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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的閑魚日常

040李三娘的傾佩

丞相夫人的閑魚日常 喜暖兒 1256 2022-11-05 23:14:43

  暮春時節(jié),暖陽透過綢緞莊的雕花窗欞,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駁光影。李三娘正低頭核對著賬本,忽聞門環(huán)輕響,抬眼見初荷攜著肖五郎踏進(jìn)門來,眼角眉梢都漾著笑意,剛要開口寒暄,目光卻落在二人身后——那對生得俊秀的兄妹正垂手而立,面生得很。

  “這二位是…?”李三娘指尖輕叩賬本,眉尖微蹙。

  話音未落,那身形挺拔的青年已上前一步,玄色勁裝袖口隨動作揚起微塵,他抱拳行禮時袖口金線暗紋若隱若現(xiàn):“我兄妹二人是公子、夫人的隨從,初來乍到,還望李掌柜海涵。”

  初荷瞥了眼隱忠——這人用“隨從”做幌子,倒也省了她編瞎話的功夫。她默認(rèn)般挽住李三娘的小臂,指尖微彎,將人往內(nèi)堂帶:“餓死啦!剛來的路上就聞著隔壁飯館的肉香,走,邊吃邊說正事兒?!?p>  “說什么外話?”李三娘反手拍了拍她手背,銀鐲子撞出清響,“后廚新腌了脆筍,讓廚娘燉只肥雞,比飯館清凈?!彼送鶚翘葑?,初荷剛踏上一階,忽然轉(zhuǎn)身——身后的肖五郎正低頭,眉頭鎖得像團(tuán)亂麻,顯然還在琢磨如何哄媳婦消氣。

  “噗嗤——”初荷沒忍住笑,那憨樣倒是少見,“去米糧鋪稱二百斤新粳米,再問問菜行有沒有固定送菜的。對了,”她掃過隱忠兄妹,“木匠鋪買兩張花梨木床,趕在午膳前回來?!闭f罷解下腰間藕荷色荷包,沉甸甸的銀票壓得肖五郎手掌一沉。

  見她肯搭話,肖五郎眼底瞬間亮起光,如蒙大赦般接過荷包,領(lǐng)著隱忠兄妹幾乎是小跑著出門。初荷望著他背影搖頭失笑,轉(zhuǎn)身上樓時,李三娘已鋪開宣紙研墨:“白老板下月初三到,玉容膏的事兒…”

  “成本得提提?!背鹾芍讣鈩澾^杯沿,茶湯泛起漣漪,“主料是珍珠?!?p>  “珍珠?”李三娘驚得筆桿險些脫手,“哪來這許多珍珠?”

  “自己養(yǎng)?!背鹾蓮男渲忻雒冬摑櫿渲椋陉柟庀铝鬓D(zhuǎn)著虹彩,“我打算開珍珠塘?!薄彼脒^了,空間的東西并不是取之不盡,她也不能一直依賴空間,就算空間有也要有正大光明拿出來的借口,與其天天絞盡腦汁想理由,不如自己動手養(yǎng)出來。

  頓了頓,又鋪開畫紙,竹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成衣生意也得變變路子——你瞧,這是‘流水線’的法子,再招些男伙計跑商,比守著鎮(zhèn)子強?!?p>  那歪歪扭扭的“計劃書”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分工圖。李三娘盯著圖,只覺腦中迷霧頓開,猛地握住初荷手腕:“我明早就去人牙子那兒挑人!品行端正的,買來做家生子最穩(wěn)妥?!?p>  初荷默了默,終究沒駁她。這世道,賣身契攥在手里才叫放心。

  李三娘又將這段時間的進(jìn)展,跟初荷交代了一番,目前鎮(zhèn)上好幾家鋪子都直接在已他們拿成衣樣式賣。

  “只是…這樣一來,鋪里的繡娘就忙不過來了?!崩钊镉行╊^疼,現(xiàn)在還只是鎮(zhèn)上,以后做到別處,哪能忙的過來。

  初荷想到了縫紉機,那東西不僅快還沒有人能繡出來的針腳,別人仿都仿不了。

  “上次我讓你找鐵匠和木匠打造的東西,可有著落了?”

