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火車站里,真的是人生百態(tài)盡顯眼前,背著孩子提著雞鴨的婦女,手里握著票蹲在候車室角落的民工,穿著軍大衣見人就拉開衣服展示的二手小靈通販子,以及偷偷摸摸去人群中摸小靈通的小偷,雖然我從大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得多少次來這個車站了,但每次來到這里,還是不由的感嘆這樣的場景啊,常婉婷曾經(jīng)告訴我她同寢室一個學表演的女生,經(jīng)常來這里觀察每一類群體的表情以及狀態(tài),這地方對于學表演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本完善的教科書。
我和老裴以及常婉婷三人在門口等著列車進站,不一會兒出站口的位置,一頭顯眼的黃毛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中,正是鄒強,我趕緊揮手示意:“強子,這兒呢!”
“老王八!你把我害慘了?。?!”鄒強看到我后作淚奔狀奔向了我,我一指他:“你好好說話!”強子剛要哭訴,老裴一把攔?。骸斑@兒人多嘴雜的,在這兒說什么啊,走,去咱們的臨時據(jù)點再說?!?p> 說著老裴攔下一輛出租,我們四人上了車,一路無話,我們便來到了老裴開的麻辣熱火火鍋店,走進我們的專用雅間后,強子一下就憋不住的哭起來了,老裴趕忙勸:“啥情況???”
昨天我和常婉婷在聊天室里看他說的情況,也是知道了大概,當初白馬寺一戰(zhàn)中,諸葛鴻和玄靈子擺出混合陣法對付盧雨芮所化的紅衣魂煞,最后眾人使用拘邪訣和納鬼法收盧雨芮鬼魂時,大家消耗過大無法順利將鬼魂吸收進水缸里,于是我心生一計,讓守在水缸邊的強子畫了個城隍令,請出當?shù)爻勤驙攣韼兔Π压砘耆M缸子里,此后山上的事兒解決完后,我們大家也就都下山了,按昨天強子在聊天室里說的,那個當?shù)氐某勤驙斃p住他了,這又是什么意思?這種城隍令雖然我自己從沒用過,但是聽玄靈子說過,請來城隍事情辦完后,取火盆燒掉寫有感謝文詞的裱紙,最后少些紙扎的元寶,就可以送走請來的城隍,難道強子這些都沒做嗎?
我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強子道:“我能不按規(guī)矩辦事嗎?我家里那些長輩都試過了,怎么送都送不走。”
“那你能跟城隍溝通嗎?問問是啥原因?”常婉婷憋著笑問道,強子嘆了口氣:“能問到就好了,那城隍爺自己回城隍廟辦公去了,留了倆鬼兵一直跟著我,問這倆到底是為啥,這倆也不說話。”我想了想道:“要不我們仨試著幫強子溝通溝通?”
“行吧。”老裴說著拿出白酒鹽巴還有柳葉,我們將蘸了白酒和鹽巴的柳葉貼在額頭上,漸漸地,就看清楚了強子身后果然跟著倆身穿甲胄的古代士兵,我上前搭話道:“兩位軍爺......”
“少廢話!城隍老爺說了,要這小子想辦法送走城隍!別的人都不要插手!”其中一個士兵橫了我一眼道。
“但是!你們總要告訴我要我做什么才能把城隍老爺和你們倆送走吧?”強子崩潰的喊道,那倆士兵冷笑一聲,對著強子異口同聲道:“你猜!”
