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日曬三竿服侍趙絮的人發(fā)現(xiàn)她還未起床就敲了房門,一直沒人回應怕出了什么事她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姑娘,姑娘?”喊了兩聲無人應,她走近床鋪見她還安然的睡著,就以為是昨晚睡得遲所以還未睡醒就退了出去。
一直到了午時趙絮還未有起床的動靜,那丫鬟才慌了神,趕緊去稟報了管家,但她們也不敢擅自闖入,淮王對這姑娘的重視有目共睹,要是闖進去有什么不妥千百張嘴也說不清。
姬辰從州府回來,知道了此事立馬趕了過來,他進到屋子里環(huán)視四周并無異常,就只有趙絮躺在床上,他走過去輕輕喚她無任何反應,心里一驚顫抖著手朝脈搏摸去,他松了一口氣,朝外喊著:“都愣著作甚,快去請大夫來。”
管家早已讓人把大夫請來了,還不止請了一位,只是不敢擅自做決定。
大夫輪流給她把脈,然后聚到一旁商議,一位年長者說道:“啟稟王爺,草民等為姑娘診脈,脈象平穩(wěn)并無不妥。”
“那為何昏睡不醒?”姬辰問道。
“這,無從知曉啊?!?p> 管家眼瞅著淮王的怒火要噴涌出來了,趕緊開口道:“王爺,小人已讓人去請云春師傅了,應該要到門口了,小人即可去迎?!?p> 眼下姬辰也知道發(fā)火無用就讓他們趕緊去迎。
管家?guī)е鴰孜淮蠓虺鋈チ?,免得站在這兒連累他,他現(xiàn)在懷疑成州大夫的醫(yī)術(shù),這好端端的人昏睡不醒看不出什么病,誰信???難不成中邪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中邪?聽說這姑娘去見了秦大姐,這方圓幾十里誰不知那人懂些驅(qū)邪避兇之法,莫不是真中招了?這些話他不敢輕易說,這些人都是長安來的,讀的都是圣賢書不信鬼神之說,到時候他禍從口出那一家老小誰養(yǎng)去。
云春師傅趕到后給她的徒弟把脈,結(jié)果同那幾個大夫說的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莫不是中了迷藥?”云春猜測道。
她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再者就算是迷藥這么長時間也該醒了。
眾人不知所措只能干等著,外面病情爆發(fā),家里又有人不省人事內(nèi)憂外患也不知淮王能不能扛過來。
姬辰讓所有人出去他一人守在床邊,他輕輕的撫摸著她額間的碎發(fā),說道:“睡了一天了,怎么還不醒,不餓嗎?”
突然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白日喧鬧讓他忽略了一個人,她前晚去見的那個人,他立馬喚來離印問道:“前晚她們二人說了什么?”
“屬下隔的遠并未聽清,只是看嘴型好像是說荷花?!?p> 姬辰抬眼就看見了離的最近的柜子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株荷花,一開始沒注意,現(xiàn)在看來真是不尋常,成州地處邊境很多時候滿天的黃沙,這里的人基本不種荷花,除了州牧夫人是南方人種了一小池的荷花聽說格外的愛惜,不管誰開口都不能采摘,她這荷花莫不是州牧家的?
為了證明心中的猜測他讓離印去州牧家探查情況,這株荷花也扔出去。
一炷香后離印回來了,他猜的沒錯這荷花是州牧夫人家的,而且是重金換回來的。
如此一來說明他猜的沒錯,看來是和前晚那個人有關(guān),立即下令讓人去捉拿那個人回來,名義是妖言惑眾,謀財害命。
連夜一行人趕去撞開門后卻空無一人,四處搜尋只有桌上一封書信是給淮王的,怕耽誤事立即回去復命了。
管家聽說此事后更加覺得這秦大姐估計真有法術(shù),這趙絮姑娘指定是中邪了,三番五次想開口,可看到他的小孫子在妻子懷里安睡就歇了這個想法,不是他不忠,而是府里覬覦他位置的人太多了,要是說錯了話把柄就在別人手里了。
姬辰打開信后,上面寫著:莫慌,莫慌,該來之人還未來,該還之孽還未還,待塵埃落定一切恢復如初。
此人應該是算到會去抓她提前逃了,只是這還之恩是什么,該還之孽是什么,不會是她掩人耳目之做。
后半夜姬辰太累了,就趴在床沿睡著了,云春進去后本想叫醒他,考慮再三后還是退了出去。
云春回房路上嘆了一口氣此番來到成州坎坷不斷,趙絮昏迷不醒,紫燕不知所蹤,疫病得不到解方,種種事情讓她覺得這次下山都老了不少,恐怕白發(fā)都多了幾根。
連續(xù)兩天她都沒醒,姬辰陪著她也是滴水未進,不管任何人勸他都不管用,州牧知曉此事嚇得趕緊寫了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
皇上收到奏折后是憂心不已,既擔心自己的兒子又心系著百姓。
此事一經(jīng)傳開震驚滿朝文武,江舟反而很冷靜,讓小菊收拾行李成州之行必不可免了。
又去向監(jiān)正請假,監(jiān)正滿臉憂愁問道:“你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么用?”
“哎,下官夜觀天象此事我去了這事就能解決。”
他是滿臉不信,“若不是看在國師的面上我是不信的,既如此那你去吧,不過俸祿照扣啊,一切要按章程辦事。”
江舟狗腿子似的說:“當然了,大人說的在理,不知大人知不知幾日前尊夫人來找過下官?!?p> “找你做什么?”他好奇的問道。
“尊夫人請我算一卦命中是否有子?!?p> 監(jiān)正大人急迫的問道:“你怎么說的?”
