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陳公公差點罵出聲,幸虧養(yǎng)氣多年,他好歹是勉強忍住了。
這里是范府,即便他也不愿意跟范離翻臉。
陳公公陰陽怪氣道:“晉公回來得好快啊,咱家真沒想到……”
范離一抬手,將他的話打斷。
“不必廢話,談公務(wù)吧?!?p> 打一次臉不夠?
那就打兩次!
不聽你個老太監(jiān)逼逼賴賴!
范離如果在自己家里都威風不起來,那他真妄為大楚第一權(quán)臣了。
陳公公嘴角一陣哆嗦,差點就要動手。
他有信心秒殺只有煉體境的范離,問題是范離身后的烏騅,大概也能秒殺自己。
“烏騅到底是大楚的護國神獸,還是范氏的家養(yǎng)神獸?”
陳公公真覺得憋屈??!
明明范離是個螻蟻般的存在,自己卻還得敬著他。
“咳,咱家是來給晉公傳圣旨的……”
“等一下!”
剛要宣讀圣旨,卻再次被范離打斷。
陳公公被氣得直翻白眼:“晉公,您到底是讓咱家說話,還是不讓咱家說話?”
“我讓你說話,但不許你亂說話?!?p> 完全是上位者的語氣,渾然沒把眼前的合道境老太監(jiān)看在眼里。
范離冷聲質(zhì)問道:“聽說陛下被強人擄走,我正打算調(diào)兵遣將,哪怕動用全國之兵,也要直搗賊巢,將陛下救回來。你現(xiàn)在卻要傳圣旨,怎么回事?誰的圣旨?”
“直……直搗賊巢?還要動用全國之兵?”
陳公公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相信,憑范離的情報來源,肯定已經(jīng)知道梵音凈土強行帶走項寧。
但老太監(jiān)怎么也想不到,范離居然是這種反應(yīng)?
舉國攻打梵音凈土?
這怎么行?
大楚要亡?。?p> 一旦大楚亡了,皇太后這一番爭權(quán)奪利還有什么意義?
“哎喲,誤會誤會!”
“晉公有所不知,陛下并非被擄走。梵音凈土的一位圣主看中陛下天資,決定收她為徒。陛下決定隨師傅去凈土修行,已經(jīng)把皇位傳給大皇兄項沖?!?p> “如今,我大楚有梵音凈土支持,又逢新君登基,正是國運昌隆、四海升平的好日子?!?p> “新君有旨意,三日后臨朝。屆時,陛下要犒賞文武、大赦天下……嘿嘿,晉公您勞苦功高,新皇上一定會大加賞賜,這是好事兒啊。”
老太監(jiān)滿臉諂媚,盡量把話說得好聽些。
他原本是來耀武揚威,想借著梵音凈土的威風,好好擠兌范離一番。
誰曾想到,耀武揚威不成,反而生怕范離起兵,只能一個勁的說好話哄著范離。
其實,范離心中也很煩惱。
項寧被擄走,他立刻就開始思考營救策略。
但是,這卻是個極大的難題!
梵音凈土是什么地方?
除了已死的血鳳圣主,還有九位大乘境圣主坐鎮(zhèn),其中至少有八人會與他為敵!
就算凈土人口稀少,不似楚、漢、明三國有百萬大軍、億兆黎民,但仍然是一塊極其難啃的骨頭。
項寧,一定要救回來!
但是,范離又不可能真用人海戰(zhàn)術(shù),鼓動整個大楚軍民去攻打梵音凈土。
此時此刻,范離本尊還在歸來途中。
本尊與分身,共享著一切的感知信息。
“公主,我有事相求?!狈峨x本尊突然開口,對同坐一輛車輦的長樂公主說道。
“嗯?”
回城途中的長樂公主,意外的安分守己。
兩人同乘一車,公主卻并沒有嬉鬧曖昧,反而獨自坐在車室角落,只專注閱讀剛剛到手的始皇札記。
見范離表情嚴肅,公主立刻將札記收好。
“梵音凈土派出六位圣主,擄走了陛下?!?p> “什么???”長樂公主動容。
范離繼續(xù)道:“我知道公主一定能聯(lián)絡(luò)到青丘圣主,請轉(zhuǎn)告她,務(wù)必保護項寧在凈土的人身安全。只要青丘能做到,我從此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p> 長樂公主點點頭:“你放心,這個要求不違背任何凈土法則,師尊會答應(yīng)的?!?p> 說完,公主便取出一張紙,以食指為筆,在紙面上虛寫一行字。
范離看她手指滑動的軌跡,便能認出公主寫的什么。
“范離請師尊庇護項寧,他愿欠您一個大人情?!?p> “多謝?!狈峨x鄭重道。
公主嫵媚一笑,隨手將那張紙拋出去,竟瞬間化作一道純白光華,向西北方向疾飛而去。
“呵呵呵,我是大楚皇后呢,保護自己的‘夫君’是天經(jīng)地義,怎么還用你道謝?”
只調(diào)笑一句,公主又取出始皇札記,注入靈氣閱讀里面的內(nèi)容。
自從得到始皇札記,公主對一切事務(wù)都缺乏興趣了,只如書蟲般專注研讀札記。
大楚彭城,范府。
“晉公,您看三日后的朝會……”陳公公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真怕范離不肯上朝,更不承認項沖是新君。
栗太后的算計,是借著凈土的威風鎮(zhèn)住范離。
等項沖坐穩(wěn)帝位之后,再徐徐削弱范氏一族。等范氏在大楚國內(nèi)徹底失去影響力,再將范氏滅族!
現(xiàn)在,范離還有能力發(fā)動兵諫,所以還遠沒到翻臉的時候。
“本公知道了,三日后的朝會,本公與百官都不會缺席。你也記得提醒項沖,新君第一次臨朝,不許遲到?!?p> “額……是,記住了?!?p> 陳公公聽著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這說的什么話?
項沖能遲到嗎?
這可是他第一次臨朝聽政!
范離卻像教訓(xùn)小孩似的,渾然不把項沖放在眼里。
“等到新皇臨朝那天,范老二不會逼著新皇也喊他‘相父’吧?”
陳公公突然想到這一點,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他偷瞄了一眼烏騅,心中嘆氣,再次壓下某個瘋狂的沖動。
喊就喊吧,反正不是自己喊。
“本公還有事,你把圣旨放下就可以走了?!狈峨x不耐煩的揮揮手。
陳公公啞然。
這圣旨不用宣讀的?
原本還等著看范離下跪磕頭,連這種暗爽的機會都不給了?
陳公公不樂意,厚著臉皮站在原地,準備宣旨。
“烏騅,替我送客?!?p> 陳公公瞬間沒脾氣了。
放下圣旨,連道‘不用送’,便一溜煙逃出了范府。
“哎!”
家里沒了外人,范正明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二弟,大楚變天了?!?p> 范離冷笑:“大楚沒有變天,因為我才是大楚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