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艷彩住的房子與尋常百姓家還是有些區(qū)別,前面帶了一個別致的院落。
西市這地段,剛才一路過來的時候,李長安留意了。
何艷彩住的屋子,比起別人家,絕對是好上不少的。
這里不像東市那般達(dá)官貴人云集,住的都是平民百姓。
像這種精致的雅舍,并不多見。
“當(dāng)初買這屋子,應(yīng)該沒少花錢吧?!?p> 李長安在外駐足看了一會兒。
一個飛身,翻墻進(jìn)了院子里。
剛一進(jìn)院子,便聽到從里頭傳出來的樂聲。
聽著有些耳熟,他仔細(xì)一回想,便記起來,昨晚在夢華樓聽到的琴聲,好像就是這曲子。
他對樂律不是太懂,反正聽著蠻不錯。
他索性就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把整首曲子聽完,等到琴聲消失,才穿過院子,走了進(jìn)去。
“何艷彩姑娘!”
李長安喊了一聲。
“誰?!”
屋內(nèi),傳出一個警惕的女聲。
李長安回道:“受故人所托,前來探望?!?p> 任天松說的是,如果何艷彩嫁人了,那就不要打擾她。
目前來看,何艷彩并沒有嫁人。
她那個女兒,大概率也是任天松當(dāng)年的種。
只是任天松當(dāng)初走的時候,估計沒有想到何艷彩居然有了身孕。
沒一會兒,屋門打開,一個姿容俏麗,一襲白裙的女子走了出來。
她長著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五官秀美,氣質(zhì)清冷。
一對杏眼,尤其好看。
光看外表模樣,根本不會想到她已經(jīng)是生過一個女兒的風(fēng)韻少婦,反而更像是一位出塵脫俗,修煉有成的仙家女子。
名為艷彩,實(shí)則反之。
李長安給的評價是,相較于義母明艷的美,此女的美,更偏淡雅清麗,是需要細(xì)細(xì)品味的。至于林蘭心,單論顏值不差,但這大小姐脾氣,拉低了太多分,不能與之相比。
任天松眼光不錯,只可惜沒有享受太久。
“故人?哪位故人?”
李長安在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看著他。
何艷彩見李長安儀表堂堂,打扮不凡,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
不然的話,她早就大聲喊叫了。
她一個帶娃的獨(dú)身女子,家里有男人貿(mào)然闖入。
這種事情傳出去,可不好聽。
李長安道:“任大俠?!?p> 何艷彩空靈的美眸中,頓時亮起一抹神采。
她忙道:“公子快快請進(jìn)!”
她和任天松的事情,外人根本不會知曉。
不然,她作為朝廷欽犯的家屬,早就被逮進(jìn)去了。
對方既能說出來,想必是任天松極為信任之人。
李長安走進(jìn)屋內(nèi),便看到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正坐在里頭。
小圓臉大眼睛,長得跟個瓷娃娃似的。
很萌很可愛,跟林蘭月有的一拼。
看到李長安進(jìn)來,小女孩的眼中滿是疑惑。
“你好??!”
李長安盡量擠出和善的微笑。
“爹爹!爹爹抱!”
小女孩忽然撲了上來。
“???”
李長安滿頭問號。
我怎么就突然喜當(dāng)?shù)耍?p> 小女孩抱著他的大腿,親昵地喊著。
“爹爹抱抱!”
李長安哭笑不得。
何艷彩一看,連忙上去將女兒抱走。
“念念,這不是爹爹,這是爹爹的朋友?!?p> “不是爹爹嗎?”
何念念的小臉上,滿是失落。
李長安溫和地笑道:“是啊,我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替他來看你的?!?p> “爹爹為什么自己不來?”何念念嘟起小嘴,很不開心。
“因?yàn)槟愕苊Π?!”李長安只能說一個善意的謊言。
何念念傷心道:“可我很想爹爹,你能幫我告訴他嗎?”
