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久不見
從食堂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很少,芊芊并不曾注意到曉薇所說的那個剛剛與他們錯身而過,長得很好看的男生,看她一臉花癡的表情只覺得好笑,她早就習(xí)慣了她的咋咋呼呼,所以并不曾放在心上。
九月的天氣,不像書里描述的那么好,所謂“金秋送爽”“秋高氣爽”不過是造出來騙人的謊話,體育課還是一如既往難捱,測完八百以后,男生還有力氣跑去打籃球,女生則是三個一群,五個一組地坐在一起聊天。
宋曉薇真的對中午遇到的那個男生念念不忘,還在絮叨個沒完,芊芊發(fā)著呆,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然后就聽到有人叫她。
是一個很體面的女人,她馬上想到了這個形容詞,她穿著棕色的裙子,頭發(fā)是盤起來的,很少見。能看出她的年紀(jì)和地位,但還是會覺得知性美麗又大方得體。
“您好,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她走到圍欄外面,來到她面前。
“芊芊,我是霽維媽媽呀,你不認(rèn)識我啦?”
“哦!”她已經(jīng)想不起有多少年沒見了,徐霽維,是鄰居家哥哥,小時候經(jīng)常帶她一起玩的,“那您來我們學(xué)校是……”
“霽維轉(zhuǎn)學(xué),這個學(xué)期才來的,前段時間太忙,沒來得及送他,今天過來看看他?!?p> “是這樣啊”,她聽著,“那應(yīng)該是上高三了,我記得他比我大一歲?!?p> “對,是上高三”,她笑著,“芊芊,阿姨拜托你一件事,有時間的時候你去看看他,這兩年我們關(guān)系不太好,我說什么他也總是反著來,高三不能這樣的,影響學(xué)習(xí)就不好了?!?p>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一來就給她安排這么大的任務(wù),但出于禮貌,她還是答應(yīng)了。
沒有什么期待,但是不去見,又覺得心里老有一個疙瘩。她試圖提取兒時跟他有關(guān)的記憶,但發(fā)現(xiàn)腦海里已沒有什么具體的事情,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于是放學(xué)她只好打電話去問媽媽。
但是母親似乎不愿多說,只是告訴她徐霽維的母親后來改嫁,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搬走了,可能是因為這些年聯(lián)系少,所以母親也忘了,芊芊想。
回到教室已經(jīng)快六點了,她不大想去吃飯,就隨意拿了點面包啃著,宋曉薇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芊芊,芊芊,快看從宿舍出來的那個戴帽子的男生,快呀!”她急得好像不看,下一秒人就會消失了一樣。
她聞聲湊到窗邊去看了,白色衛(wèi)衣,黑色運(yùn)動褲,除了戴個帽子沒什么特別的,也不知道曉薇抽哪門子瘋。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
“隔這么遠(yuǎn)還戴著帽子,你能看出個啥?”她真的非常不理解她這種行為。
“你傻了吧?這就是中午我們在食堂樓梯間遇到的男生?。 彼丝谭浅<?,就像是丟失的錢財又失而復(fù)得一樣。
“有什么稀奇的,我覺得也就那樣吧。”她不以為意。
“你什么眼光呀,你看看我們班這少得可憐的男生,一個個歪瓜裂棗的,一對比,人家那可真是賞心悅目……算了,我不跟你說,你不懂?!?p> 宋曉薇出去了,白芊芊叼著面包思考了一下,她說的也沒錯,只是太直接了,要是有男生聽到該會生氣的。
她打開了地理試卷,打算在上晚自習(xí)之前完成大題并把答案對了,但隔壁班語文課代表好像有事找她。
原來是要去文印室抱資料,本來應(yīng)該叫個男生幫忙,但一方面大家基本都去吃飯了,教室里都沒有男生,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行。
文印室在高三那棟樓,不遠(yuǎn),但是需要穿過連廊,再上樓去,到了地方她才覺得沒叫宋曉薇一起真是個錯誤,她把試題分成了兩份,只打算先抱一半走,但奈何試卷太大,下樓的時候差點滑下去,她剛慶幸終于到平地,穿過連廊就能回去,卻被一個悶頭往上走的男生撞了,沒有跌倒,就是掉落的幾張試卷剛好落在了剛剛拖過的地上,濕了。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快遲到了,這樣吧,你給我一份試卷,下課我復(fù)印了過來還你。”他匆匆收拾了地上零散的幾張試卷,就跑上樓,芊芊還有點懵。
“對了,剛剛忘記問你在哪個班?高二?”
“高二六班,順著連廊過去就是?!彼妙^示意了教室的位置。
“好,我待會六點五十下第一節(jié)自習(xí)來找你?!?p> “誒,”她嘗試叫住他,因為六點五十高二沒下自習(xí),高二的自習(xí)從六點半到七點,但想想其實也不用他去復(fù)印,待會自己也要再回文印室一趟,也就沒說什么了。
回到教室以后她看了一眼表,六點十三,看來高三的自習(xí)時間又提前了,看剛剛那人急匆匆的樣子,應(yīng)該是六點一十就開始查人了,她不得不感嘆學(xué)校魔鬼的時間安排。
不過高二還好,她笑笑,拿了一張試卷又往文印室走,回來的時候教室還是沒有幾個人。于是把試卷發(fā)了下去,但偏偏又少著兩份。唉,原以為夠了的?,F(xiàn)在就先委屈同桌了,等下看看剛剛那個人會不會來,不來還得再跑一趟。
讀了半個小時歷史她有點頭昏腦脹,聽到宋曉薇慌慌張張跑到她面前還嚇了一跳,“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那個男生,中午見的那個男生,過高二這邊教室來啦!”她抑制不住地興奮。
“芊芊,有人找?!蓖磊w梓宸這時候剛好從教室門口進(jìn)來,叫了她。
他果然送試卷來了,剛好差兩份。
“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撞到你了,這是我復(fù)印好的試卷,應(yīng)該還來得及吧?”
“沒事沒事,我們還沒開始做呢,麻煩你了?!彼罩嚲砭屯刈撸榱艘环萁o同桌,自己留了一份,剩下的放講臺,估計待會隔壁班語文課代表缺了少了又會來找。
“你認(rèn)識他?”宋曉薇問。
“不認(rèn)識啊。”
“那他怎么給你送試卷?”
“什么叫送,剛剛?cè)ケг嚲硭驳轿伊?,有幾張試卷弄臟了,他說要印了送來?!?p> “芊芊,你剛剛有沒有仔細(xì)看他?”
“沒有啊,怎么了?他臉上有花?”
“不是,他就是我們今天遇到三次的男生啊!”
“怎么就三次了?哪里三次?”
“中午吃飯的時候,上晚自習(xí)之前,還有剛剛……如果剛才算兩次的話,那就是四次了?!?p> “得了吧你,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迷得要死要活的,至于嗎?”
“就是”,趙梓宸也加入了吐槽隊伍,“光看臉有什么用?”
“有些人連臉都沒有呢!”宋曉薇向來也不會放過還擊的機(jī)會。
那個時候芊芊還是個單純快樂的女孩,她并不知道徐霽維的到來會給她的生活帶來多大影響。
程初寒
年輕的時候,不要輕易說喜歡和愛,因為我們都很容易當(dāng)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