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入秋之際,天氣乍涼,皇上寵愛宋緣安,特許宮中御錦司年年為宋緣安添置新衣,今日幾位女官也是早早來楚王府讓宋緣安挑選布樣。
宋緣安早些就開始梳妝,她不喜讓人久等,鏡前的女子還未施粉黛,卻已是傾城之貌。
端遙為她盤著發(fā)髻,之桃,憶柳在一旁嘰嘰喳喳地和宋緣安說著些近來京城的趣事。
“前幾日,皇上派人對盧指揮使停職查辦,果然出了問題,最后上繳了全部財(cái)產(chǎn),盧指揮使本是死罪,但武陽侯為他求情,皇上念在老侯爺功高,就只是被判了流放?!敝乙贿厼樗尉壈裁杳家贿呎f。
憶柳接話:“白家也是勢利的很,這邊皇上停職查辦的圣旨還沒宣到盧府,白家就取消了兩家婚約,撇的倒是干凈?!?p> “白大人畢竟是朝中一品大臣,皇上自是不會為難他。”端遙說。
三人在宋緣安身邊說個不停,但宋緣安卻還是目光呆滯,心不在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跟著宋緣安十幾年,心中自然也是知道小主子是為了什么失神。
那日國宴宮中一別,宋緣安又是十幾日未見葉方舟,而宋緣安去護(hù)國公府,也是從未見過他。
最后端遙開口:“郡主,昨日奴婢碰見晏青了。”
與葉方舟一同長大的小廝有兩個,書童喚作晏青,武童喚作平戎。一聽到晏青的名字,宋緣安這才眼中透漏出些許光亮。
端遙繼續(xù)說:“聽晏青說,葉小公爺參加武舉了,說是要自己考取功名。”
憶柳跟著幫腔說:“呀,小公爺也真是有志向,這下護(hù)國公肯定高興?!?p> “不過我聽說此次武舉的主考官就是護(hù)國公。”之桃說。
宋緣安淺笑,三人也捕捉到了宋緣安表情的變化,本以為是宋緣安是高興了,但她們孰不知這是一個自嘲的笑。
若是我,定不會給他這么大的動力入仕吧。
今日是武舉第一日,青林院大門緊閉,武舉三日,任何人不許進(jìn)出。
宋緣安的馬車數(shù)次在青林院門前經(jīng)過,停留半刻,便匆匆離去。
不知三日后會是何等光景,宋緣安看著青林院大門,幾分苦澀涌上心頭。
“今天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看看這芙蓉,都繡歪了?!被ㄏ肴菘扌Σ坏玫亟舆^宋緣安手中繡帕。
“不瞞姐姐,也不知怎的,我這心里總是慌得很。”
“今日是十七,是武舉最后一天,你心里憂的,恐怕是葉小公爺吧?!?p> “是嗎?”宋緣安把針收進(jìn)盒子里,苦笑。
“傻丫頭,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嘉儀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又豈是他說娶就娶的?若是公主心里沒他,皇上定不會同意,況且你的心意他怎會不知。”
“也許他真的不知道吧?!彼尉壈部聪虼巴狻?p> 只怕他裝作不知啊。
天陰沉沉的,似是要下雨,也不知之桃又沒有把院子里那幾盆菊花收起來。
葉宗捷走到一間房間外,還未推門而入,就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恼f話聲。
此次的副考官是光武將軍秦羽和他的副將張澤,二人正在準(zhǔn)備下一輪的比武對決的名單。
秦羽說:“這個葉方舟是大將軍的獨(dú)子,可不好惹,就讓他和季淮比,季淮是這群人里面最弱的,葉方舟肯定能贏。”
“將軍英明啊。”張澤拍馬屁說。
“那是……”秦羽洋洋得意之時,葉宗捷推門而入。
二人嚇了一跳,一個踉蹌跌在桌子前。
葉宗捷陰著個臉一把推開擋在桌子前的張澤,拿起桌子上的名單。
秦羽忙上前說:“將軍放心好了,末將都安排好了,保證讓小公爺一舉高中!”
此話一出,葉宗捷狠狠地剜他一眼,指著名單上的一個名字說:“讓他和葉方舟打?!?p> 幾場比試下來,果然就只剩下葉方舟和元盛。
元盛是葉宗捷最看好的一名考生,安排他們倆比武,也是為了挫一挫葉方舟的銳氣。
二人一直僵持不下,就這樣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二人也都受了傷,體力也是逐漸不支。
元盛一個不注意,葉方舟閃身上前,一掌將元盛推了出去,無人不驚嘆,葉方舟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眼看著元盛就要摔下臺去,葉宗捷卻一把托住了元盛,自己跳上高臺,說:“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葉宗捷是在刻意為難葉方舟,誰都看得出來,葉方舟也覺得正好利用這個機(jī)會,向父親證明自己。
“葉將軍,承讓了?!比~方舟抱拳行禮。
葉宗捷沖他勾了勾手指,葉方舟握住手中的劍,就刺向葉宗捷。
葉方舟的劍爆出數(shù)個劍花,將葉宗捷包圍,讓人眼花繚亂。
葉宗捷冷哼一聲:“哼,小花拳繡腿,不過爾爾?!?p> 說著,他直接伸出手,將手伸進(jìn)那無數(shù)的劍花之中。葉宗捷這一出人意料之舉,讓臺下之人都倒吸一口氣。
葉宗捷徒手折斷了葉方舟的劍刃,抵在了葉方舟脖頸之處。
“以后別個我整這些沒用的,你真以為好好打,你能打得過元盛?臭小子,你還嫩著呢。”
葉宗捷轉(zhuǎn)身要下臺,葉方舟的聲音又在身后響起。
“葉大將軍,您的行兵令掉了,這么重要的東西,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啊?!?p> 葉宗捷伸手摸向腰間,空空如也。葉宗捷勾了勾嘴角,這小子,還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