“媽的,小孩子啊,還猜?”強子說著有些繃不住隨后喊道:“這不欺負人嗎?我跟你們拼了!”說著手上掐訣就想沖上去拼命,那倆鬼兵手立刻放在了腰間的刀鞘上,我一看,媽的要壞事,趕緊攔住強子:“強子,別沖動,人家可是城隍廟的人?!?p> “提醒你啊,跟城隍廟鬼兵動手,不僅送不走城隍老爺,而且罪加一等!好啦好啦,不跟你個小娃娃逗了,明告訴你吧,城隍老爺是希望你完成他一個心愿,完成之后呢,他自會離去的?!绷硪粋€鬼兵道,老裴見大家鬧成這樣連忙上前道:“倆位軍爺,怎么稱呼?。俊?p> 說罷那倆跟電冰箱一樣的,冷冷看了老裴一眼沒有答話,老裴也沒有覺得尷尬,將兩位鬼兵安排坐下,在他倆面前的桌子上,擺上鹵肉鹵菜以及水果等吃食,并將楊柳葉在桌上的酒杯里蘸了蘸,以及別的食物上抹了抹,才把楊柳葉拿開道:“二位軍爺先吃,至于我們這個小兄弟,哪里做的不合適的地方,二位別介意,我們去開導開導,和他想想招,滿足城隍老爺?shù)男脑妇褪橇恕!?p> 說罷老裴將倆活爹安頓好了,拉著我們出了雅間,來到了外面的小庭院里,他扒拉了強子一下道:“強子,你好好想想,這位城隍有啥心愿沒了結???”強子思來想去崩潰道:“我上哪兒知道?。课易蛱爝€以為是老王沒告訴我送神的正確方法,結果問家里人,都說我的方法沒問題,所以我這才抓瞎納悶兒的來找你們了。”
“要不問問,你地府的朋友吧?城隍廟怎么說也是地府在人間的辦事處啊,或許他們知道這位城隍到底是哪路人,從而我們才知道他的心愿是啥?!边@話是常婉婷說的,她自從上次在爛尾樓的事件中見過我找馮丹惑后,就知道了我跟地府有聯(lián)系,我點了點頭,掏出了馮丹惑的腰牌,恭恭敬敬的擺在庭院里的石桌上,然后拿了老裴手上啃了一半的蘋果放在了牌子跟前,點上三支香,口念香贊,隨后將長香插在了那半個蘋果上面。
一陣猛烈的陰風之后,馮丹惑那半黑半白的的身形便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由于剛才才用老裴的方法開了眼,這次我們四人都能看到老馮,老馮還是那幅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我:“小子,你又要干嘛?”
“跟你打聽個人,是德陽白馬關當?shù)氐某勤驙?,我這里有個兄弟.....”說罷我將鄒強的事兒告訴了馮丹惑,他聽后也撓著頭道:“雖然城隍這種鬼仙和地府是一個系統(tǒng)的,但是我也和他說不上話啊,這就像你們消防部門管不上人家城管一樣的?!?p> “那馮爺幫我們查查,這個城隍老爺成為城隍前是做啥的嘛,或許有什么線索呢。”老裴將一支煙絲里面裹了香的香煙遞給馮丹惑,并且給他點上,馮丹惑很受用的抽了兩口道:“這東西不錯啊,這啥?。俊?p> “老王發(fā)明的,說以后免不了跟你們這些鬼差打交道,總要有點東西孝敬各位啊,所以他就將沒有燒過的香折斷磨成粉后,裹進了普通香煙的煙絲里,再點燃了給你們,你們就可以抽到了。”老裴說著拿出個煙盒,里面全是這種特制香煙,馮丹惑伸手道:“我看看?!闭f著接過老裴手中的煙盒,假裝端詳了兩眼后,順手將其揣進了自己長袍的袖子里:“行啊,老爺我下去給你們查查那個城隍的底細,查到之后再告訴你們。”說罷,一轉身消失在眾人眼前。
“就這么全部拿走了?”老裴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我笑呵呵道:“你跟馮丹惑打交道,加著點小心,以后你就知道了,哈哈哈?!?p> “小子,這樣背著我說我壞話?”