎起了大拇指。
“哪能??!好像是看了我那慘不忍睹的試卷,宿舍那邊也沒地方住了,就給我安排進了他的教師宿舍,你兄弟我的苦日子就要來了?!标惿剂牧似蹋逼鹕碜由炝艘粋€懶腰,靠著椅子晃了晃。
江鏡遠點點頭,薅了一把陳杉的雞窩頭,挎著背包就出了教室。
宋阮清回了座位,發(fā)現(xiàn)江鏡遠連人帶包已經不見了,有些小失落。不過也正好隨了她愿,兩人裝作不熟,免去了一些麻煩。
宋阮清出了學校,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黑暗中一雙大手強有力地將人扣住,拉近了黑暗。她心中警鈴大作,抬起手肘朝著黑暗中掃去,在半路中卻被截獲:“姐姐,是我。”
“你有???躲在這里嚇誰呢?”宋阮清顯然被嚇得不輕,粉嫩的唇色已經蒼白,聽見聲音,轉過身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等姐姐一起走呀,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江鏡遠委屈巴巴,語氣綿長,讓人心軟。
“行了,走吧。”
“走這里,我新發(fā)現(xiàn)的路,比走大路能少個兩三分鐘。”江鏡遠邀功似的牽起宋阮清的手往小巷走去。
不巧,這一幕正好被陽臺上的一個女生拍下來了。
話題熱度迅速在學校論壇攀升,引發(fā)全校參與討論。
宋阮清神色懨懨,戳了戳領路少年的后背,軟糯道:“今天晚自習的事情你別放心上,你剛轉過來不適應很正常,過段時間就好了。”
對答案的時候,她有看見劉宇的眼神,讓人挺不舒服的,不知道江鏡遠在不在意。
她一直瞧不上劉宇的做派,覺得這人有種小人得志的傲嬌感,很會踩一捧一,宋阮清很少跟他有所交集。
但是宋阮清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拒絕人,尤其是對于別人的主動搭訕。
“倒也沒那么脆弱。姐姐拭目以待吧?!?p> 他還挺自信……
“你找哪位?”江鏡遠先宋阮清一步出了電梯,看見門口杵著的男人,訝然。
門口的男人干瘦,眼下烏青,雙眼布滿紅血絲,憔悴地讓人害怕?!拔艺摇痹捨凑f完,抬腳朝著宋阮清走了過去,懇求道:“國際舞者大賽你真不打算參加了嗎?上次是我昏了頭,我不應該喝酒來上課,對你有冒犯的地方,是我不對?!?p> “打住,我說過了,你已經被我拉入黑名單了。這個比賽參不參加對我來說也沒那么重要?!彼稳钋逵行┎荒蜔呀浗o她發(fā)了很多次消息了,加入通信黑名單后,換著法子騷擾她。
真煩!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你要知道,蘇城除了我,沒人能幫你拿冠軍!”眼前的男人死死扣住宋阮清的手腕,纖細白嫩的肌膚上瞬間紅了一片。
“你對自己未免太自信了。”宋阮清甩掉他的手,拉著江鏡遠進了門,將嘈雜的聲音隔絕在門外。
門外的男人似乎并不死心,高聲喊道:“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談,我還會再來的。”
江鏡遠透過貓眼看著男人下了電梯,這才轉身問道:“這人誰啊。”
“無名氏?!彼稳钋搴攘藘煽谒?,對剛才的行為厭煩不已,“你不用管他,過幾天他就會放棄了。”
“他說的賽事……”
“不重要,就幾個月了,高考要緊?!备呖荚诩?,宋阮清本來也沒想全力以赴參加這個比賽,比賽年年有,高考只有一次。
徹底斷了這個念頭,也不是什么壞結果。
江鏡遠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