  “我正想跟你說,今天我剛?cè)ト』貋?,都打好了,只是這些東西是做何用?”李三娘疑惑道。

  初荷聞言一喜:“在哪里,快帶我去看看?!?p>  李三娘沒多說話,便讓人將東西搬過來,初荷蹲下身子詳細(xì)將零件一一檢查,越看越歡喜。

  “我先組裝起來若成了,你便多收一些女徒先培養(yǎng)著。”初荷放下手邊動作,起身同李三娘笑瞇瞇地道。

  李三娘也不多說話,只頻繁點頭暗暗將初荷的話記下,想著一會兒就安排人先打聽合適人選。

  二人正商議著,店小二氣喘吁吁跑來:“東家,縣衙來人了,說…說請肖夫人同去。”

  “請我?”初荷與李三娘對視一眼,皆是愕然。

  縣衙后花園的紫藤花架下,縣夫人端坐主位,深紫百褶裙上的金線牡丹在日光下刺目。她慢條斯理地啜著茶,身旁依偎的少女正絞著帕子——那眉眼,初荷猛地想起一月前在胭脂鋪,盯著肖五郎臉紅的黃玲玲。

  “民女參見夫人?!倍诵卸Y時,縣夫人只虛扶了李三娘,對初荷視若無睹。李三娘心下了然,起身時暗暗拽了初荷一把,才讓她免了尷尬。

  “這是小女玲玲。”縣夫人指了指女兒,話鋒卻陡然轉(zhuǎn)至初荷,“聽聞你是山水村肖秀才的夫人?”

  初荷垂眸撫了撫衣袖:“正是。”

  “玲兒想做新衣裳,李掌柜隨她去內(nèi)室說說樣式吧?!笨h夫人擺擺手,丫鬟已上前引李三娘。初荷望著她們消失在月洞門后,轉(zhuǎn)頭時正撞見縣夫人銳利的目光。

  “你是沖喜來的,”那聲音淬了冰般冷,“如今肖郎病愈,何苦占著正妻名分?”

  初荷抬眼,眸光清亮如溪:“夫人說笑了。”她緩緩起身,福身時裙擺曳地,“民婦雖為沖喜而來,卻蒙夫君錯愛、婆母憐惜,如今琴瑟和鳴,怎舍得離?倒是夫人,”她忽而輕笑,“聽聞縣太爺愛民如子,夫人竟還操心民婦的閨房私事,當(dāng)真是賢良淑德。”

  這頂高帽扣得縣夫人臉色驟變。她千算萬算,未料這村姑竟如此伶牙俐齒,若再逼休,豈不是坐實了仗勢欺人的罪名?正思忖間,丫鬟匆匆來報,縣夫人臉色數(shù)變,最終堆起笑:“是我唐突了,肖夫人莫怪。時候不早,快請回吧?!?p>  初荷轉(zhuǎn)身時,余光瞥見縣夫人盯著自己背影的眼神——那淬了毒的利芒,比方才的傲慢更叫人膽寒。

  前廳檐下,肖五郎正焦躁地踱步,見初荷出來,立刻迎上去。初荷沒說話,只將一枚攥得發(fā)燙的玉佩塞給他——那是方才縣夫人“賞賜”的,玉牌背面,刻著半朵未開的海棠。

  “回去告訴隱忠,”她壓低聲音,望著縣衙朱漆大門上剝落的金漆,“這幾日留意著鎮(zhèn)上的動靜?!?p>  暮色漸濃時,李三娘的綢緞莊已掌了燈。初荷摸著縫紉機零件上冰涼的紋路,忽然想起縣夫人臨別時那句“常來走動”,指尖猛地收緊——那笑容背后的算計,倒像極了這零件上交錯的齒輪,看似精巧,實則步步藏著咬合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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