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男子的聲音嘶啞暗沉,帶著獨特的讓人心里發(fā)毛的感覺,好像被一只遠(yuǎn)古荒獸給盯上的錯覺。
他周身繚繞著一股看不清摸不著的黑色之氣,絲絲縷縷的黑氣中,有夾雜著一股帶著生命之意的綠色。
極致的矛盾沖擊著人的視覺和心里。
站在一邊的黑衣人著黑色統(tǒng)一服飾,一身黑衣籠罩,只剩下兩只眼睛暴露在空氣中。
眼神里無波無瀾,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激不起他們眼底的波動。
仿若一潭死水一般。
一個個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低垂著頭顱看著漆黑的地面,這也就忽略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嗬嗬……既然出現(xiàn)了,那……本座也去湊個熱鬧吧!”
“人多……才有趣??!”
低沉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惡趣味,仿若自得的站在高臺上笑看蕓蕓眾生。
看他們癡、看他們狂、看他們?yōu)槟翘摕o縹緲拼上性命。
長袖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燙金的袖口在這片虛無劃過一道金色,抬眸望向遠(yuǎn)處,嘴角邪魅狂狷,“兒郎們,走哦!”
“恭送主上。”
身后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
在這一片天際留下一道漣漪,那漣漪微微往外擴散,正在像遠(yuǎn)處而去。
這里一動,凰妙戈那里就感覺到了,身子微微轉(zhuǎn)動,眼眸望向遠(yuǎn)方,眸色微沉,許久,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似嘲諷似淡然。
容珊瑾在一片光怪陸離中恢復(fù)了清明,眼神警惕的看著四周,直到看到凰妙戈的身影,那緊繃的心神稍稍松了一下。
仿若一根繃緊的彈簧,一下子松懈了下來。
嘴里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在確認(rèn)安全后,眼神滴溜溜的往四處看去。
那雙靈動的眼眸正好對上落瀛洲睜開的眼眸。
四目相對。
眼中電光火石般閃過。
兩人都微微一滯,隨即不動聲色的錯開目光。
兩人的小舉動正好被凰妙戈捕捉到。
注意到落瀛洲看著容珊瑾那若有所思的模樣,眉尾輕佻,一種猜想在腦海中形成。
殘狼國在和赤炎一戰(zhàn)后,現(xiàn)在可謂是內(nèi)憂外患。
皇帝的中毒雖然被及時制止了,但對他身體到底還是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后果。
殘狼國內(nèi)的局勢一度變得緊張,?;庶h和皇子黨紛紛開始站隊。
戰(zhàn)場上的失利讓殘狼國整個國力都下降了一個檔次。
落瀛洲的強勢回歸,也讓落修宇心神繃緊。
好不容易掌握的大好局勢,隨著落瀛洲的回歸也下降了幾成。
原先答應(yīng)歸順?biāo)囊恍┏写蟪己痛髮ⅲ苍谶@以后開始和他打上了太極。
一時間殘狼國的局勢越發(fā)緊張,說得難聽一點,現(xiàn)在只剩逼宮了。
就看哪個皇子更加的能耐了。
這時候?qū)ふ颐擞丫惋@得至關(guān)重要!
