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基因革新
李通和陳憶戎佝僂著身子，貼著墻壁緩慢的走在菜市場里。
我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根注射筆，黑色短矛則掛在后腰上。
現(xiàn)在天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再加上迷霧阻擋了視線，什么都看不清。
“爸”
李通壓低聲音呼喚著
我們經過了走廊之后，打算拐進了菜市場里。
“防火門關了”
李通推了推兩扇防火門，隨后搖了搖頭。
“推不動?！?p> 我也抬起手推了推。
“這門應該鎖不上吧。”
“什么東西堵在里面？”
我靠近防火門的玻璃想要看看里面
“什么啊。”
“給我打個燈。”
李通把手機閃光燈打開，照像玻璃上。
看清之后，我心里一驚。
只見玻璃的另外一邊，一張慘白而又猙獰的臉貼在上面。
見半天沒有動靜，我握著注射筆的手不知不覺又緊了幾分。
“神神神經?。俊?p> 李通十分緊張
“不是，尸體。”
我搖了搖頭。
“尸體擋住門了，所以打不開?！?p> “尸體站著的嗎？？？”
“尸體怎么可能自己站著?！?p> 我頓了頓，繼續(xù)說。
“除非在尸體后面還有別的東西。”
李通縮了縮脖子。
“找個窗戶翻進去吧”
李通舉著手機跟在我身后。
“手電關掉?！?p> “啊？怎么了?！?p> “很危險”
李通哦了一聲就把手機的燈關了。
我門摸索著走了很遠，看到了一扇碎了的窗戶，這里的玻璃都是雙層的，要打碎會有很大聲音，所以能找到本來就破了的自然最好。
我利索的翻過窗戶，落在了一堆碎玻璃上，卻沒發(fā)出什么聲音。
我抬起手示意李通先別進來。
這屋子應該是間倉庫，面積不小，周圍漆黑一片，不過好在沒什么動靜。
“進來輕一點”
李通也麻利的翻了進來。
他踩在碎玻璃上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借著窗外的月光，勉強能看到滿地的雜亂和血跡。
我使用回聲定位確認了倉庫里沒有什么危險，不過看著眼前的能源使用過半提示，應該用不了幾次了。
我倆來到走廊，靠著應急燈和安全出口標識微弱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燈光往前摸索著。
“爸”
李通壓低聲音呼喚
「砰」
走廊盡頭傳來什么東西碰撞的聲音。
“什么聲音？”
李通壓低聲音問
“我哪知道，前面是購物區(qū)吧?！?p> “對，要不要先去找電閘之類的?！?p> 我錘了李通一下
“你發(fā)昏吶，維持現(xiàn)狀比較好，開了燈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就在我和李通摸索著往前走的時候。
不遠處出來一聲輕呼
“有人嗎？”
我感覺這聲音十分熟悉
“爸？”
“李通？”
“快過來?！?p> 我倆靠著聲音和應急燈微弱的光在清潔間找到了李叔。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李叔旁邊還有一個我們的熟人，同樣是我發(fā)小的何心
何心爸媽從她幼兒園時就離婚了，那時起她就一直和她爸生活在一起，這姑娘還有另外幾個小孩和我，李通從小在一起長大，他們都把我當哥哥看待。
因為是在狹小的清潔間，李叔舉著手電，我看到了何心那雙大眼睛中充滿了不安。
“小陳你怎么也來了？”
“說來話長，李叔先說說什么情況，你倆躲這干什么。”
“害，倒霉死了，我出來買菜，碰見何心跟她爸了，本來我們一邊聊一邊挑菜，突然玻璃碎了，沖進來不知道多少蟲子，見人就蟄，蟄誰誰死。”
“蟲子？”
李通疑惑的問
“對，可大了，會飛，尾巴像蝎子。”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窗戶上的那只小飛蟲。
“叔，褐色的蟲子嗎，尾巴上有一根倒勾?！?p> “對，你咋知道，來的時候碰上了？”
“我前兩天看到過，不過只有蚊子那么大?！?p> 李通看了看何心
“何叔呢”
“老何去配電室了，我們本來躲在水產區(qū)的一家小店里，突然沒電了，烏漆嘛黑的我們也跑不出去啊，老何就說自己去配電室看看，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p> 李叔摸了摸臉上的胡茬
“我?guī)『涡某鋈フ遥荒窍x子追到這來了?！?p> 這時，何心開口了
“我爸是不是。。?！?p> 她軟軟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我看了看何心
“不怕，何叔可能被堵在配電室了，我去找找?！?p> 李叔拿著手電站了起來：“去去去，這么危險，那輪得到你這個娃子，你們在這等著，我找找去?！?p> 我和李叔掙著推開了清潔間的門。
這時，何心站起來拽住了我和李叔。
她用顫抖的聲音說：“不行，我爸去了就沒回來，你們不能去?！?p> 我用袖口擦掉何心的眼淚，看了眼李通。
李通把甩棍甩了出來
“走，一起去。”
李叔不知道從哪拽了一根拖把桿。
他把手電遞給我，揉了揉何心的頭，說
“一起去?！?p> 就這樣，我們四個小心翼翼的出了清潔間。
