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吉普車里，顧棱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節(jié)拍。云曦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樹影，忽然發(fā)現(xiàn)他放的是那首《Starry Starry Night》——高中天文社觀測夜必放的曲子。
“你還記得?！八p聲說。
顧棱炎的嘴角微微上揚，“天文社的儲物柜里還有三張你刻的CD，全是星空主題的純音樂。“他頓了頓，“每年社團招新我都會放?！?p> 云曦的心臟像是被什么輕輕攥住。她想起當年熬夜刻錄光盤時，在CD背面用熒光筆寫下的「To LX」——原來他全都留著。
車停在云曦公寓樓下時，晨光已經(jīng)浸透了云層。顧棱炎繞到后備箱取器材，云曦忽然按住他的手：“六分儀……你還要嗎？“
黃銅儀器在她背包里沉甸甸的，像一顆等待歸位的行星。顧棱炎低頭看她，睫毛在晨光中鍍著金邊：“放你那兒吧?！八曇艉茌p，“反正我每周都要來教深空攝影?！?p> 這句話在空氣中懸停了三秒。云曦的耳尖發(fā)燙，她突然意識到——這分明是個心照不宣的約定。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里，云曦盯著樓層數(shù)字發(fā)呆。手機突然震動，林佳怡的消息跳出來：「昨晚失蹤？我哥去找顧棱炎借望遠鏡，結(jié)果顧棱炎不在家，是顧汐玥拿給我哥的，是不是望遠鏡少了個目鏡罩，是不是在你這？」
照片里那個印著星形標記的目鏡罩，此刻正躺在云曦的外套口袋。她想起顧棱炎調(diào)試望遠鏡時，悄悄把它塞進她手里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物歸原主得當面還」她回復(fù)道，又補上一句：「順便問問，下周麒麟座流星雨還缺人嗎？」
消息剛發(fā)出，電梯門“叮“地打開。晨光透過走廊窗戶，在她腳前鋪成一條金色的軌道，仿佛通向某個嶄新的、明亮的未來。
后續(xù)云曦剛踏進電梯，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林逸軒的消息：「聽佳怡說你們昨晚去看流星雨了？」配圖是顧棱炎家陽臺上那臺望遠鏡——鏡頭蓋不翼而飛，旁邊站著穿睡衣的顧汐玥，正抱著胳膊皺眉。
云曦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顧汐玥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的星形項鏈讓她呼吸一滯，和顧棱炎常年戴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
「目鏡罩在我這」她最終只回復(fù)了半句實話，把手機扔在沙發(fā)上。熱水沖開咖啡的香氣里，她忽然想起顧棱炎說過的話：“我妹妹總愛亂動我東西。“
周三傍晚的深空攝影課如期而至。顧棱炎帶來一臺改裝過的赤道儀，底座刻著云曦前兩天才見過的坐標——和顧汐玥項鏈吊墜背面的刻字如出一轍。
“今天拍M31?！八{(diào)試焦距時，左手無名指上的舊戒痕在燈光下格外明顯。那是云曦從未問過的往事。
當他們的手指第三次在控制面板上相碰時，門鈴?fù)蝗豁懥?。林逸軒站在門外，手里抱著的不是舊資料，而是一臺云曦從未見過的天文攝影設(shè)備。他的目光在云曦和顧棱炎之間短暫停留，最后落在茶幾上的赤道儀上。
“聽說你們要拍麒麟座流星雨？，“我剛好調(diào)試了新設(shè)備，可以一起?！?p> 顧棱炎的手指在赤道儀控制面板上頓了一下。云曦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傷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像是被什么灼燒過的痕跡。
“好啊?！邦櫪庋椎穆曇羝届o得出奇，“正好缺個幫手?！?p> 深夜的天文臺，三臺望遠鏡指向不同天區(qū)。林逸軒調(diào)試設(shè)備時，云曦無意間瞥見他手機屏幕——鎖屏是一張高中天文社的合影，但被截取的部分只有她和他并肩調(diào)試望遠鏡的背影。
“你們看！“顧棱炎突然指向東北方的天空。一顆拖著翡翠色尾跡的彗星正劃破云層，亮度遠超預(y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