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誰是孫顯宗？（求追讀！）

　　總督京營。

　　這可不是個好干的差事，剛才朱棣已經(jīng)直接說了，上一任總督京營的羅通就是死在京營這群中山狼手里。

　　羅通是怎么死的，陳懋大概能猜到，現(xiàn)在京營的一切都不安全。

　　當(dāng)然，陳懋先前也沒想到，這些人的膽子居然會這么大，連一個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功臣，都敢堂而皇之的殺掉然后栽贓嫁禍！

　　京師的水非常深，龍蛇混雜，有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陳懋去了解了羅通就任京營總督這幾日所做的改動，其中兩條令他眼前一亮，這明顯就是禍根。

　　羅通到任的第一天便整肅軍紀(jì)，這符合他的性格，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單憑這些，還不至于招惹殺人之禍。

　　但是接下來，羅通的做法就很有問題了。

　　他首先把五軍營的左哨主將焦信拿下，換成了他的人，隨后便是重中之重，羅通居然直接開始查賬。

　　羅通第一個動手的，不該是五軍營。

　　現(xiàn)在京營除了范廣根深蒂固掌管神機營外，其余五軍營和三千營不出意外，都已經(jīng)是孫家的親信。

　　焦信是孫家安排的人，這是肯定的。

　　焦信作為五軍營主將已近一年，在軍中多有親信，提督京營的孫顯宗顯然不會咽下這口氣。

　　翻舊賬，查空餉，更是羅通得罪整個京營的做法。

　　這種事一開始就做，這也不出意外羅通會出意外。

　　羅通在前兩天，查到了京營吃空餉的情況極其嚴(yán)重，土木堡之變后，京營在冊有十幾萬人，但實際上只有幾千人。

　　這幾千人還包括了大量的老弱病殘，真實情況只會更少！

　　羅通的做法，正是得罪了整個京營所有那幫老油條的利益，所以他們?nèi)季墼趯O顯宗的羽翼下尋求保護。

　　最后的結(jié)果是，羅通被直接做掉，皆大歡喜。

　　回到府中，坐著看完這一切，尤其是朱棣事后命王誠拿過來的京營吃空餉的名單，陳懋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聚這時也到了寧陽候府中，將這一系列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整個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說道：“陳兄弟，此去京營九死一生，你要如何應(yīng)對？”

　　陳懋嘆了口氣。

　　“唯今之計，只有跟隨陛下一條路可走，京營這些兵痞、兵油，是一定要裁撤的，不然京營會再也建不起起來?！?p>　　“我陳懋祖上受太宗文皇帝大恩，榮寵甚重，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老人家建起來的京營就這么垮掉。”

　　“我掌京營，孫顯宗必欲除我而后快，但我看，他未必有這個能力！”

　　“那是自然，陛下不會虧待你的?！眲⒕蹖⒆郎系木茲M飲而盡，說道：“當(dāng)時京城守衛(wèi)戰(zhàn)，兄弟我奉命守西直門，一時軟懦鑄成大錯。”

　　“我永遠記得，在所有人都譏諷、嘲弄于我時，是當(dāng)今的陛下，御駕出城，救我于水火！”

　　“當(dāng)時我便在心中默默起誓，此生除陛下外，不事二主！”

　　陳懋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劉兄弟你曾在戰(zhàn)場上救我一命，更何況，如今孫氏外戚弄權(quán)、欺壓皇威，我陳氏祖上蒙受太祖、太宗恩蔭，豈能坐視？”

　　“兄弟放心，我必與那孫家一門不共戴天，京營握在我陳懋的手里，就只能是忠于當(dāng)今陛下的軍隊。”

　　劉聚大喜：“兄弟這般說來，是有對策了？”

　　陳懋冷笑：“羅通在京營沒有親信，孤身一人，做事也不徹底，我陳懋并非是羅通，我的脾性兄弟你也知道，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定是翻天覆地！”

　　“看著吧，不出幾日，孫顯宗就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對此，劉聚毫不懷疑。

　　陳懋先后經(jīng)歷靖難之役、五征蒙古，久鎮(zhèn)西北二十載，威名遠揚大漠之外。

　　當(dāng)時福建鄧茂七叛亂，所有人都覺得應(yīng)該以逸待勞，休養(yǎng)生息，唯獨陳懋大怒，斥責(zé)眾人這是自縛待死之策。

　　隨后陳懋將戰(zhàn)策改為全面出擊，親率眾將，冒矢石而奮進，最終在半年之內(nèi)平定了整個叛亂。

　　既然他已經(jīng)有了對策，劉聚便不會去懷疑什么了。

　　......

　　這天夜里，京營這邊，孫顯宗也在召集親信商議對策。

　　這次來的不是在京師保衛(wèi)戰(zhàn)后才嶄露頭角的新勛貴羅通，卻是一個穩(wěn)重求進的狠角色——寧陽候陳懋。

　　這個人的威名，即便是孫顯宗也經(jīng)常聽到。

　　久歷沙場近三十載，向北曾打得蒙古人抱頭鼠竄，向南也能以一己之力挽回亂局，半年之內(nèi)平定叛亂。

　　如今幸存的勛貴之中，作為以靖難之功始封的陳懋，無論戰(zhàn)功、資歷還是威望，都是當(dāng)仁不讓的第一人。

　　孫顯宗是第一次感覺有些慌了神，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陳懋的對手，他根本不知道陳懋的第一步棋會怎么走。

　　甚至于，他現(xiàn)在想的是如何去討好陳懋，而不是與他為敵。

　　周圍的京營親信們看著往日誰也不服的孫顯宗，如今居然是這副樣子，也都知道，他們的這位大哥已經(jīng)完全亂了分寸。

　　僅僅是陳懋這個名字傳過來，就讓他們所有人如臨大敵，各生心思。

　　“國舅爺，我看對付陳懋，不應(yīng)該用對付羅通那樣的辦法，陳懋他可不是自己來的，他是帶著兵來的?！?p>　　“是啊，平定福建叛亂的軍隊，都被陳懋并入了京營，這群人可都是有實權(quán)的，我們應(yīng)付不了?！?p>　　孫顯宗也知道，如果用同樣的方法再殺了陳懋，朝廷就要亂套了，這件事就算太后也根本壓不下去。

　　因為，陳懋是新舊勛貴們最后的牌面。

　　對于陳懋，就算是孫若微親自上，也只能找個口實召見他試探一下，是根本沒有任何權(quán)利去動他的。

　　當(dāng)今朝廷，恐怕還沒人有膽量去動寧陽候陳懋的位置。

　　如果這個牌面倒了，整個勛貴集團就全都塌了，在最后徹底倒臺之前，這些勛貴們是一定會狗急跳墻的。

　　就在他們還不知如何應(yīng)對時，陳懋的第一手棋已經(jīng)到了。

　　一名親兵未經(jīng)稟報便走入大帳，對這些名義上的老牌京營將官全無懼色，環(huán)視一番，冷冷道：

　　“卑職寧陽候標(biāo)下親衛(wèi)，奉命來找提督孫顯宗。”

　　眾人轉(zhuǎn)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陳懋從福建帶回來平叛軍隊中的一個親兵，只是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親兵與他們手下那些京營老弱病殘的不同之處。

　　這個親兵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語氣不卑不亢，行走間步伐穩(wěn)健，腰間的佩刀，還隱隱有著些許未曾擦拭干凈的血漬。

　　很明顯，這是一個上陣多次，手上見過血的老兵。

　　孫顯宗這個國舅爺?shù)拿^，對這樣的人，起不到任何威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