因為是要上到二樓找何叔，所以不得不開著手電。
我用手電照了照四周，到處都是腫脹的尸體，我胃中泛起一絲不適感。
我看了看李叔，何心和李通，他們全都臉色發(fā)白。
我們貼著貨架剛走出沒多遠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
周圍充滿了昆蟲飛行的聲音。
我心中一驚，吼了一聲：“跑！”
我拽著身后的何心就跑了起來。
七拐八拐的我們狂奔到了樓梯間。
李通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的
“&的，這么＃@多”
途中他還被一具尸體絆了一跤，不過在死亡面前他也管不上這些了。
“出樓梯間右拐，再右拐，然后一直往前?！?p> 我吼了一聲：“我叔賽高！”
何心喘著粗氣：“我們看過平面圖了?！?p> 出了樓梯間，我就把手電扔在了地上，二樓是顧客止步的辦公區(qū)，窗戶比較多，勉強能看清。
我們每跑一段距離就會追過來不少蟲子
李叔從拖把桿掄死一只正面沖過來的蟲子吼著
“前面那個門！”
我拽著何心沖到配電室門前，把胳膊勾著門把手的尸體挪開
“快進去！”
我把何心推了進去，李叔和李通隨后也進去了，我關上門之前瞥見了一眼那腫脹的不成樣子的尸體的臉，隨后當場愣住了。
我感覺背后有人拽了我一把，我向后到的時候把門也拉上了。
我回頭看去，是李通拽了我一下。
我們四個都解脫了一般的坐到了地上。
我看到何心抱著膝蓋抽搐著，明白她為什么在哭。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何叔應該是被那些蟲子追著跑出去了。”
李通也說：“對啊，咱這一路也沒看到你爸不是嗎?！?p> 李叔沉默著沒有說話，他點了一支煙。
也許，我們所有人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比起何叔死了這種事，我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被追著跑了出去。
當然了，剛剛我看的一清二楚，那腫脹的不成樣子的尸體，分明是何叔，如果他能再快一步，或許能活下來。
我們都沉默了，不大的配電室里，只剩下了何心的嗚咽聲。
李叔遞給我何李通一人一根煙我，我揉了揉何心的頭，接過香煙點燃后說。
“那些蟲子有趨光性，應該是不知道誰發(fā)現(xiàn)了之后關了電閘”
我說著打開了窗戶。
“這是二樓，跳下去摔不死。”
李叔看了我一眼
“先休息一會兒。”
我坐在地上輕吐了一口煙霧
看著何心驚魂未定的樣子，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楚，她并沒有看到何叔的尸體，雖然她可能覺得父親已經死了。
這種無助的感覺我深有體會。
從前我覺得父親是個巨人，我媽失蹤后，他為我的生活撐起了一片晴朗，在我的記憶中，他偶爾會穿著筆挺的軍裝，在他的書房里他似乎總有搞不完的研究。
他去世后，我感覺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但好在我有這些朋友，還有父親的朋友們。
我也曾抱怨過他總是忙于工作，雖然現(xiàn)在我知道了他是為軍方工作的科研人員，但當時他是如此回應我的。
“戎戎有沒有想要保護的人啊。”
年幼的我是這樣回答的
“我要找到媽媽，然后保護爸爸和媽媽，還有弟弟妹妹們！”
當時在年幼的我說出這番話后，父親欣慰的笑了笑
他拿著一根玻璃管，里面是如銀河一樣涌動的液體，漂亮極了。
“爸爸的工作，就是給你可以保護我們的力量。”
我看向手中的注射筆。
父親留給我的，力量嗎。
又看向抱著膝蓋抽泣的何心
如果我有保護他們的力量，又何必讓他們冒險從二樓跳下去求生呢。
我把煙掐滅在地上，隨后站起身來。
“李叔，一會兒你們跟在我后面?！?p> 李叔似乎蒙了，剛要說些什么。
我堅定的說：“相信我?！?p> 我扭動了手中的注射筆
其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亮起，逐漸變得如星河一般燦爛。
我拔下注射筆的蓋子，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隨后摁下了注射筆末端的按鈕。
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但父親既然說這是力量，那就絕對不會錯。
注射筆中至美的藥液被推入了我的體內。
突然，我的身上傳來撕裂一般尖銳的痛感，不是某一個部位，是全身，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在撕裂。
難以忍受的劇痛讓我雙手狠狠錘在門上
耳中除了嗡鳴聲之外似乎還有些其他的聲音，大概是李叔，李通還有何心的呼喚。
此時，戰(zhàn)斗大師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那是聽上去十分振奮人心的電子合成音。
“檢測到超限基因，序列007-超新星！”
“超限基因融合完成！”
劇痛之后，是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熾烈，昂揚，無窮無盡。
