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匹夫無罪
程飛的故事很長，我坐在桌邊，仙劍客給我沏了壺茶。程飛躺著說，聲音不大，娓娓道來。
他第二次做乞丐，遇到個老乞丐，對他很兇，非打即罵。
老乞丐脾氣古怪，和他同住一間破廟，總是欺負他。
可老乞丐會偷偷傳授他武功，不明著傳，拐著彎地教。
他也偷偷地學，暗暗地練，不敢在人前顯露身手。
如此幾年，老乞丐病重去世，他跟著一支商隊，離開生活了幾年的城市，想到別處重新開始。
沒多久他就遇上了仙劍客，仙劍客一見這少年就覺得眼熟，因為他的眉眼、五官像極了他的父親。
仙劍客很快通過程飛耳后的胎記，確認他就是好友之子。
剛開始仙劍客要認程飛當義子，程飛死活不同意，得知他經(jīng)歷的那些事，才知道程飛是怕害了自己。
仙劍客自稱海外仙人，有仙氣護體，絕不會暴斃。
他向程飛展示了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程飛震驚之余，也相信了他的話。
這才肯認他做義父，他們來元城，是為調(diào)查程飛父母當年被害的事。
殺害程飛父母的兇手，仙劍客一直沒找到。
提前劫走程飛的蒙面壞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仙劍客和我的想法一致，程飛根本不是喪門星，登天門的掌門、后來的盧老爺，恐怕都是被人給暗害了。
害他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劫走程飛的蒙面壞人，或者就是殺害程飛父母的兇手。
他們父子二人調(diào)查當年的事情，沒幾天就有人送消息上門，說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邀請程飛單獨見面。
仙劍客不同意他單獨去，程飛年輕沉不住氣，怕拒絕了，會失去知道真相的機會，于是瞞著仙劍客，偷偷去了約定的地點。
結(jié)果被迷香迷暈，仙劍客發(fā)現(xiàn)他不在房里，意識到他單獨行動后立刻追了過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程飛被人帶走，現(xiàn)場沒一點痕跡，追蹤都追不了。
而程飛那邊，醒來后發(fā)現(xiàn)他躺在一個水池子里，水不深，里面有許多小蟲游動。
把他惡心壞了，連忙爬出池子，脫了衣服清理。
“那是些什么樣的蟲子？”我問。
“什么樣的都有，大大小小、顏色不一，有腿的、沒腿的，帶翅膀的、沒翅膀的，太多了，太惡心了！”
“周圍有人嗎？”
“沒有，是個天然的水池，所以我沒多想，以為那是野外的蟲子，清理干凈衣服就找路回來了?！?p> “具體位置還記得嗎？”
“記得，我領(lǐng)您去?！?p> “神醫(yī)要是想馬上去看，我背著這小子走?！?p> “那走吧?！蔽铱闯田w的氣色，只是他躺的時間太長，幾天沒正經(jīng)吃飯，身體虛，他年輕恢復(fù)得快，好好吃幾天飯，喝點補湯很快就能好。
路上由仙劍客為我講述程飛的事，我感覺程家三口人可能是破案的關(guān)鍵，而程飛當年是個小孩，他父母才可能是知道了什么，被人滅口了。
程飛的父親是煙雨刀客程江年，他母親是藥仙谷弟子石瑩。
夫妻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匡扶正義、治病救人，可謂神仙眷侶。
程江年性格內(nèi)向、不喜與人打交道，用我原來世界的話說就是社恐。
他基本沒朋友，想交朋友特別困難。
仙劍客能成為他的朋友，跟他妻子石瑩其實有異曲同工之處。
那就是‘追’、‘粘’、‘撩’。
走哪跟哪，粘著他，總逗他說話，他不說話沒關(guān)系，自己點滿話嘮屬性即可。
仙劍客也說了，程飛和他父親長得像一個模子刻的，通過程飛就可知程江年的長相，濃眉大眼、目光明亮，一身的正氣，。
煙雨刀客程江年闖蕩江湖時只有十六歲，祖?zhèn)鞯臒熡甑?，只殺惡匪兇徒，鋤強扶弱，這樣的正道大俠，石瑩會倒追也不奇怪。
“石瑩在藥仙谷，總是被同門排擠，她師父很看重她，說她天賦好，可偏不用在正處，非去研究那旁門左道。她一氣之下，便收拾行李出谷單闖，遇上賊人差點出事，正是被江年所救，從此賴上了他哈哈?！?p> “旁門左道？”
“依我看毒術(shù)也是醫(yī)術(shù)的一種嘛，哪里是旁門左道？安神醫(yī)擅長解毒，想必能理解石瑩的想法?！?p> “毒術(shù)可害人、亦可救人，端看什么人、怎么用?！蔽业?。
“正是，石瑩心地善良，她斷不會用毒害人?！?p> 線索逐漸明晰，我將詢問的重點，轉(zhuǎn)向石瑩。
“給我講講石瑩。”
“她……別看她活潑好動，在江年身邊嘴巴總是講個不停，可一旦鉆研起毒物，她可以廢寢忘食、不言不語，誰都不搭理，她鼓搗那些毒的時候，就像換了個人?！?p> “她有什么成果嗎？”
“有啊，很多。這丫頭瘋著呢，鉆研入迷的時候，自己服毒試藥，一瓶一瓶地吞，看著都嚇人?！?p> “有跟蟲子相關(guān)的成果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去他們家，都是找江年喝酒，極少和石瑩聊毒物?！彼f完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什么，補充道：
“石瑩有個本子，專門記錄她研制毒物的心得、經(jīng)驗，可他們夫妻被害后，遺物中沒有那個本子?！?p> 他緩了緩又說：“當時光顧著尋找失蹤的小飛，我沒心思想別的，你這么一問，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p> 他把沒什么精神的程飛往上托了托，嘆氣道：“是石瑩研制的毒物，給他們一家?guī)砹藲⑸碇?，是嗎？?p> “有這個可能。”我沒隱瞞，“如果是仇殺或為滅口，殺掉程江年夫婦后，既然知道程飛在哪，接著殺他便是，很容易?！?p> 可幕后之人沒有動手，一直暗中跟著他。
只為看他過得不好，偷著樂嗎？沒必要。
仙劍客說了，程江年在江湖上行走，沒朋友、沒紅顏知己，石瑩在藥仙谷也是異類，不太可能有執(zhí)著的暗戀者，而且她出谷都不跟著，她孩子好幾歲了才想起來因愛生恨？
若不是為情殺人，何苦折騰一個孩子，不讓他死、又不讓他好過。
當然，世間也存在沒理由折磨別人的BT，但直覺上，程江年一家遇上的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