她不急不緩的說道:“還未回復給夫人,今日心緒不寧,正好去成州散心,待回來后再給夫人回復吧?!?p> 監(jiān)正覺得她在誆自己,卻又找不出證據(jù),只是說這次算是公差出去,不扣俸祿。
江舟笑著行禮領命然后退出去了。
事情緊急她讓秋環(huán)準備好所用物品,等她回家換身衣服后立即出發(fā),還交代小菊若是宋皬來此如實回答即可。還好公主已經(jīng)回宮了,要不然沒人看著她還不知道作什么幺蛾子呢。
二人馬不停蹄的趕去,中途并未停歇,換了四匹馬,趕了兩天三夜的路,終于在子夜到了成州。
到了他們府苑,只見門外重兵把守著,心中疑惑但也不是問的時候,把腰牌給了將領查看,才讓她們進去,江舟見到姬辰先行了禮,他憔悴了很多:“王爺還是保重身體,要是師姐醒來看到要心疼的。”
“不必管我,快看看阿絮吧?!?p> 趙絮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呼吸正常,臉色紅潤,一般人還真以為她只是睡著了,上前仔細查看,才知她是被困在夢境里了,困她之人很厲害,應該就是那個羅銀了,只是她是虛幻的,得有人替她做這樣的事。
她問道:“讓人帶我去見見那個你認為很可疑的人吧。”
“我讓人去過了她住的地方,人去樓空?!?p> “讓人帶路吧,我可以見到她?!?p> 見她堅持,就讓離印帶著她們二人前去,此時院里燈火通明,還有炊煙,離印心生疑惑此人邪乎。
到了門口江舟對他說道:“我一人進去即可,我的這位侍女跟著我連夜趕路,還請郎君帶她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p> 秋環(huán)不肯:“姑娘,這不安全?!?p> “去吧,沒什么不安全的。”
只見沒有說服的可能,只能跟著離印離開了。
江舟敲了敲門,秦大姐從里面開門:“喲,客人來了,快進來,飯菜燒熟了。”
“這個點是夜宵還是早飯呢?”
“過了子時了,當然是早飯了?!?p> 跟著她進去,院子里有一張木桌上面擺著白粥,煎餅和幾碟小菜。
“鄉(xiāng)下地方,就著吃點吧?!?p> 江舟餓的不行了,那里還會嫌棄,拿起其中一副碗筷就動了起來。
兩人從未見過,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卻不像陌生人。
江舟說道:“我姓江,單名一個州字?!?p> “知道,云州江氏一族的人,你就叫我秦大姐吧?!?p> “秦大姐這幾日躲到那里去了,可是讓他們一頓好找?!?p> 她笑著回答:“嗐,我聽到風聲就往山上跑了,我這人怕蹲大獄,之前就有意識無意識的得罪過不少人呢,山上還有一頂茅草屋,位置極其隱蔽就是從身旁走過都看不出來,我就躲在那兒,吃的用的也有備著,等事情過去了我再回來,一來二去,他們還真以為我會遁地了?!?p> 江舟聽完哈哈大笑,她就知道神是存在的,但不在人間,要不然那里還會有這么多疾苦。
“你等我是為什么?”
“帶你見一人?!?p> “羅銀!”江舟肯定的回答道。
秦大姐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重新坐在她的對面說:“是的,我也是偶然遇到她,她讓我?guī)退?,條件是她保我一世無憂?!?p> 江舟想著這是個好條件,要是有人和她做這交換她也愿意的。
“什么時候出發(fā)?”
秦大姐道:“天還未亮,烏黑黑的山路就難走了,等天再亮些?!?p> 等了兩個時辰直到聽到一聲雞鳴,天終于更亮了,江舟跟著她去到山上,到半山腰時,秦大姐停了下來說:“你虔誠些,她才會出來見你?!?p> 江舟一夜未眠有些不耐煩:“是她要見我,我干嘛要虔誠,愛見不見,不來我走了?!?p> 正說著一陣狂風來襲,兩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秦大姐沒站穩(wěn)滾了下去撞到樹上暈了過去,江舟則趴在了地上,不一會兒風停了,一位白衣女子朝她走來:“小淘氣還是和以前一樣。”
江舟抬起頭來看她,只見她蹲著與她說話,周身散發(fā)著白色光芒,衣擺無風飄揚,披散著青絲,笑容可親。
但她還是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問道:“你是羅銀?”
羅銀起身又朝她靠近笑著說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傷你?!?p> 這才發(fā)現(xiàn)她連鞋都沒穿,她記得書中記載神仙都是衣著體面的,她難道還是妖?
“你,你為什么要見我?我與你有什么恩?”
羅銀笑著說道:“前世的恩情,說也說不明白,你抬頭看。”
江舟遲疑的抬頭天空在慢慢變黑,她心里一驚今日有記載天狗食日,萬民莫出。
看著她臉色蒼白,羅銀安慰道:“別怕,今天我的法力最強,我會讓你記起前世的事?!?p> “不,我即已轉(zhuǎn)世投胎為何要記起前世的事?!?p> “這是你上輩子的遺言,我一定要幫她完成”還未等她反抗,羅銀已聚集法力朝她腦海里注入,疼的她抱頭大喊以頭搶地。
再然后她感覺沒那么痛了,一束白光照射過來,她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穿過白光她看見了兩個人坐在石階上,旁邊的女子頭靠在男子的肩膀上,不知在說些什么,他們臉上帶著笑容和嬌羞,她慢慢的靠近他們,終于聽清楚了。