灼熱的能量在我身體里涌動。
一陣光芒自我手掌亮起，面前的墻壁轟然碎裂，密集的翅膀揮動之聲傳來。
我張開雙臂，將無盡的光和熱賜予了面前的蟲群。
那一刻，我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我能看到的，只有光芒，無盡的光芒。
我感到一陣炙熱將我推離了地面，即使我什么都看不見，也能從聲音中聽出，此刻我已經被蟲群團團圍住。
肆意的宣泄這澎湃的能量，成為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我的耳邊只剩下了巨大的轟鳴聲。
我就這樣大腦一片空白的釋放著體內的能量，不知多久。
直到我恢復了意識，再次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我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撐著無力的雙臂床上爬下來，似乎了聽到了動靜，臥室的門被人推開，何心沖了進來。
“我以為，你要和我爸一樣離開了?！?p> 我抬起酸痛的左臂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這不是沒有嗎?！?p> 李通和他爸媽也走進來
“你怎么樣”李通問到
“肌肉酸痛？”
李叔過來在我身上拍了兩下
“沒事就好，你是怎么....”
“什么？”
李叔頓了頓：“無所謂了，我和你姨先去做飯?！?p> 我點了點頭，隨后揉了揉臉，卻無意見碰到了還沒摘掉的戰(zhàn)斗大師。
「尊敬的陳憶戎先生，我是您的個人輔助終端，根據我的程序指示，請您前往書房。」
我走進了書房，李通一臉疑惑跟在我旁邊，何心則是從我出了臥室之后就一直拽著我的衣角。
“我到了”
我好像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嚇了李通和何心一跳。
「請把手放在右手邊的畫上」
我遲疑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隨著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一個書柜平移開來，露出后面的電梯。
“然后呢?！?p> 我等待著戰(zhàn)斗大師的下一個指示。
“你說什么呢?！?p> 李通疑惑了
“你可以把這個理解為一個耳機，里面貌似是在指導我玩父親之前的什么安排”我指了指戰(zhàn)斗大師。
「請?zhí)と腚娞荨?p> “走，進電梯”
李通聽到后直直的走了進去，我跟在后面，何心一直拽著我的衣角，有些累。
我索性直接握住她的手，拉著她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下降，停下之后，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充滿了科技感的實驗室。
「請打開左手邊第一臺顯示器」
我拉著何心走過去，點開了顯示器。
畫面中，在巨大的會場里，我的父親站在講臺上，他還是我印象中的那般高大。
“這是陳叔叔？”
何心輕聲問到
“嗯”
我們三個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畫面
“各位同僚，自降臨時代開始至今已是一年有余?！?p> “有人說這是神罰，我們傾盡了所有技術，都無法驅散迷霧。”
“在這一年里，世界各國空前的團結在了一起，人類的技術實現(xiàn)了爆發(fā)式的飛躍?！?p> “現(xiàn)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我們用行動告訴世人，即使這個世界上真有住在混沌迷霧中的神，那它也絕不是什么擁有無上偉力及榮光的東西，如果這一切是神所為，那么人類的技術將馴服它！”
“以往的生物科技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失??；現(xiàn)如今，我們來定義成功?！?p> “人類，擁有了和神公平較量的資本?！?p> “或許在百年之前，人們會說造物永遠不會超越創(chuàng)造者”
“各位，容我向你們介紹，超限基因！”
畫面中，我父親雙手拍了拍，極具科幻色彩的全息投影亮起。
那是一些神經圖和人體結構以及雙螺旋。
“近些年，我們致力于尋找人類中的[新人類]，我們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他們的基因和常人有所不同，經過了我們的科技爆破，現(xiàn)在，人人都能是新人類?！?p> “我們堅信，人類已經找到了對抗迷霧的方向”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顯示屏熄滅后。
隨著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我們身后的柜臺臺面升起，露出臺面下呈階梯式排列的一根根注射筆，每幾根注射筆就會分成一個小格子，上面還寫著一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