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似乎不一樣了
老人布滿老年斑的臉頰上,渾濁的淚水蜿蜒而下,將皺紋浸得發(fā)亮:“兩個月前,語嫣說去鎮(zhèn)上抓藥,打那以后就沒了蹤影。當(dāng)天她去過的藥鋪突然起火,連掌柜的都沒能逃出來……”話音未落,初荷便覺得后頸泛起一陣寒意——李三娘曾提過的那場蹊蹺大火,竟與謝語嫣的失蹤如此緊密相連。
老人佝僂著背,喘著粗氣繼續(xù)道:“起初我還盼著她是跟著賢公子辦事去了,這些日子天天往鎮(zhèn)上跑。今兒聽說公子回來了,我逢人就問,可大伙兒都搖頭……”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化作一聲嘆息,顫抖著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揪住自己的白發(fā),仿佛要將滿心的悔恨與焦慮都揪出來。
明世賢如遭雷擊,渾身僵在原地。片刻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如鷹隼般銳利,隱在暗處的隱衛(wèi)李強(qiáng)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后頸。他心中暗叫不好——主子怕是發(fā)現(xiàn)自己隱瞞了謝語嫣被太子擄走的事。李強(qiáng)握緊藏在袖中的匕首,手心已滿是冷汗,可即便重來一次,他也絕不后悔——在他心中,主子的安危重于一切。
明世賢下意識地看向初荷,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懷疑:“你是不是也知曉此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看似普通的村姑,似乎能看透他所有的秘密。
“我只聽說藥鋪著火,還有成衣鋪女掌柜失蹤的事,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和她認(rèn)識?!背鹾傻纱罅搜劬?,滿心委屈。她實在想不通,這攤子渾水怎么就潑到自己身上了?
明世賢這才回過神來,自嘲地笑笑。是啊,自己竟被初荷平日里的奇思妙想影響,不知不覺將她神化了。他瞥了眼一旁的隱忠,心中豁然開朗——有這樣神秘的侍衛(wèi)在,初荷能察覺自己的身份,似乎也說得通了。
“叔,這里的事處理完了,咱們回家慢慢說?!泵魇蕾t率先邁步,衣擺掃過滿地碎石。謝大貴慌忙起身,顫顫巍巍地跟在后面。
張春蘭尷尬地搓了搓手:“荷丫,那咱們也回吧?”初荷輕輕扯了扯隱忠的衣角,示意他放松警惕。方才隱忠護(hù)在她身前的模樣,讓她心中暖意涌動。隱忠領(lǐng)會,緩緩收了身上的戾氣,與眾人一同走出院子。
錢多多眼眶含淚,感激地看了初荷一眼。當(dāng)她的目光撞上劉泉關(guān)切的眼神,頓時羞紅了臉,慌亂地低下頭,絞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發(fā)顫。
到了院外,明世賢突然駐足,回頭看向初荷:“你們先回,我晚點就到?!彼D了頓,又補(bǔ)了一句:“晚上記得留我的飯?!闭Z氣自然得仿佛兩人是朝夕相處的家人。
初荷心中泛起一絲異樣,原文男主,似乎不一樣了,面上卻不動聲色,隨意地點點頭:“表哥安心辦事,家里隨時有熱飯熱菜。”她轉(zhuǎn)身對隱忠示意,馬車緩緩啟動,揚(yáng)起一路煙塵。
明世賢望著馬車遠(yuǎn)去,直到它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處,才收回目光。一旁的謝大貴盯著明世賢的背影,猶豫再三,還是試探著開口:“公子似乎與那位姑娘……”
“我們是表親,暫時借住在她家?!泵魇蕾t頭也不回,語氣平淡。他隨口編造著自己找到生母的經(jīng)過,并非懷疑李大貴,只是深知,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山風(fēng)掠過樹梢,卷起幾片枯葉,仿佛要將這滿院的疑云都吹散,卻又在暗處,悄然醞釀著更大的風(fēng)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