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獨特的報到方式
聽到這樣的聲音，副駕軍官終于不再無動于衷。
他下車氣勢洶洶地走到鄭峰身前，鋒銳的眼神，仿佛能將人撕碎。
鄭峰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
軍官嚴(yán)厲地吼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遲到了嗎？”
鄭峰回吼道：“報告！很抱歉我遲到了，路上遇到了意外……”
那名軍官打斷道：“我問你愿意了嗎？我問你知不知道！”
“知道！”
軍官立即吼道：“既然知道，還有什么臉站在這里！難道國家和人民指望你這樣在關(guān)鍵時刻遲到的士兵來守護(hù)嗎？”
“如果家園被敵人破了，人民被敵人屠戮了，你說一句抱歉我遲到了就能挽回一切嗎？”
鄭峰沉聲道：“不能！”
“但請首長再給我一個機(jī)會！我可以保證，我的心，在成為軍人的路上，一刻都沒有遲到過！”
軍官怒極反笑，然后咆哮道：“難道你以為說幾句漂亮的大話，就指望那些死去的人民會原諒你的遲到和道歉嗎？”
鄭峰被咆哮得脖子上青筋冒起，滿臉通紅。
他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但有人替他回答了。
“我們會！”
不遠(yuǎn)處，隨著一聲熱切的叫喊，兩個中年男子并排急步走來。
軍官頓時眉頭大皺地看過去。
只見其中一個男子道：“我們會原諒他，人民也一定會原諒他?！?p> 鄭峰看到兩個來人，頓時驚呼而出。
“司機(jī)大哥！還有司機(jī)師傅?！?p> 來的兩人，正是老李和老錢兩位載過鄭峰的出租車司機(jī)。
他們都微笑地與鄭峰示意。
老錢道：“小哥，我們又見面了?！?p> 老李也道：“可算找到你了?！?p> 鄭峰疑惑道：“你們怎么……”
然而，軍官卻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夠了，誰求情也沒用，你們趕緊把他帶回去?！?p> 軍官以為這兩人是鄭峰的親屬，來求情的。
但這里是人武部門口，哪里容得他們在這里撒潑耍賴。
之前，他也是聽見鄭峰的聲勢很有些軍人的氣魄，起了愛才之心，才會下車與之論據(jù)，本意是想讓他吸取教訓(xùn)，重新報名，明年再來。
老李原本只是一介普通市民，面對軍官這樣的悍然氣勢，本不敢直面。然而這一刻，他卻為鄭峰大膽地迎了上去。
“這位首長，請你聽我說。這位小哥會遲到，真的情有可原，如果他因此沒能成為軍人，絕對是國家與人民的損失?！?p> 軍官一聽司機(jī)老李的語氣，似乎并不是鄭峰的親屬，卻愿意替鄭峰如此說話。
難道真的另有隱情。
如此一想，他打算耐下心來聽一聽。
“哦？怎么就是國家的損失了？”
這是，載鄭峰來人武部的老錢也道：“首長你等等，我把證據(jù)找給你看。”
他拿出手機(jī)，開始翻找了起來。
這時，后一輛運(yùn)兵卡車的副駕軍官也下車走了過來。
他們都是本次召集新兵的負(fù)責(zé)軍官。
“老曹，咋回事？”
曹姓軍官擺手道：“沒事，很快就好?！?p> 很快，司機(jī)老李找到了“證據(jù)”，遞過來給曹軍官看。
曹軍官疑惑地接過，另一名軍官也靠過來一起看。
手機(jī)上，播放著一個視頻。
視頻上，是江中的救人畫面。
曹軍官身旁的軍官驚訝喊道：“哎呦喂！這個穿軍裝的怎么那么像老徐?！?p> 曹軍官也道：“是有點像?！?p> 司機(jī)老李也訝然道：“你們認(rèn)識救人的那名軍人？那你們再看看救人的另一個小伙！”
視頻畫面有些模糊，是旁觀路人在橋上隔了老遠(yuǎn)拍的。
但其中有一個拉近的鏡頭，曹軍官立即暫停畫面。
畫面上，顯示著一名年輕小伙的模糊側(cè)臉。
兩名軍官不約而同看向了鄭峰。
鄭峰神色一緊，并沒有做聲。
曹軍官將手機(jī)畫面對鄭峰展示道：“這個人是你？”
鄭峰掃了一眼，道：“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不確定。”
曹軍官將視頻重新點播放，再次問道：“里面救人的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你？”
鄭峰認(rèn)真看了看，正是他在江水中與軍人合力救人的視頻片段。
他肅聲回道：“是！”
另一名軍官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司機(jī)老錢立即接過話道：“今天早上，九點半左右，就在我們市跨境大橋的位置。”
曹軍官沉聲問道：“墜江的人都怎么樣了？”
老錢道：“都救起來了！”
他就是圍觀群眾之一，清楚得很。
另一軍官又問：“里面的那名軍人呢？”
老錢道：“聽說被送去醫(yī)院了，也是這位小哥救起來的?！?p> 救起來的？
兩名軍官對視了一眼。
隨后，曹軍官一改之前的嚴(yán)厲，語氣溫和地向鄭峰問道：“這就是你遲到的原因？”
鄭峰抬頭挺胸道：“是！”
這時，司機(jī)老李也道：“是吧！這位小哥之前說的一點沒錯，他在成為軍人的路上，一點也沒有遲到?！?p> 老錢也道：“當(dāng)時橋面上那么多人，只有他和那名軍人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我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只敢看著，根本沒那勇氣?！?p> 他臉上一陣唏噓與感慨。
“對了，小哥，這是你的背包，你的入伍通知書還在里面?！?p> 老李把背包遞了過去。
鄭峰滿是感激地接過，“謝謝你，司機(jī)師傅！”
老李笑著擺手道：“舉手之勞，跟你可沒法不。不過我聽說你昏迷了過去，被送到了醫(yī)院，怎么這么快就跑到這里來了？我本來還想進(jìn)去幫你解釋解釋呢?！?p> 鄭峰道：“我沒什么事，很快就醒了。對了，司機(jī)大哥，你的車費?！?p> 他連忙從背部里找出一百塊現(xiàn)金，給司機(jī)老錢遞了過去。
老錢卻拒不肯收。
“不用不用！說了免費載你一程，你就讓我也沾沾光，以后跟人說起，我也可以底氣十足地告訴別人，我的車載過跳江小英雄?！?p> 兩人正在互相推讓，曹軍官咳嗽一聲，走了過來。
鄭峰立即立正站好。
曹軍官道：“是我錯怪你了，你不是只會說大話，而是用行動踐行了自己的信念?！?p> 另一名軍官也笑盈盈地望著鄭峰。
曹軍官目光真誠地直視鄭峰道：“雖然這句話有我來說可能不太合適，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救了人民，也救了我的戰(zhàn)友?！?p> “你說的沒錯，你沒有遲到。在大橋上無畏一躍，你就已經(jīng)完成報到。”
“這個報到方式雖然有些特別，不過，我們部隊，歡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