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漢城有時很小

　　......

　　會議室內(nèi)。

　　“360萬股優(yōu)先股，換6000萬美元，貴公司這個價碼恕我們實在無法接受，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貴公司的估值區(qū)間?！?p>　　“但是何部長，您需要考慮到整個南韓本土，Kakaotalk的用戶占有率已經(jīng)超過百分之八十，這背后的代表的龐大市場，同樣應當成為價值評估的一部分，而且我們已經(jīng)開始探索盈利模式......”

　　顧衡輕敲了一下桌面，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劉部長，對于Kakaotalk用戶量龐大這一點，我們雙方都很清楚，不然我們也不會有機會在這間會議室里見面，不是嗎？”

　　“但遺憾的是，在這種用戶量的增長里，我方似乎并不能看到任何恰當?shù)纳虡I(yè)模式，僅僅去年一年Kakao就虧損了超過150億韓元，是前年的三倍有余，那今年呢？”

　　直視著長桌對面的男人，顧衡追問道，“6000萬美元夠Kakao燒上多久？難道要景盛拿著所謂的優(yōu)先股，坐視這筆投資被你們揮霍殆盡嗎？”

　　“要么降低每股價格，要么在權(quán)限性質(zhì)上作出調(diào)整，如果貴方什么都不愿意讓步，那我們的協(xié)商恐怕仍舊要繼續(xù)這樣無效的長時間消耗下去。”

　　顧衡將筆擱下，結(jié)束了自己的話語。

　　看向長桌首座上四十余歲、坐姿隨意的絡腮胡男人，他眉頭微皺。

　　這樣的協(xié)商討論，在過去的一周時間里，已經(jīng)進行過數(shù)次。

　　雖說這本就是一個互相試探對方底線價碼的過程，但眼下這種進展速度也確實過于緩慢了些。

　　金范秀不時會出現(xiàn)一次，卻很少說話，以至于顧衡一時也難以猜透此人心中的想法。

　　會議室內(nèi)的協(xié)商討論仍在繼續(xù)。

　　一直到了中午時分，才暫時告一段落。

　　金范秀起身對會議室內(nèi)眾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率先離場。

　　顧衡看了眼他離去的背影，低頭收拾起自己的材料文件。

　　“顧助理，不介意的話，留下來一起用個午飯？”

　　回頭看向臉上帶著微笑的林志勛，顧衡眉毛一挑，輕笑問道，“林部長請客？”

　　幾次會面協(xié)商，公司業(yè)務沒推進多少，相差不過十歲的兩人關(guān)系倒是熟稔了許多，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公司食堂刷卡，包你吃飽。”林志勛揚了揚手中的卡。

　　“林部長對朋友可真是......大氣?！?p>　　顧衡收好文件，兩人出了會議室外，向著Kakao Corp的食堂而去。

　　林志勛走在前面半步引路，不時有公司職員向他打招呼。

　　簡單要了兩份午餐，兩人尋了一處角落坐下。

　　顧衡試了口咖喱豬柳飯的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

　　“味道很好?！?p>　　“那是自然?！?p>　　“林部長在公司，似乎很受歡迎的樣子?！鳖櫤怆S意問道。

　　“只是平時各種事情做得多些，所以認得我的人也就多了些?！绷种緞啄樕系故菦]有什么自得之色。

　　“剛才說，Kakao已經(jīng)在探索新的盈利方式，除了正在進行的接受廣告投放和付費表情之外，是有其他確定的新方向了嗎？”

　　“嗯？”

　　“不然金范秀先生應該也不會這么坐得住吧？”顧衡語氣隨意，像是朋友閑聊。

　　“公司內(nèi)部還在探討?！绷种緞椎难哉Z很謹慎。

　　見林志勛默認，顧衡指尖輕敲了幾下桌面，“不妨讓我猜猜......游戲？”

　　林志勛看向他的眼神變得驚奇。

　　“只是突然聯(lián)想到了金范秀先生是從游戲起家的，所以這么一猜而已?！鳖櫤夂唵谓忉屃艘痪洹?p>　　“不是每個人都會這么猜的?！?p>　　點到為止，兩人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xù)深入，轉(zhuǎn)入正常聊天。

　　“顧助理，下次可以試試另一個窗口的免冶牛肉飯，新來的廚師手藝真的很好?！?p>　　“林部長，你不會真的打算一直請我吃食堂吧？”

　　“哈哈，是我失禮了，嗯，下次、下次請顧助理去明洞那邊，有一家參雞湯相當不錯?！?p>　　“這還勉強夠朋友。”顧衡一笑。

　　“可惜沒什么機會去華夏讓你請我吃飯了?！?p>　　“林部長可以跳槽來景盛，我掃榻相迎。”顧衡半開玩笑道。

　　“你確定要在Kakao的公司大樓說這種話嗎？”林志勛笑得往后仰了仰。

　　他正要和顧衡接著說些什么，目光卻正好看到了遠處的一道人影。

　　微微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識看了眼顧衡，嘴角揚起微妙的笑意，忽然道，

　　“最近公司在計劃著找年輕偶像當代言人。”

　　“偶像代言？年輕群體應該會喜歡，這方面的投入總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你還管這個？”

　　“聽廣告部門的人提起過，”林志勛笑了笑，“你這個年紀，對偶像明星應該比較了解吧？”

　　顧衡下意識想起了家里那個令他頭疼的李知恩，搖搖頭苦笑道，“也不算了解吧。”

　　“嗯？不是聽南柱仁說你和少女時代的林允兒，似乎關(guān)系不錯嗎？前些天還站在一起聊天來著。”

　　“嗯？”顧衡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所指。

　　“嗯、算是......朋友吧?！?p>　　他一時有些不清楚該如何定義自己和林允兒那姑娘的關(guān)系了。

　　“還真是朋友啊，那我就放心了，”聽到他的回答，林志勛點了點頭，對著遠處一招手，“黃部長！來這邊一起用飯吧！”

　　“嗯？什么放......”

　　顧衡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過臉看向林志勛招手的方向。

　　在看清向他們這邊走來的三道身影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林志勛并未發(fā)現(xiàn)顧衡的異樣，他對著領(lǐng)頭到來者笑道，“哈哈，剛才就看到你們?nèi)齻€人了?！?p>　　“本來想著不打擾你們的，但突然想到顧衡和林允兒小姐似乎也是朋友，那我們幾個一起用餐也挺不錯的，你說是吧，顧衡？”

　　自以為起到了很好組織作用的林志勛，面帶得色地看向了顧衡。

　　看著不知為何在此刻出現(xiàn)的林允兒，顧衡臉上的笑容著實有些勉強，

　　“嗯......確實挺不錯的?！?p>　　捫心自問，如果讓他在全漢城中選出一個此刻最不愿意面對的人，那眼前這個嘴角帶著莫名笑意的姑娘，會成為他毫無疑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