李長安答應(yīng)道:“那當(dāng)然是可以的,到時候就讓他自己回來看你?!?p> 何念念:“不能騙人哦!”
李長安:“不騙人”
何艷彩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公子,實(shí)在抱歉。我一直跟念念說,她爹爹出遠(yuǎn)門辦事去了。這么多年,我這屋子,你是第一個進(jìn)來的男人。她肯定以為,是爹爹回來了?!?p> “明白,理解?!崩铋L安點(diǎn)頭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談話?”
有些事情,就不要當(dāng)著孩子的面講了。
何艷彩道:“念念,你自己去院子玩,娘親有話要跟叔叔說,好嗎?”
“好吧?!焙文钅畹故呛苈犜?,然后乖乖地走了出去。
李長安笑道:“任兄要是知道他有個女兒,一定會很高興的?!?p> 哪知何艷彩搖了搖頭,回道:“公子誤會了,這并不是他的女兒?!?p> 額……?
李長安瞬間懵逼。
這是什么鬼劇情,轉(zhuǎn)彎轉(zhuǎn)得太快了吧,畫風(fēng)突變,把我這個風(fēng)月界的老混子都給閃到了。
牛頭人了?
似是看出李長安的震驚,何艷彩連忙解釋,壓倒聲音,說道:“公子不要多想,念念其實(shí)也不是我的孩子,她是我夢華樓一要好的姐妹所生。我那姐妹也是個苦命人,與一書生相好后,一不小心搞大了肚子。”
“試問,青樓之中,如何容得下一懷孕的女子?不過我那姐妹倒是高興極了,她覺得給人家生孩子,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嫁過去,就讓那書生給她贖身。那書生一開始信誓旦旦地保證,說會回家湊錢。結(jié)果后來,就無影無蹤了?!?p> “那時候,肚子已經(jīng)太大,只能生下來。結(jié)果,她遭遇難產(chǎn)。孩子生下來了,她卻走了。”
“我心疼這孩子,便自己抱養(yǎng)過來了。否則,估計她活不成?!?p> 聽完何艷彩的話,李長生心里不由感嘆。
風(fēng)花雪月場所里的感情,果然不能信。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fù)心多是讀書人。
這書生確實(shí)不是個東西,把人肚子搞大了就跑路,關(guān)鍵還要騙人!
李長安不禁道:“原來是這樣,確實(shí)是個可憐的娃?!?p> 何艷彩嘆氣一聲:“是啊。”
李長安道:“可惜了,我本以為,這是任兄的孩子。”
何艷彩搖頭道:“沒有的事,我與天松是發(fā)乎情,止乎禮,怎么可能有孩子。他非常尊重我,曾說過,若是將來朝廷換了天,他就會回來娶我。否則,就讓我忘了他,找個人家嫁了吧?!?p> 朝廷換天?
這旗子豎的!
李長安聽得直搖頭。
不過他倒是真佩服任天松,確實(shí)高義。
放著這么個大美人能忍住不動手,真男人!
怪不得看著不像是生過孩子的少婦,原來的確沒有人妻這個屬性啊。
可惜了。
我為什么要感嘆可惜了?
都怪曹賊,害我病得不輕。
李長安趕緊將這抹不對勁的念頭清除干凈。
他連忙岔開話題:“我忽然想起個事情,昨夜我在夢華樓聽曲,那花魁彈的曲子,與你剛剛所奏,極為相像,似是同一首。但她好像,沒有你彈得好。”
何艷彩回道:“公子不要誤會,我離開夢華樓后,便沒有再去那里賣藝了。只是我一女子,身無所長,又不好拋頭露面,便教人彈彈曲子了。夢華樓里的一些姐妹,有時候也會來這邊,照顧一下我的生意。”
李長安道:“這倒是不錯?!?p> 何艷彩問道:“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不知能否相告?”
“在下李長安。”
“原來是李公子,請問,天松近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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