沒想到馮丹惑這次居然這么快出現(xiàn)在了我身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煉成終極厚臉皮了,立馬換了副笑臉轉身道:“馮爺,哪里話,我這是教導老裴以后你來煙要給您備足?!?p> 馮丹惑冷哼一聲道:“哼,查到了,白馬關的城隍生前是明萬歷年間的一個讀書人,媽的還跟我是一輩兒的,死的時候才22歲,考了一輩子狀元,硬是沒中,在生前幫助了很多讀書人,以及給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孩子們教書,去世的時候是他最后一次參考,沒等到皇榜昭告天下,就一命嗚呼了,鄉(xiāng)親們覺得他教了自己孩子讀書,他的這個城隍也是鄉(xiāng)親們封的,城隍廟也是鄉(xiāng)親們給他建的?!?p> “這種民間冊封的城隍地府也認?。俊蔽页泽@的問道,老裴笑道:“老王,你這都不知道?城隍這種陰神,幾乎都是幾種冊封方式,一是地府親自任命,二是皇帝冊封,三就是老百姓們冊封,只要是其中一種,地府都會認的?!?p> “那現(xiàn)在就有線索了,這個城隍是個讀書人,且是帶著最后心愿離世的讀書人,那他的心愿是啥就一目了然了?!背M矜梅治龅?,于是看了看屋內倆鬼兵,老裴進去招呼道:“二位軍爺,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城隍老爺?shù)男脑噶??!?p> “下次讓他直說行嗎?非要讓我們查我們猜嗎?”鄒強也跟著走進了雅間,雅間里傳來倆鬼兵的聲音:“城隍老爺不要面子的嗎?知道就好,切勿聲張,這么說你們也已經(jīng)有辦法了對吧?”
我和馮丹惑告別后,走進雅間,常婉婷已經(jīng)在跟倆鬼兵商量了:“辦法是有的,不過是一個皇榜告示,告知老爺考上狀元了嘛?!?p> “女娃娃,你胡鬧,你們什么身份,能偽造皇榜?讓老爺做狀元?需得是真真正正的官家文書才行!”其中一個鬼兵道
我心說這不是為難人嗎?現(xiàn)在什么年月了還狀元?科舉制度都沒了多少年了,還必須是真正的官家證書,我捅了捅老裴還有鄒強:“現(xiàn)在怎么辦?怎么搞一個真的狀元榜給他?”
就當我們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常婉婷向院子里,看見上次那個服務員的小兒子東東正在院子里玩耍,而那個服務員的大女兒,正守在弟弟身邊的石頭桌椅上寫著什么,常婉婷走上前去看了看,這丫頭是這個服務員張嫂的大女兒,叫做陳曉曉,由于張嫂經(jīng)常帶著一大一小倆孩子來上班,所以我們幾個對這丫頭都很熟悉的。
“婉婷姐。”陳曉曉見常婉婷走近她,下意識的抬頭打招呼,常婉婷蹲下身去:“曉曉,今年快畢業(yè)了吧?”
“是明年六月,作業(yè)多的要死。”說著曉曉指了指石頭桌椅上的課本和作業(yè),常婉婷翻看了一下:“喲,現(xiàn)在高三的數(shù)學,大題都這么難的嗎?”曉曉十分認同的點著頭,本身常婉婷大不了她多少,畢竟一個大二一個高三,倆女生關系一直還行。
“誒,你在哪兒上學???曉曉。”
“市七中啊,怎么了?”
“曉曉,幫姐姐個忙怎么樣?姐姐有個朋友,他呢,當初上學沒好好上,今年10月前他很需要惡補一下,你能不能從你那些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姐學長們那里,借用一下教材什么的?”
“啊,那沒問題啊,去年的畢業(yè)生,和我關系鐵的有不少呢,今晚等我媽下班,我回去幫你問問!”
說完這些,常婉婷走向雅間內目瞪口呆的我們,看向那倆鬼兵:“煩請兩位軍爺回去稟報城隍老爺,我們有辦法了,讓他親自來一趟,雖然不是狀元的稱號了,但是證書絕對是國家給發(fā)的?!?p> 那倆鬼兵相互看了看,覺得還是聽常婉婷的意思,先回去再說,于是兩道青煙之后,消失了,我問道:“你到底有啥辦法了?”
常婉婷嘆了口氣:“不就是要官方的證書嗎?讓這位城隍老爺參加今年十月份的成人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