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會見清王
陰風怒號,暗灰色的愁云飄在丹州上空。嬴社打開房門,從門外吹來的風裹挾著棉絮一樣的白雪紛紛揚揚漂落而來,很顯然,這是丹州又下雪了。
昨夜一夜,嬴社美美睡了一大覺,只覺得此刻神清氣爽,他可是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好好睡一覺了,為了練兵,在前來的路上他除了第一天住了官驛,其他時間都是扎營在外。
“殿下醒了?昨夜可睡得舒坦?”見到嬴社醒了,一大早便等候在門外的謝合賢、王桂和爾朱揚三人急忙迎了上來恭敬問道。
嬴社沒有理會謝合賢,只是笑著看著王桂和爾朱揚二人問道:“二位卿家隨孤這一路上辛苦了,昨日可曾睡好?”
“臣謝殿下關心,睡舒坦了!”二人急忙回應道。
“你們三位無事的話,陪孤一起用膳?!辟缯f罷,轉頭看向了謝合賢。
自不消說,早膳早有刺史府的下人準備好了,只等嬴社醒來便可以送過來。聽到嬴社要用膳,謝合賢急忙下去吩咐庖廚準備上早膳,而嬴社則在外稍稍舒展了一下身體后,便帶著王桂二人進屋了。很快,幾個下人在謝合賢的帶領下帶來了早膳。
“殿下,今日咱們如何安排?”王桂見嬴社還沒有開始吃,便先開口問道。
“嗯,用過膳后再說...”
距離丹陽城三十里處,便是丹州駐軍所在。
一處軍營內,侍衛(wèi)們無聲的肅立在兩邊,他們大氣都不敢喘,幾乎要被那營帳內那個端坐的身影給給壓斷了腰桿,這個給予他們極大壓力的身影正是當今清王嬴清。
“太子可曾有所動作?”嬴清穿一身戎裝坐在上首,向著下方單膝跪地的一個男子問道。
“稟王爺,據(jù)咱們的人探出的消息,太子殿下昨日來了丹陽城后,并沒有接見眾官吏,只是把刺史謝合賢留了兩個時辰。而后刺史大人便讓一眾家眷住到了城中的宅院,把刺史府后堂留給了太子殿下?!?p> “嗯?”嬴清臉上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色,他不明白這個太子侄兒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清楚朝廷發(fā)布的以工代賑之法,也清楚此法對于他也有很大益處,同時他也知道現(xiàn)在的阻力在哪里。不過,他雖然很想推進此法,奈何他是駐守丹州的帶軍大將,并不能越俎代庖。
按理說,以他對太子的了解,這個身份尊貴的侄子并不是做事的人,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什么皇帝會派他前來巡視,想必是為了積累功績吧!
“報!”正當嬴清陷入沉思時,門外想起了傳令兵的喊聲。
傳令兵一進營帳,便單膝跪地稟報道:“王爺,天使差人來報,太子殿下即將到我軍駐處...”
嬴社坐在御輦中,他此時身著朱衣,絳紗袍,皂緣白紗中衣,正是穿著遠游冠服(太子及皇子的正式著裝),顯得他整個人威嚴異常。
他其實并不愿意穿這么麻煩,只不過他知道嬴清雖年紀不大,但是異常遵循禮制。再說了,接見駐軍大將兼嬴清這個王爺,嬴社覺得還是要正式得一些才好。說起來,他還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皇叔。
聽聞,嬴清這個人為人古板且喜遵祖宗禮制,但是他帶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成名比齊王嬴憲還早,論實力也只是稍遜于齊王嬴憲。而從年初嬴邕除掉權臣嬴護之后,北周朝廷大洗牌,北齊也蠢蠢欲動,趁機擾邊。所以,皇帝嬴邕才把嬴清派出來坐鎮(zhèn)丹州。
“恭迎太子殿下!”嬴社還在想著嬴清這個人,便聽見外面?zhèn)鱽睚R聲恭迎聲,他知道這應該是到了駐軍營地了。待車輦停下后,嬴社施施然走出了車廂。
見到嬴社下了車,嬴清帶著一眾軍中將領迎了上來,參拜道:“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王叔不必多禮,孤奉詔來丹州巡視,念及許久未見清王叔,便過來拜訪一番?!辟缱焐峡蜌獾恼f著,眼神卻在打量這個他口中的清王叔。
嬴清和嬴社想象中的樣子還是有不少出入的,并沒有他想的那樣粗壯。嬴清的身高七尺有余,但身材并不魁梧,長相不僅沒有跟隨嬴氏一脈的長相,反而是顯得有些普通,而且皮膚也比較黑。不過,這個可能是在軍中時間長了的緣故吧,嬴社心中暗道。
雖然這個王叔看起來有些普通,但是他那雙眼睛卻令嬴社印象深刻。只見這雙眼睛明亮有神,目光轉動時猶如一把利刃似的,好似能將直插人心,把人瞧個一清二楚。一般人在這種眼神之下,定會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不過嬴社顯然不懼。
“王叔為我大周邊境安危著實幸苦了!”來到營帳后,嬴社看著眼前的嬴清感概地說道。
嬴清雖平常少言寡語,頗有威嚴,可面對嬴社的夸獎,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只見,他撫摸下頜的髯須,對著嬴社恭聲說道:
“當今陛下雖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可如今天災頻發(fā),國事艱難,再加上北齊蠢蠢欲動,常常犯邊擾民。孤作為我嬴氏的一員,必當盡心竭力,守護我大周這大好江山,為陛下、為我大周分擔一份壓力...”說話間,嬴清的語氣不卑不亢,而且沒有絲毫驕傲矜持,顯得落落大方。
這便是駐扎丹州的北周驍將——清王爺,嬴清。嬴社眼神在他身上不住的打量,眼中帶著一絲審視的味道,而嬴清也正用他那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嬴社。嬴社現(xiàn)在明白了,別看他這個王叔長相普通,但是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
二人說完,俱是沒有再出聲,整個營帳中隨著他二人的靜默不語,充滿了一股別樣的壓抑感。雖然嬴社身后的禁宮侍衛(wèi)和嬴清身后的眾將見慣了廝殺,但此時都感覺到一陣壓抑。
自家這個王叔是想用氣勢壓住我?不可能!
嬴社當然不是找不到說話的由頭,而是在腦海中探查關于前身對這個王叔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