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城撥開了時光臨的手,車廂已經(jīng)變回了宮殿,他帶著山關和山晨兩個人扭頭率先離開了宮殿。
“這次算我認栽了,記住我叫城哥,下次見面我一定會討回來的?!?p> 時光臨舉起手在空中揮了揮,他的那枚印記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今晚是這里的第二夜,天上依舊沒有月亮,卻月光皎皎。孟亦他們抵達了加百列的宮殿,這一行人十分狼狽,除了孟亦其他人都斷了一條手臂。時光臨這邊也并不好,他們剛剛被冷水淋濕了極有可能感冒或者發(fā)燒,在這種情況下感冒或者發(fā)燒是很危險的。
孟亦坐到了時光臨的旁邊,晚風吹過他們的臉龐,這個方向恰好能看到那座巨大的雕像,以及雕像手中的天平。
“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僅僅是第二夜,那座天平已經(jīng)嚴重向惡魔的方向傾斜了,”時光臨說,“這說明惡魔已經(jīng)降臨了?!?p> “或者說惡魔想要降臨。”孟亦補充道。
“話說你還認識我嗎?”
孟亦不說話。
“我被你騙了之后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里,我真的對你很失望?!彼χь^看向雕像。
“我那么做一定有我的道理,雖然很抱歉我并不完全是他。”
“不是他?”時光臨疑惑地看向孟亦,隨后又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了?!?p> 一段短暫的沉默后,時光臨再次開了口:“話說你是惡魔還是天使呢?”
“那你又是什么呢?”兩個人同時看向了手心,“你會是天使嗎?”
時光臨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明白我的用意,你不明白嗎,即便我不這么做,在其它位面的人也會這么做,到時候死的就會是我們,你如果只會唯唯諾諾地守著你所謂的和平、正義,那你的下場只有死亡。”
他站起了身,走進了黑暗之中,側(cè)身躺在了地上。要睡了嗎?孟亦依舊坐在那里,他總感覺今晚有一件大事正在發(fā)生。
入夜之前,在這座島嶼的另一邊已經(jīng)尸骸遍野,一行人行走在樹林之中。他們大多數(shù)手上已經(jīng)沒有羽毛了,頭長出了尖尖的短角,皮膚要么發(fā)紅要么發(fā)紫,正在向孟亦所在的方向前進,預計今晚就能到達島嶼的另一邊。
這時孟亦注意到了天平下面升起的濃煙,心里頓感不妙,他們已經(jīng)獲得載具了?,F(xiàn)在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還獲得了熱武器,一趕到這里就開始屠戮。
孟亦叫醒了所有人,和他們分析起了現(xiàn)狀,整座宮殿是由柱子撐起來的愛奧尼亞式的大理石宮殿,一旦對方有重火力的熱武器,在這座宮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將變成靶子。
于是他們連夜趕回了天使羅基爾的青銅宮殿,那里不僅多樹,宮殿也不易攻破。不知道為什么,今夜尤為漫長,孟亦猜測如果這座島上只剩下惡魔,那么將不會再有白天。
聽著汽車的氣鳴聲越來越近,一眾人分居兩側(cè),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武器,這次戰(zhàn)斗與他們以往見到的都不同,這次他們面臨的是真正的惡魔。
車輪碾過地面,發(fā)出沉悶而急促的響聲,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周圍的樹木在風中搖曳,仿佛在顫抖。車門打開的聲音回蕩在青銅宮殿內(nèi),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在潮濕的青石板上回蕩,這腳步聲很近,似乎近在咫尺。
一顆彈珠從門內(nèi)蹦跳了出來,彈珠落地的聲音和手槍上膛的聲音基本上同時出現(xiàn),孟亦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面前這個人并不是惡魔的樣子,手上拿著一把手槍。孟亦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只有兩輛車,車上還配有一把重機槍,并且槍支數(shù)量不超過5支。
只見那個人抬起了手,將手心正對著孟亦,孟亦并沒有躲,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突然眼前的場景發(fā)生了變化,場景像是褪去了一層皮,倏然變成了一片黑色,又迅速變化成一處封閉的房間。