上次落修宇在驛站出手,導(dǎo)致容珊瑾中毒。
要不是有凰妙戈的出手,此時的容珊瑾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那么殘狼國和漠北國之間的梁子也就結(jié)下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落瀛洲和漠北國在某些方面的訴求是一樣的。
都不想落修宇好過。
但上升到兩國之間了,那么也就不是個人恩怨了。
這也是凰妙戈腦海中電光火石間想到的。
她能想到,生在局中的落瀛洲和容珊瑾自然也能想到。
要是兩國聯(lián)姻,不僅解決了落修宇的問題,也能讓兩國更加的緊密。
再退一萬步講,要是容珊瑾和落瀛洲同時被凰妙戈選上了,那么在兩國結(jié)為百年同盟的檔口,可以相互相成,抵住其他國的傾軋,也會讓兩國的國力更近一步。
當(dāng)然,這是凰妙戈的猜想,至于會不會實現(xiàn),那也要看兩國之人的想法。
但她總有一種感覺,剛才那兩人的那一眼,有些深意,雖然很快錯開了。
然而作為皇室成員,對于風(fēng)險的敏銳度自然要比正常人來的高。
容珊瑾回眸看了一眼落瀛洲,那一眼有打量也有審視。
卻在落瀛洲抬眸的那一刻收回,卻還是被落瀛洲捕捉到了。
落瀛洲張了張唇瓣,剛要開口說話,容暄睜開了警惕的雙眼,那幽深的眼眸仿若一汪幽泉,里面是黑沉沉,深不可測的深淵。
眼底的銳利和狠意讓他整個人鋒利了不少。
仿若一把開封的兵刃,透著噬骨的寒意。
如果說,容暄剛開始給人的感覺是冷漠高不可攀的,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刃,那刀尖時時刻刻對著敵人。
處處透著鋒芒。
漠北國的地理優(yōu)勢,讓他們在四國之中一直處于領(lǐng)頭的位置,作為漠北國的太子,他自有自己的驕傲和矜貴。
然驛站事故發(fā)生后,他本身褪去了冷漠和溫文爾雅,整個人強勢了,讓人忽視不得。
這不僅是對自己的保護,更是對皇室其他成員的保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王與王的碰撞。
落瀛洲和容暄雙雙點頭示意后,錯開了眼神。
隨即對這里的情況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來。
有一種很強的預(yù)感,這里的一戰(zhàn)不可難免。
至于和誰一戰(zhàn),他心里沒有底。
只是有一種聲音告訴他,這里會是一個轉(zhuǎn)折點。
無涯帶著葉開馬不停蹄的趕往這里,考慮到無涯的身體,他們選擇了馬車出行。
但也在五個時辰后趕到了這里。
在他們趕到時,那些陷入夢境的很對人還沒蘇醒。
蘇醒的其他人也是相互防備著。
雖然他們心里明白有尊者坐鎮(zhèn),這些事情很難發(fā)生。
但誰又能說的清楚萬一呢?
落瀛洲拍了拍身上不怎么存在的灰塵,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凰妙戈,一撩衣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從空間戒指中掏啊掏,掏了一只渾身散發(fā)著清甜香氣的桃子,用手中的布帕仔細(xì)擦拭干凈。
帶著點點紅暈的桃子像一個水靈靈的小娃娃,渾身散發(fā)著香氣,修長白皙的手指和點點紅暈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
“尊者,嘗嘗?!?p> 凰妙戈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遞過來的水靈靈的桃子,仿佛那桃子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說不出的招人。
她的手指微微點觸,一如她坐在桌前時,手指輕觸桌面的舉動,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眸微微上挑,整個人營造出慵懶隨性,那是她作為上位者的冷靜自持。
“怎么?這是有求于本尊?”
說的話平緩直敘,眸底帶著一抹了然,白皙的柔荑伸出,很自然的接過了那只桃子。
無責(zé)怪之意,打趣的成分居多。
落瀛洲整個人怔愣一下,還停留在凰妙戈納最后一眼的眼神里。
他有些被震撼到了。
仿佛他們的所有心思在她的眼前都無所遁形。
他一直覺得她是高不可攀,仿佛天邊的日月,只可遠(yuǎn)觀。
而今,他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絲人間煙火氣。
她的形象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尊者。”落瀛洲克制著激動喊著凰妙戈。
凰妙戈微微挑眉,“嗯。”
“您認(rèn)為……如果殘狼和漠北聯(lián)姻,會不會達到雙贏。”落瀛洲握緊的拳頭有些輕顫,是一種激動。
“姻親關(guān)系是除了血脈關(guān)系以外最牢固的一種關(guān)系,那是利益的牽扯,一旦雙方牽扯其中,那么要考慮的問題就有很多?!?p> 這種關(guān)系之所以牢固,就是一旦有了牽扯,很難再掰扯清楚。
然而兩國聯(lián)姻又何本國世家大族之間的聯(lián)姻不同。
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外族之人必生異心。
就拿漠北國來說,別國公主和漠北皇室聯(lián)姻,她只能成為妃子而無法成為一國之母。
異國公主生出的孩子也無法繼承大統(tǒng)。
凰妙戈眼皮輕垂,卷翹的睫毛輕顫著,像一只頑皮的蝴蝶,上下翻飛間,留下一抹漣漪,她望著遠(yuǎn)方,說出自己的想法,“更何況,敵人的敵人也算是朋友,你們敵人相同,這也算是損失最小的辦法。戰(zhàn)爭苦的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