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知所謂的嬌慣蠻橫,才是最正宗的不知天高地厚。
等著聯(lián)合討伐么?葉錦繡看著她指著自己,想想從穿越至今,還真的沒誰這樣指著過自己,心里不爽,但又不想動手,于是神威外露,看著她說了兩個字——“跪下?!?p> 聲音清冷而清晰的響起,只見上一秒還趾高氣昂頭也不低的蓬萊神女,真的就“噗通”一聲在白石磚上跪了個實誠,那聲音光是聽見都覺得疼。
白石磚的質(zhì)地非常堅定,姑娘又瘦,腿上沒多點兒肉,這一跪讓她直接紅了眼眶,眼淚直往下掉,她卻直直的望著幾步外依舊淡然的女人,眼神滿是不可置信,怎么就給她跪下了!?
“我喜歡你仰望我的眼神。”葉錦繡難得說了句溫和的話:“以后我在,你就這么跪著吧?!?p> 神的“言靈術(shù)”從來說話算話,且只有本人能解。
這個法術(shù)其實很有用,只是她向來不喜歡強迫人,這姑娘有幸做了第一個。
“怎么能?怎么能這樣?!”蓬萊神女拍打著自己的腿,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怎么能給這個女人跪下!快起來??!你快起來??!”
她嚇的有些語無倫次,根本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這兩條腿,來自于失去雙腿的恐懼,讓她直接崩潰到哭爹喊娘,胡亂的喊著誰來救她。
清墟殿一片死寂,崇華的出現(xiàn)成了照進黑暗里的一絲希望。
“長生門崇華,拜請謁見風神大人。”
然而他說出的話,卻讓清墟殿比先前更死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精彩,這清墟殿也忽然變成監(jiān)獄一般,翻來覆去的焦烤著眾人的心。
這里不論是掌門與長老,還是弟子與蓬萊一行,誰是活的超過了三萬歲,又天賜造化得見過真“神”的幸運兒?
——沒有,一個都沒有。
這世間早就“無神”了,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風神?
再說,神會管你門派中的閑事?還如此態(tài)度強硬,不給就搶?
可,這個被連掌門都要給七分面子的崇華,是真真切切的稱呼她為“風神”了。
眾人只覺得周遭空氣流動起來,渾身一松,像是恢復了行動力,卻不太敢自由活動。
崇華從門外走進來,愣了一愣,俯身朝上座的掌門以及殿內(nèi)長老行禮,然后拜向葉錦繡,開口道:“小徒頑劣,一心想與劣某脫離師徒關(guān)系,長生門乃修真大派,已是再難容這等頑劣之徒,若風神大人看得上,便將她帶走吧,也算……浮屠一善?!?p> 面上的確是在驅(qū)逐師門,但葉錦繡卻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在傳達:雪不白若留下,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門的另一側(cè),夜蕪出現(xiàn),懷里抱著滿身是傷,頭發(fā)散亂的掩蓋著已經(jīng)沒有血色,臉色青灰的像是死尸一樣的人,聲音低寒:“找到了?!?p> 這是雪不白?
葉錦繡的心跟著瑟縮了一下,直接御風飄過去,摸上她的頸動脈,節(jié)奏緩慢而微弱。她猛的回頭看向崇華,后者眼睛瞪的老大,唇瓣不易察覺的顫抖,竟然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
“承蒙風神看得上,本門便取消她的剔骨之刑,人,你帶走吧。”上座掌門的聲音傳來,先發(fā)制人。
“堂堂修真大派,竟私底下濫用私刑?”葉錦繡給她輸入了一點兒風息,聲音染著怒氣的看向殿中掌門以及長老:“若我今日不來,他日執(zhí)行剔骨的,是不是就是一具尸體!”
“風神不來,如何執(zhí)行,是我門派中的事,與他人無關(guān)!”掌門也是怒了,長生立派萬余年,居然被一個丫頭壓制的敢怒不敢言?
葉錦繡瞇了瞇眼,想到明日還有西陵海聚會討論如何抵御西界,便緩緩的壓回了火氣,卻是冷笑道:“這般說來,我倒要謝謝貴派給我這個面子了。”
“這是應該的,天下蒼生皆是神的子民,風神若一開始便挑明身份,也不至于有先前的僵持?!闭崎T語氣生硬的說道。
這可真是實力底下出服從,面服心不服,什么叫天下蒼生皆是神的子民?無非是在提點她作為風神這樣的行事不對罷了,還怪她沒挑明身份?是想說他們給面子的“風神”,而非她。
“神”這個位置不僅自帶了無上地位與萬人敬仰,還自帶了一道道“這不行那不能”的枷鎖,葉錦繡從來都知道,這一刻她不禁想,如果她今天一道神罰雷劈了清墟殿,會不會從今以后她就要面對風神入邪的輿論?
她想到這兒,忽然莞爾:“愿你長生門從今往后道行光明磊落,告辭了?!?p> 寥寥數(shù)言,警告與威脅并存。
話落,便帶著夜蕪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愿云蒼知道不會怪她行事太過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