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金色天平,在孟亦的面前有一張紙,這里有點像庭審現(xiàn)場,他和那個人都被限制在了一處環(huán)形的柵欄內(nèi)。
“那邊那位兄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p> 無人應答,反而是房間內(nèi)憑空回蕩出了聲音:“辯論開始?!?p> 這時一張紙飄到了孟亦的桌子上,上面僅寫了一句話:“我指認你是天使?!?p> 隨后那張紙飄到了對面那人的天平上,天平顫抖了幾下又恢復了平衡。
“我成被告了嗎?!苯又忠粡埣堬h到了孟亦的面前。
“對方曾給別人帶去過積極的精神價值,故認定為天使。”
對方居然敢在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情況下想辯證我是天使,這太天方夜譚了。
孟亦拿起了一張紙,他不需要筆,只需要想,他所想說的便會出現(xiàn)在紙上。
“帶來積極的精神價值與天使屬交集關系,如惡魔有可能通過引發(fā)戰(zhàn)爭給軍火商同樣帶來積極的精神價值?!眲倓偲?qū)Ψ降奶炱?,在孟亦這張紙落下后又恢復了平衡。
“你愛著每一個愛你的人,并你不忍傷害他們?!毖劭粗菑埣埍环湃胩炱?,輕笑了一聲,他這完全就是在瞎貓碰死耗子。
“就在不久前,我剛剛砍下了一位愛自己的人的手臂,除此之外我還砍掉了其它許多人的手臂并內(nèi)心毫無愧疚。”
這句話孟亦玩了一個文字游戲,這句話第一眼看是對全體的,孟亦卻悄悄把王鼎的那種情況排除了。
這張紙放入天平后,天平偏向了孟亦這邊,對面似乎陷入了被動,第三份論證過了許久才飄來。
“你會殺死自己的母親嗎?”
“不會,親手抹去自己的幸福來源對于一名惡魔來說是愚蠢的?!泵弦嗫桃饣乇芰藢Ψ降囊龑?,而是通過理性的角度偷換了概念,并且按照出題者的角度,他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的潛意識里母親和幸福來源是對等的。
隨著第三張紙落下,天平徹底偏向孟亦這邊,并且場景再次變化,孟亦重新回到了青銅宮殿的門口。
剛剛那個人坐在了地上,手腕上的兩個羽毛變成了一個,嘴里驚呼著:“這個人絕對是惡魔。”
驚呼聲逐漸傳遠,一名惡魔樣子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將坐在地上的男子拉了起來,將槍塞回他的手里。
“喊什么啊,你直接用槍斃了他不就行了,”
那個人哭哭啼啼地抓著惡魔男子的胳膊不斷哀求著:“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
“唉,真是麻煩。”說著他奪過了那人手中的槍,毫不猶豫地射穿了那人的腦袋。
“最煩你們這些磨磨唧唧的天使了。”
孟亦內(nèi)心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慶幸,慶幸那人可以回家了。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我叫閻羅,”惡魔男子將手搭在了孟亦的肩上,“既然你是惡魔,為什么要隱藏呢,變成我們這樣不好嗎?”
閻羅看起來足足有兩米五那么高,渾身肌肉發(fā)達,皮膚呈紫色,長有兩根獠牙和兩根短角。說完他站直了身子,當著孟亦的面將那把手槍直接捏得粉碎。
“看來他有顧慮。”孟亦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想拉攏自己,他剛剛的眼神恨不得馬上也捏死自己?,F(xiàn)在唯一能夠讓對方顧慮的只有自己模糊的身份了,準確說是自己惡魔的身份。
孟亦腦海里瞬間有了一個猜測:如果惡魔意外殺死了隱藏的惡魔的話,很可能會收到懲罰。
那么天使會不會也是這樣?
“我可不喜歡這個樣子,我靠的又不是蠻力,我靠的是這?!泵弦鄬⑹种钢赶蛄俗约旱奶栄?。
閻羅再次俯下了身子,湊到孟亦的耳邊說:“聰明人,你最好不要跟我耍心眼,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殺死你?!?p> 說完,他站直身子對著宮殿內(nèi)大喊:“我問你,這宮殿內(nèi)還有別人嗎?”
“當然沒有?!泵弦嚯p手插兜,低著頭說道。
“好,我猜也沒有人了,我們走吧?!彼D(zhuǎn)過身對著自己的人揮了揮手,大部隊開始繼續(xù)向前行進。
就在這時,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手榴彈,用力扔進了宮殿內(nèi),一聲爆響后,宮殿內(nèi)飄散出滾滾濃煙。
“這是送你的,給你一個警告?!?p> 他后腳一蹬,像箭矢一樣飛射了出去,迅速地追上了大部隊,隨著車聲一同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